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3月26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六軍第十六師副師長羅少偉,帶著通訊參謀和警衛,乘坐一輛吉普車前往距離哈密100多公裏的四十六團二營五連的駐地了墩。 *****
此時,正值鎮壓反革命期間,國民黨反動派的殘餘勢力盤踞在全國各地,到處進行燒殺破壞。羅少偉之所以要去了墩,就是為了向當地官兵下達剿匪命令。
四十六團的駐地非常廣闊,即使開車都需要很長時間。到了4月1日,羅少偉和在五連幫助工作的團作戰參謀馬玉章、警衛員楊狀元、司機等 6 人,到四十六團一營一連駐地七角井傳達剿匪命令。
然而誰也沒想到,羅少偉等一行人卻進入了一群馬匪的伏擊圈。而領頭的,正是哈密當地的著名土匪——烏斯滿。烏斯滿18歲時,就當了馬匪,手上握著一支數千人的騎馬部隊。在當地,烏斯滿到處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全國解放後,蔣介石通過電台將烏斯滿任命為“反共總司令”。得到這個任命後,烏斯滿愈發猖狂,他策反了青海馬家軍的殘餘勢力,聚集了7000人馬,扯起了青天白日旗,點燃了叛亂的烽火。僅僅兩個月內,烏斯滿的馬匪便席卷伊吾、哈密、沁城、奇台等11個縣,將當地的糧食、彈藥席卷一空,弄得當地民不聊生、混亂不堪。
不僅如此,烏斯滿還得到了美國大使馬克西的支持。他許諾,美國將為烏斯滿匪幫提供資金和彈藥支持,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共產黨在西北是坐不久的。由此,烏斯滿繼續盤踞於哈密和安西沿線,以搶劫軍車和商旅物資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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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1950年4月1日,羅少偉的軍車進入了烏斯滿兒子謝爾滿的地盤。謝爾滿是一個神槍手,長期的馬匪生涯讓他的槍法爐火純青,可以在馬上上下翻飛。此時的謝爾滿正帶領著40多個馬匪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搶上一把。
而就在此時,羅少偉的吉普車進入他的視線,於是謝爾滿拿出步槍,靜靜等待著羅少偉等人進入他的射程。就當羅少偉的吉普車衝上土坡,吃力地向坡頂爬去時。謝爾滿的槍響了。一顆罪惡的子彈準確地擊中了羅少偉,導致他壯烈犧牲。而吉普車也因為這顆子彈而翻倒。隨後40多名馬匪狂叫著一擁而上,用刺刀將受傷的戰士們一一刺死……
羅少偉死後,殘忍叛匪還慘無人道地對他進行了毀屍,挖去了他的雙眼。羅少偉隨身攜帶的電台、密碼、槍支彈藥等,也被馬匪們洗劫一空。
就在羅少偉犧牲的前一天,一位熱心的大姐為32歲還沒有成家的他介紹了一名護士。他答應過幾天和姑娘見麵,卻沒想到他卻喋血於茫茫大漠。
王震司令員得知羅少偉犧牲,感到萬分震驚。於是他以沉痛的心情,向毛主席、周恩來匯報了羅少偉犧牲的消息。
接到周恩來的電話,毛澤東握著話筒半晌沒說出話。對於羅少偉這位年輕人,毛澤東是相當熟悉的。作為紅小鬼,他參與過長征。在抗日戰爭中,他曾一個人搗毀了日軍的指揮所,殺敵100多人。在延安,他受命組建了延安第一支儀仗隊,曾給美國五星上將馬歇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毛澤東心中,羅少偉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即使在主席麵前,他也敢開玩笑。毛澤東非常欣賞這一點。如今全國解放,羅少偉正是用武之時,卻不幸戰死於土匪之手,又如何不讓人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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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恩來也感歎道:“這是繼2月5日川西龍潭寺朱向璃犧牲後,我軍損失在匪亂中的又一位高級幹部。”
羅少偉和朱向璃的犧牲表明,土匪戰鬥力雖弱,但他們熟知當地風土民情和地形,可以到處流竄,其破壞力不可小覷。剿滅土匪,鎮壓反革命,必須認真對待。
於是毛澤東對第一野戰軍下達指令:
“各地應把剿匪當做當前一切工作的頭等任務,集中全力、限期完成,徹底肅清境內一切匪患。”
針對烏斯滿匪幫以騎兵為主,到處流竄遊擊的戰術特點,朱德總司令又親自給王震下達批示:
“西北地大人少,土匪易產難消,除發展生產,改善生活外,還需控製交通工具,朝發夕至,應以坦克、裝甲車等,是匪有所畏而不敢橫行。”
朱德總司令的命令,可謂是切中要害。烏斯滿匪幫之所以難製,無非是因為其手下自小便學習騎馬打仗,槍馬純屬。憑借對地形的了解,來去如飛,利則戰,不利則走。這種戰法,曾使我軍多次吃虧。
然而到了1950年,我軍的裝備早就今昔非比。特別是當裝甲部隊加入我軍隊伍後,騎馬的匪徒便不再是什麽大問題。和風馳電掣的坦克相比,肉體凡胎的戰馬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
因此隻消控製住各處的交通要道,然後以裝甲部隊進行追擊,烏斯滿匪幫插翅也難飛。
就在中央緊鑼密鼓,籌劃鎮壓烏斯滿時,敵人也沒有閑著。烏斯瑪的女兒伊利爾帶領700馬匪殺到了伊吾,揚言要血洗全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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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伊吾的駐軍是第六軍四六團二連,是一個戰力極強的團隊,指揮作戰的是著名戰鬥英雄——胡青山。
伊利爾雖然是女人,卻彪悍潑辣、凶狠殘暴,有一手好槍法。憑借著人數優勢,700馬匪對伊吾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攻勢。然而解放軍死死守在防禦工事之後,伊利爾匪軍遲遲打不開局麵。
無奈之下,伊利爾使出了她的絕技,即派少數善於騎射的匪徒,騎馬快速包抄到解放軍側翼和後方,進行冷槍偷襲。由於這些馬匪槍法很準,因此很多戰士因此犧牲。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胡青山很快便想出了對策。他命令戰士們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時,不要露頭。馬匪找不到目標,絕不敢久待,因此一定會調轉馬頭回到陣地。等馬蹄聲由近及遠時,戰士們再露頭齊射。這樣一來,伊利爾不僅沒有打開局麵,反而損失了不少精銳神槍手。
伊吾二連的戰士們血戰40多天,前後吸引了近千名匪軍,將烏斯滿匪軍的主力之一——伊利爾匪軍死死拖在這裏,使之遲遲不能投入東西兩線作戰,為戰鬥最後的勝利,奠定了堅實基礎。因此,西北軍區在戰後,將該連授予“鋼鐵二連”的榮譽稱號。連長胡青山被授予“特級戰鬥英雄”的榮譽,並去往北京得到了毛主席的接見。
就在二連在伊吾血戰女匪時,我軍剿匪主力也於4月11日,對烏斯滿匪幫所在地——紅柳峽發動了鉗形攻勢。
紅柳峽地處大漠深處,其中卻有一塊水草豐盛的牧場。有廣闊無垠的沙漠作為屏障,烏斯滿騎匪進可攻,退可守。隻等秋高馬肥之時,便可以紅柳峽為基地,搶劫商旅,攻打縣城。因此,欲殲滅烏斯滿,就必然要先摧毀他的老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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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烏斯滿部在紅柳峽擁有3600 多人擁有步槍 1900 多支,輕機槍 30 餘挺,60 炮 8門,實力不可小覷。
4月13日,我軍任書田部的1500名戰士迅速突擊到紅柳峽附近。此時的烏斯滿,正和他的政治夥伴堯勒巴斯商討去留問題。其爭吵之激烈,甚至差點引發內訌。而此時,解放軍卻突然殺到,一時間槍炮大作、重炮齊鳴。
當時負責警戒任務的,是烏斯滿的女婿額不西旦,他發現解放軍後,一麵抵擋我軍的攻勢,一麵向烏斯滿報信。然而額不西旦的阻擊並沒有奏效,我軍在大炮的支援下,大敗敵軍,交火僅十多分鍾,馬匪便傷亡400多人,150多人因戰馬被打死而被俘。
烏斯滿得到消息後,立即帶著親屬和1000多名親信匪徒向小紅柳峽方向逃竄,並用上萬頭牛羊堵住了狹窄的穀口。我軍殺入烏斯滿的營帳時,發現一根煙頭還未熄滅,因此知曉烏匪還未逃遠,因此奮起直追。
4月14日,薑玉昆部趕到紅柳峽和任書田部會師,雙方決定,將一部分部隊留下做牧民的工作,另一部分繼續追擊。
然而沒想到的是,大漠天氣變幻莫測。追擊部隊在第二天便遇到了暴風雪。據說當時氣溫降到了零下30多度,平地繼續一尺多厚,氣候之惡劣,連當地牧民都感到咋舌,為“十餘年所未見。”由於天公不作美,我軍凍傷者達到360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減員,部隊不得不退回休整。
紅柳峽之戰中,烏斯滿匪幫損失慘重。失去了老巢,曾經橫行一時的烏斯滿已成喪家之犬。烏斯滿自18歲起兵為匪,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他率領部隊一路逃亡,竄入到西域、甘肅交界的黑山頭附近。王震有鑒於烏斯滿部受到重大打擊,於是立即揮師前往伊吾,為二連解了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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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鑒於烏斯滿匪幫行蹤飄忽不定,王震於5月10日簽發命令,出動坦克、裝甲車41輛,汽車120輛以及大炮32門,分步騎兩個團,分三路進剿烏斯滿盤踞的黑山頭地區,要“以坦克和刺刀殲滅敵人。”
此時的黑山頭雖然正值五月,卻依然大雪紛飛。烏斯滿疏忽地認為,解放軍絕不敢在如此寒冷的情況下襲擊他的駐地。
誰知到了第二天清晨,烏斯滿卻聽到了異常的機械轟鳴聲。等他出帳篷一看,卻發現我軍在坦克、裝甲車的掩護下,向敵人發動了進攻。
正所謂困獸猶鬥,烏斯滿迅速爬起,吹響了號角。匪徒紛紛騎上戰馬,準備邊打邊逃。然而這一次,解放軍再也不會讓他們逃掉了。
戰馬的速度雖然比人快,但哪比得上坦克、裝甲車。烏斯滿匪幫騎兵雖然身經百戰,卻從來沒有對付過裝甲兵。我軍的坦克堅定不移地插入敵群之中,以密集的火力予敵以打擊。馬匪們猝不及防,瞬間被掃倒一片。
隨後,其他部隊迅速合圍,將烏斯滿匪幫打得潰不成軍。此戰中,有170名馬匪被當場擊斃,800多人被俘,繳獲牛羊一萬多頭,可謂一場大勝。烏斯滿趕緊命令自己白俄未對擔任後位,而自己則率領200多人倉皇逃竄。
到了北塔山附近時,烏斯滿與女兒伊利爾的部隊匯合,重新擁有了1000多人馬。然而解放軍不會再給他喘息的機會,剿匪部隊不斷在後方追擊。而在前方,我軍又設置了多個攔擊、阻擊、伏擊部隊。7月15日,烏斯滿狼狽逃入星星峽,身邊僅餘500多人。
為了逃出解放軍的追擊,烏斯滿采取了殺馬逃命的辦法,也就是刀捅馬臀部,使馬受驚,從而快速逃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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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烏斯滿帶領殘部擺脫了追兵,逃亡甘肅,在安西、敦煌一帶落腳。在這裏,他到處裹挾當地居民,又糾集了2000多匪兵。
1951年初,為了徹底剿滅烏斯滿匪幫,我軍成立了“甘、青、新三省會剿指揮部”,出動四個騎兵團、一個駱駝兵團和七輛裝甲車。此時的烏斯滿,正躲藏於漫漫黃沙之中。為了找到他的藏身之所,我軍還出動了偵察機。
2月19日,我軍偵察機終於在海子附近發現了烏斯滿匪幫的蹤跡。而烏斯滿也同樣看到了偵察機的飛臨,他心裏明白,解放軍的剿匪大部隊馬上就要到了。於是,烏斯滿糾集兒女和最後的親信囑咐道:
“共軍的飛機已經發現了我們,新的戰鬥即將來臨。我在馬背上衝殺了一輩子,現在老了,力不從心了,如果被包圍,你們不要管我,分頭突圍,衝出一個就留下一顆火種,你們分頭準備去吧!”
3月22日淩晨,剿匪大軍果然如約而至,而打頭陣的,依然是無堅不摧的坦克。烏斯滿衝出營帳,吹響了號角。馬匪見狀不妙,紛紛奪馬而逃。而解放軍坦克的炮膛內噴出一個個火球,將馬匪們炸得粉身碎骨。很快,匪徒們便被分成了幾十股,每一股都在向各自的方向逃命。
烏斯滿衝出包圍圈時,天已經破曉,身邊隻剩100多人,此時已經人困馬乏。正當烏斯滿準備休整一下時,早就加好油料的坦克又追了過來。在坦克的跟蹤射擊下,烏斯滿的人馬進一步減少。到了第二天夜晚,身邊就隻剩50人,馬上就要成光杆司令。他決定趁著夜色逃到青海,多活個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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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部隊稍作集結,分析了烏斯滿可能逃走的道路,認為馬海、昆侖山方向都有我軍租借,唯有向西北安南壩方向可能性最大。因此指揮官黃新廷決定,派遣騎兵先行追擊。
騎兵連連長李文彭帶領騎兵大隊追擊數公裏,果然抓獲了一個名叫沙發阿裏的掉隊土匪。此人供出,烏斯滿騎著白馬就在前麵。得知此消息後,我軍騎兵一掃連續作戰的疲勞,一聲令下,個個奮勇當先,拍馬追擊。
在我軍的追擊下,烏斯滿手下的騎兵陸續掉隊,做了俘虜。而烏斯滿的馬快,依然向安南壩方向狂奔。此時,我軍騎兵已經人困馬乏,眼看烏斯滿就要逃掉。若再讓他逃走,無異於放虎歸山。
就當烏斯滿即將逃出生天時,孔慶雲等六名騎兵戰士急中生智,冒險從孩子的冰麵上向岸邊的烏斯滿追去。在冰麵上,兩名戰士連人帶馬地滑倒。就當四名戰士即將接近烏斯滿時,烏斯滿回首連發三槍,竟將三名戰士擊倒在地。追兵,便隻剩孔慶雲一人。
孔慶雲是一個文書,但卻勇猛異常。即使隻剩他一人,他也要將烏斯滿擒拿歸案。眼看孔慶雲越來越近,烏斯滿頻頻回頭射擊。可能由於太過心急,前麵還百發百中的烏斯滿竟屢射不中。
情急之下,烏斯滿翻身下馬,將槍支在地上射擊。相比於騎射,步射自然要準確得多。但是令人稱奇的是,烏斯滿連發兩槍,依然沒有打中。隨後,困獸猶鬥的烏斯滿拿出一根騎兵長矛,刺死了孔慶雲的馬。
孔慶雲落馬後,立即與烏匪展開了肉搏戰。兩人扭打在一起,不分勝負。然而烏斯滿體重有100多公斤,壯得像野牛一樣,眼看孔慶雲就要落到下風。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曾在冰麵上滑倒的戰士劉華林拍馬趕到。他撿起烏斯滿丟在一邊的騎兵矛,一槍刺中他的後背。隻聽一聲慘叫,烏斯滿倒向一旁,而孔慶雲和劉華林立即將他撲倒在地,並且捆了起來。
就這樣,橫行數十年的烏斯滿匪幫走向了末路。而烏斯滿本人則被押送到迪化,在進行了公審大會後,執行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