尼加拉瓜之路（一）

 

引子

     一家香港注冊的公司在中國把尼加拉瓜運河項目炒得沸沸揚揚。當年始作俑者山姆大叔卻緘口不語，那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1492，哥倫布從歐洲向西“尋找印度之路”，到達了美洲。此後上百年間，這塊大陸依舊是尋找黃金之國的阻礙。不勝枚舉的探險者向大陸的北段和南段尋找出路，找到一條通路可以從大西洋到太平洋，這個夢想從1513年西班牙航海家巴爾博亞，到達太平洋岸邊之後就多年未斷。

而要把在美洲大地上發現的或是劫掠來的財寶運回本土，西班牙人逐漸發現了三條跨越兩洋的通道，墨西哥南部的特萬特佩克地峽，尼加拉瓜和巴拿馬。1551年，西班牙曆史學家洛佩斯.德.苟馬拉給卡洛斯五世皇帝上奏折，在他的著作《西印度通史》裏講到，如果說，群山阻斷了通路，西班牙的臂膀足以劈山開路。

盡管有此先見之明，多少年間，西班牙人僅限於幾處地段的地質勘探。德國科學巨匠洪堡1799年到1804年到拉美大陸好幾個國家進行深入細致的考察，發表了不少科學論文，同時也再次掀起了開通美洲運河的熱望，在他提出的5處可能的地段，他寫到“尼加拉瓜地峽和庫比塔地峽（今日名為達聯，在巴拿馬），最有可能修建大規模的運河。”

1813年，以洪堡的設想為藍本，剛剛趕走了拿破侖入侵的西班牙憲政派，就通過一條法令，建造一條能通行各種船隻的中美洲運河。這是有關建造中美洲運河的第一個法令。1814年初，保守的費爾南多七世國王逮捕了議會裏的那些自由派人士，隨後王室全部精力投入到鎮壓拉美大陸上如火如荼的獨立運動，無暇他顧，剛剛燃起的運河熱情冒了幾個火星就這樣給撲滅了。而其他歐美國家則進入了資本主義大發展的年代。

在整個十九世紀的上半葉，運河的構想在一些遠見卓識的戰略家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美國，英國，荷蘭的企業爭奪著這個項目。歲月走入了1848年，詹姆斯.W.馬歇爾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河流裏發現了黃金。這個消息通過報紙傳向了全世界，成千上萬的人開始騷動，狂熱，千方百計地要奔向西部，奔向金礦所在地。從大西洋到太平洋建一條運河再次成為熱議。

那時候，東西鐵路尚未開通，從紐約及東海岸如何到達舊金山呢？人們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走陸路的，那是要穿越印第安人的聚居區；有走水路的，最遠的要繞到智利最南端的合恩角，位置在南緯55度59分，那裏是美洲大陸的最南端，與南極大陸隔海相望。這個地名在西班牙文中是火爐的意思，可那個地方半年冰封雪飄，水急，浪高，風裂，寒冷，還有冰川，曆來是著名的“海上墳場”，500多艘船在那裏遇難，兩萬多人葬身海底。多少人的冒險實踐，最後得出結論，相對好走一點的是經過巴拿馬和尼加拉瓜的兩條水路。

*（1865年中國人去美國，乘帆船的話，每船200人，30美元一張船票，乘輪船的話，40美元一張票，依舊是很多人買不起船票。客運路線是香港，上海-橫濱-夏威夷-舊金山，走3個月）。

第一章 穿越地峽的首批探險

1.首批嚐螃蟹的人

1848年五月末，在蘇特爾先生的莊園鋸木廠打工的詹姆斯.W.馬歇爾在河道裏發現了金沙。消息傳出，驚動了當地人，田園荒蕪，各色人們都投入到淘金的狂熱當中。《加利福尼亞報》最先刊出了消息。三個月後，《紐約先驅報》發布了這個新聞，可是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直到Loeser中尉將一個裝滿金沙的瓦罐送到戰爭部，隨後美國總統波爾克在1848年12月5日發表公告確認在加州發現了黃金，  淘金熱這才在美國東部蔓延開來，1849年，去往西部的客流驟然增加。

1846年，當大英帝國同俄勒岡州的邊界得以解決之後，大西洋沿岸的美國人對西部的興趣開始增加。在當年8月總統給議會的報告中，提到加強俄勒岡州同其它地區的聯係的必要性。1847年4月議會批準United States Mail Steamship Company的一份合同，準許該公司從大西洋各州將郵件通過中美洲地峽送到加利福尼亞州。11月議會又為太平洋郵政（Pacific Mail Steamship
Company）進行了類似的運作。這兩份合同都隻字未提美國東西海岸之間的旅客運送的問題。

1848年10月6日，太平洋郵政的第一艘蒸汽輪船，加利福尼亞號離開紐約去加州履約，準備承擔從俄勒岡到巴拿馬的郵政。當它起錨的時候，船上沒有一個尋金客。北美十三州的人們依然過著平靜的生活。而到了12月份，那個繞道從秘魯卡亞俄港歸來的Loeser中尉，到處講著加州發現黃金的故事，炫耀著自己的一罐子金沙。75個人找到船長，要隨船一起走，吃驚不小的船長帶著他們一起踏上了首航巴拿馬的路程。

與此同時，1848年12月1日，在總統發表文告後的第四天，美國郵政輪船公司的Falcon號離開了紐約港駛向Chargles港（今天之巴拿馬的科隆港（Colon）。船到新奧爾良後再離開的時候，船上已經有了200多名黃金發燒友。12月26日，船到了Chargles，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地方還沒有可供停靠的港口，失望之餘，很多人跳入水中，遊到岸上，另一些人則是坐在搬運夫的肩上給送到岸上的。那個地方的名聲不好，說是基督世界裏最不健康的村子，說他是村子，是因為當時全城僅有30多棟茅草屋。說他衛生很差，以至於，當時這些個購買了人身險的淘金客，他們的保單上免責條文裏明文寫著，如果客人在這個小村落住上一夜，保險公司將不為他們支付一分錢的賠償金。

從那裏乘客們換上當地的獨木舟順著Chargles河來到了Gorgona, 那裏距離巴拿馬城還有28英裏，他們將被當地人用騾馬馱著走一段路後，再進入河裏乘船來到巴拿馬。岸上小客棧的店主向他們展示著裝滿金沙的小玻璃瓶子，這更激發了淘金客的熱望。騾馬費和獨木舟的費用都跟著暴漲，騾馬不夠，不少人，扔掉行李徒步往前走，......

1849年1月5日到了，太平洋郵政的加利福尼亞號沒有按計劃出現，騷動的人群中，一些人，急得不行，幹脆找了幾艘破舊的帆船就出了海。1月17日，船終於到了。但是就在等待的這幾天裏，又有5艘船把客人卸在了Chargles。這樣的話，等待登船的人超過了1500人。而加利福尼亞號僅有250個客位，不能解決所有淘金客的問題。就在木匠們在甲板上增設房間的日子裏，三等艙的一張船票從100美元漲到1000美元。1月31日，加利福尼亞號載著400人離開了巴拿馬城，不少人就蜷縮在甲板上，有人記錄說，從船的一頭要走到另一頭而不碰到躺在甲板上的客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1849年2月28日，舊金山全城的人都到碼頭上迎接加利福尼亞號的歸來，太平洋艦隊的船隻鳴響禮炮迎接淘金客們的到來，先來的淘金客們拿著自己的成果向新來者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故事。未等全部旅客離開船隻，除了船長本人和一個在輪機間的幫工，其他的駕駛員還有船員都下了船登岸變成了同樣的淘金客。不久舊金山港灣成了棄船的墳場。

1849年2月23日，太平洋郵政的第二艘郵輪，俄勒岡號到達巴拿馬的同一天，1200多人正在從科隆到巴拿馬的路上跋涉，3月13日當船起錨去舊金山的時候，僅僅帶走了250名幸運兒。當它5月份再來的時候，也隻能帶走290名客人，岸上已經聚集了兩千多人。

太平洋郵政的三條輪船遠遠滿足不了那麽多乘客的要求。幸運的是不時有一些帆船來到巴拿馬，港口當局向附近的所有港口都發出電報，告訴他們這裏要船，要船，要船！

進入春季以來，能用上的船都用上了。52個人等得實在是不耐煩了，一起湊了5000美元，買下一條秘魯的二桅輕便帆船，那是一條受到暴風雨襲擊而受毀嚴重的木船，龍骨都斷了，可是他們修修補補，1849年3月21日毅然離開了巴拿馬。赤道號捕鯨船進到巴拿馬港賣掉鯨油，裝載了130人向加州駛去。另一艘尼洋提克號捕鯨船4月份也帶走了300人。

洪堡號是一艘500噸級的散裝運煤船，用戶抵了一萬美金來做他的生意，船到了巴拿馬灣之後，由於疾病和瘟疫，他決定不運煤了，直接返回舊金山，消息傳出以後，馬上有人跟他談，改成臨時客船，設計了400個艙位，把煤清空之後，讓木匠搭上木板，打成六英尺乘六英尺並深六英尺的隔斷，每個鋪位賣200美元，每天含一頓飯。即使這樣，還是不夠，不少人就待在甲板上，和從船頭到船尾的過道上，船長寫到，人們幾乎都邁不動步子，一些病人就直接躺在甲板上，渾身發抖，出冷汗，呻吟著，慘不忍睹。

這種運力緊張的狀況在1849年的全年基本都沒有改變，大西洋一側的淘金客人匆匆忙忙地來到了巴拿馬地峽，而從巴拿馬到舊金山的船隻沒有增加，每次起錨都是帶不走的客人比帶走的要多很多。到了11月，俄勒岡號裝走了444名客人，它是這條航線上運載客人最多的一條船了，可岸上還有400多人。這些淘金客是各種職業都有，醫生，律師，神職人員，教員，機械師，農民，短工，小偷，賭徒，甚至就是殺人犯，他們推推搡搡地爭著那有限的船票。而從巴拿馬到舊金山的船票價格，也是隨風漲。木帆船的一張票通常在100至300美元之間。而太平洋郵政的班輪上，三等艙的價格則從最開始的100美元很快就瘋漲到1000美元。

到達舊金山的那些木帆船沒有一條再回到巴拿馬去拉客人的。到了目的地，水手們跟客人一起棄船上岸，直奔淘金場。到了11月份，600多條船進到了舊金山的海灣，可是有500多條船就一直漂在海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都爛在海水裏了，還有一些被人拖上岸當倉庫或是簡易客棧。

1848年3月的時候，舊金山，這個墨西哥人的荒涼小城有居民812人，到了1849年底，在這裏聚集了超過十萬人的淘金客。其中3.8萬人是從海上過來的。那些花光了最後一點積蓄的追夢人，發現迎接他們的是難以承受的高物價。一磅的小土豆，要價1.5個美元，雞蛋，一打要12個美元，一立方的木頭要450美元。老住戶們，坐地不動，自己的房子價格翻著番地往上跳，平均都漲了5到10倍。且比那些淘金的人賺得還穩當。

進入到1850年，通往加州的客運需求依舊高漲。從巴拿馬到舊金山的輪船從最開初的6條船增加到21條，班次從14班增加到41班。但是每條船的運載能力不一樣，從22人到495人，全年下來運送了7718名客人，而1849年全年運送了3959人。除了輪船運送的客人外，木帆船繼續在運營。加利福尼亞號1850年最後一班船，離開巴拿馬的時候，港灣裏還有45艘船在裝載客人。

 

2. 尼加拉瓜之路

盡管在1849-1850年間，絕大部分客人是乘船經巴拿馬或是繞道合恩角到達加利福尼亞的。還是有一小部分人要嚐試其它的路徑。有人就相中了尼加拉瓜，那裏有條河還有一個湖可以利用。從大西洋岸的北聖胡安城經聖胡安河走122英裏，到達尼加拉瓜湖岸邊的一個小鎮聖卡洛斯，從那裏向北在湖上走120英裏，就到了北岸的跟西班牙南部曆史名城同名的格拉納達，在那裏上岸，從陸地上再行走134英裏，就到達了太平洋岸邊叫雷阿雷霍的港口，再從那裏登船直接去舊金山。雷阿雷霍是個小城，西班牙人1547年建立，直到十七世紀都是一個很繁榮的港口，隨後受到海盜的攻擊，城堡被摧毀了，勝芳我教堂被拆掉了，人們四散逃難躲避戰亂，後來陸續返回了，但是再沒有昔日的繁華。

首先試運營這條線路的是紐約的一家私營公司，Gordon’s Passenger Line。一張船票從紐約到尼加拉瓜大西洋的港口賣130美元。如果客人在雷阿雷霍港不能登上太平洋郵政的輪船，公司將賠付客人75美元和六十天的食物。首航的船名叫，瑪麗號，1849年2月20日起錨離開紐約港，20天後到達北聖胡安，船上有130名信心滿滿的客人。有位客人是這樣記錄的，從寒冷的紐約一下子來到溫暖的熱帶，港灣裏有幾座小小的島礁。美麗的沙灘，幾座棕櫚葉和蘆葦杆搭建的茅草屋，一切都是那麽寧靜。茂密的紅樹林還有那遠處的山梁，在我的腦海裏，尼加拉瓜第一眼就讓我覺得，看到了從未見到的美麗自然風景。

人們下船登岸後，馬上開始組裝一條更小的輪船，在努力了三個星期之後，最後的結論就是那條小船的鍋爐和機器都不能用。於是客人們開始使用獨木舟，一部分人雇傭當地人在岸上拉著這條小火輪走。

運輸工具雖說不是很理想，但是沿河的景色讓大家非常興奮，無數美豔奪目的熱帶花朵，叫不出名字，但是顏色是那麽的濃烈，令人難忘。河裏麵的魚也很多，客人們捕魚，挖蜥蜴和龜蛋來做每日的佳肴。8個日夜過去後，順著河道他們來到了尼加拉瓜湖邊的聖卡洛斯。按照預定計劃本應該在待了兩天後，換一條大船駛往北方的格拉納達，這一天是4月13日。但是船沒到。性急的幾個人雇了當地人的騾馬就上路從陸地向雷阿雷霍進發。他們得以在6月份從那裏登船去了舊金山。多數人決定在當地等待。7月20日船終於來了，搭載著人們穿湖向北而行。這最後一批客人是1489年10月4日抵達的舊金山。也就是說從紐約出來走了7個月零14天。

由於橫穿尼加拉瓜湖的運載工具的限製，以及旅行的時間又長，加上從雷阿雷霍去舊金山的船沒有準譜，格爾頓開辟的這條航路在1489和1450年初都沒有什麽人使用。1849年5月新任美國駐中美洲的臨時代辦在弗朗西斯號船上寫到，甲板上，豬，家禽，繩索，還有盛淡水的木桶堆積在一起，客人的空間都不大。因而在1851年6月以前，在《紐約先驅報》上，僅僅能看到兩則這條線路的廣告，一則是企業號商船，1850年7月發船。一則是新船普羅米修斯號，1850年12月27日首航尼加拉瓜。

盡管從紐約發船的公司偏好巴拿馬與合恩角兩條航路。1850年在新奧爾良的報紙上，出現了尼加拉瓜航路的廣告，說，這條路，價格便宜，路途上食品豐富。萊昂的《地峽郵報》則說，在巴拿馬賣1美元的東西，在尼加拉瓜用25美分就可以買到。而從大西洋到太平洋的旅途，40個人一起走的話，每個人才花9到11個美元。

太平洋一側的Howard and Sons 與 Law and Company 兩家公司在做尼加拉瓜這條路的生意，他們1850年7月初，做廣告說，將把雷阿雷霍當作巴拿馬舊金山這條航線上的煤炭和其它物品的供給站。隨後，新奧爾良的船公司對開發尼加拉瓜這條航路興趣大增。

1850年7月31日，湯姆號快速帆船刊發廣告說，9月1日將發船從新奧爾良到北聖胡安。廣告稱，從那裏順著聖胡安河到達尼加拉瓜湖，穿湖上岸之後僅剩12英裏的距離，乘馬車從格拉納達直接到達雷阿雷霍。毫無疑問，船主知道講了實話的話，就招不來客人。這段距離實際上是134英裏。8月22日 Major Eastland號也做了廣告說，不久就出發，10月初另有3條船也登報做廣告，走尼加拉瓜商路。

由於有這些船主聲明要帶客人從新奧爾良到雷阿雷霍，在太平洋運營的Empire City Line船公司在Alta California報上登廣告，該公司的Northerner輪船將從經停雷阿雷霍港。由此，淘金客們走“美麗和健康的尼加拉瓜之路”到目的地將有保障了。同一天，Taranto號也登廣告說，要經停雷阿雷霍。過了一個月，Ecuador輪船以及11艘帆船說，他們都將經停雷阿雷霍和巴拿馬。隨後的日子裏，每個月都有輪船的類似廣告。

1851年1月，William A. White and Company建立 Regular Pack
and Passage Office，每周發定期船去雷阿雷霍和巴拿馬。《地峽郵報》報道說，從1850年11月8號到30日有1613名客人經尼加拉瓜回大西洋。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在加州發了財，這真是滿載而歸呀。可是不幸的是，太平洋和大西洋兩側的輪船班次都不定期，走這條路的客人時常要在北聖胡安等上很多天，有的客人等不及，就乘坐英國人的輪船從尼加拉瓜的北聖胡安再南下到巴拿馬的科隆去，《紐約先驅報》1850年1月3日登載了一封讀者來信講：

“小城擠滿了從加利福尼亞回家的人，他們都是從雷阿雷霍港過來的。大約有500人，但是人群還是在不斷地到達，前一天來了有100多人，帶來消息說，那邊還有800人要過來呢。擠在北聖胡安這個地方，沒有船能馬上回家，大家都怨聲載道。英國輪船招徠生意，從這裏到科隆有他們的船，甲板的票價是15美元。今天走了200多人。可我們自己的船在哪呢？他們得趕快過來帶我們這些急於回家的人回去，否則的話，就隻有用英國佬的船了。”

盡管有諸多的不完善，經尼加拉瓜湖到達加州的人，根據《地峽郵報》報道，1851年2月有5000多人。還有500多人正在這條路上行進當中。從新奧爾良到北聖胡安或是從舊金山到雷阿雷霍的船票雙人間是70到80美元，三等艙的價格是40到55美元。盡管走尼加拉瓜耽誤的時間要多一些，可是客人們認為，跟巴拿馬相比，這條路疾病少，風景秀麗。當船從舊金山到達雷阿雷霍港灣的時候，客人們從輪船上下來，換乘獨木舟上岸，也有的是尼加拉瓜腳夫背著上岸的。

1850年的時候，雷阿雷霍有400多居民。有些商人建立起一家酒店，港口逐漸美國化。還有一些人就在當地人的家裏過夜，跟他們一樣睡在吊床上，忍受著蚊蟲叮咬。一般要在這裏待上兩三天，然後能有牲口或是馬車運送他們去格拉納達。租一頭騾子或是馬，5到10個美元，買畜力車的一個位置要20美金，自己帶行李，每輛車坐8個人。車是牛車。一路走來，熱帶風暴時常襲擊客人，雨過天晴，烈日曝曬，道路泥濘，不下雨的時候又是塵土飛揚，客人們時常是怒氣衝衝。沿途的村莊或是城市倒是非常歡迎他們，給他們提供豐富的熱帶水果，用餐也很多樣，雞蛋，土雞，牛肉，奶酪，米飯，牛奶，巧克力，蜂蜜還有多種叫不上名來的熱帶水果。而一天的飯費也就25到30美分。

而這134英裏路，騎馬要走4天，乘車需要走7天。到了格拉納達，客人們換上獨木舟，或是采用木棉木板打造的木船，又輕又結實，每條船上有8到12個劃槳工，乘客可以容25個人，然後出發穿過尼加拉瓜湖，來到聖卡洛斯港的時候，放倒桅杆和帆，讓船順流而下一直到大西洋岸邊的北聖胡安。這一段水路連行李和餐，每個人收費80美元。時間要走3天，有時候碰上枯水期，一些路段，客人要把行李卸下來，船工們拖著船在河道的石頭或是沙地走，一直到有水的地方再上船。盡管有著各種艱難，不止一位乘客提到沿岸的美麗風景，茂密的叢林以及多種色彩斑斕的飛禽。

北聖胡安小城到處是用棕櫚葉搭起來的草屋，一個寬大的空地中間矗立著一根旗杆，上邊懸掛著印第安人“密斯凱多國王”的旗子，旁邊是一處巨大木板房，那就是英國人設立的海關。

3. 特萬特佩克地峽

除了巴拿馬和尼加拉瓜的兩條路之外，最初的淘金狂們還有人嚐試了另一條在墨西哥的陸路，說這條路既省錢又省時間。 Howland 和 Aspinwall的輪船公司通往科隆的船票提前幾個月就都賣光了。這條路被譽為“快速通道”，60天從一端到另一端。New England Pioneers公司是這樣安排他們的線路的，乘火車從波士頓經Charleston到達新奧爾良，從那裏輪船把客人送到墨西哥的維拉克魯斯港。登岸陸路經墨西哥城到達聖布拉斯，乘船到達馬薩特蘭港，再換船到達聖何塞，都在墨西哥境內，從聖何塞再到邊境的聖迭戈，要走51天。

在這些線路裏麵，大家常用的還有那條古老的特萬特佩克地峽。1850年3月14日，《上加利福尼亞報》登出一則廣告，次日“Golden Hunter號將起錨向墨西哥的特萬特佩克地峽進發，開辟一條新的通往美國東部之路。在那裏，陸地上的距離是110英裏，到了大西洋一側的米納蒂特蘭，換乘亞拉巴馬州號輪船去新奧爾良”。毫無疑問，船主們是想看看公眾對新路的反應。因為亞拉巴馬號一直到當年的12月5號才離開新奧爾良首航。

1850年11月19日《New Orleans Picayune》才出現美東地區首個提到特萬特佩克地峽的廣告，說他們亞拉巴馬號將在12月5日首航，走這條路將把去舊金山的路縮短了將近2000英裏。費用也將大大降低，頭等艙的票價是50美元，二等艙是45美元，三等艙是30美元。還講，路況很理想，沿途有充足的食品和運輸騾馬。24小時就可以從大西洋走到太平洋一側。

亞拉巴馬號按計劃離港，16號到達墨西哥的維拉克斯港，隨後沿著海岸線到達米娜提特蘭，從那裏沿著河上溯90英裏到達蘇琪爾，乘客下船租車租騾馬向太平洋沿岸的本多撒城進發。這段路是117英裏。水陸加起來一共是230英裏的距離。這條路開通之後，陸續有客人跟上，而太平洋一側也有船停靠本多撒港來接送客人。由於客人相比還是不多，從新奧爾良到特萬特佩克地峽跟進的也就幾艘帆船。

在那個歲月裏，當人們嚐試著各條道路尋找那條路最好的時候，在紐約有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企業家，也正在全神貫注地搜集著相關的各種信息，當他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尼加拉瓜的時候，跨洋運輸 將從一般運送淘金客演變成一個具有國際影響的政治和經濟的重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