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平頭單挑廣西423文革餘孽—— 廣西文革機密大起底係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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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李鬼遇到李逵”——小平頭單挑廣西423名文革餘孽 

“廣西423名”文革餘孽聯署的公開信(由於岑國榮領銜挑頭,簡稱岑文。下同)擺出一副真理在握的架勢,更是把韋國清參與炮製並把它變為殺人“聖旨”的《七三布告》得到周恩來“批注”、毛澤東禦批“照辦”奉為尚方寶劍。在他們看來權力就是真理,“感覺的複合”就是絕對的真理,有周恩來、毛澤東的批字,哪怕是冤假錯案也是真理。這跟文革時韋國清炮製“反共救國團廣西分團”等冤案的套路如出一轍——都是打著毛的旗號以售其奸。

該長文林林總總羅列了諸如:《廣西文革大事記》、“大事記”編輯小組、“反共救國團廣西分團”、《七三布告》、中央文革王關戚、王荔、京西賓館揪韋國清、“支左幹部王生江”、造反派、韋純束、成克傑、中央"七.二五"講話、毛澤東"七.二八"在人民大會堂118廳召見"紅衛兵五大領袖"等等諸多關鍵詞及論據,岑文本意欲借“聖人”周恩來等在中央"七.二五"講話對廣西“4·22”“翻臉如翻書”聲色俱厲地斥責,來肯定坐實“反共救國團廣西分團”一案,從而證明中央《七三布告》的“英明正確”。 

但岑文此舉如“抱薪救火”,踹門踢到鐵板,不巧他遇到了小平頭!算是撞上槍口“躲鬼躲進廟”,“李鬼遇到李逵”——上述論點、論據皆與小平頭即將在海外出版發行的長篇文革紀實:破解文革柳州驚天大案謎局――《“七.三”布告》出籠的台前幕後(簡稱“台前幕後”,下同。目錄及前言詳見附件)文中所列舉的論據多有交集和剖析,平頭研究的獨家結論是:韋國清豈止炮製廣西“反共救國團”冤案,就連周恩來“批注”、毛澤東禦批“照辦”的《七.三布告》頒布的直接誘因——柳州造反派“5.21”搶軍列,“5.25”搶解放軍七百多支槍的事件,都是韋國清與軍人集團設局栽贓廣西“4·22”搶“援越物資”,“擴大武鬥規模”,“破壞鐵路交通”,從而倒逼毛澤東依靠軍隊犧牲造反派的驚天大陰謀。換句話說,岑文所列舉的事例,平頭拙作均有,岑文刻意隱瞞的史實,拙著恰好記錄前因後果,對比岑文參照閱讀拙著“台前幕後”,不失為新一代普及療愚廣西文革的讀物。 

加上拙稿《中共機密文件記錄的文革廣西大屠殺》(原載《北京之春》2003年8月號。署名:吳若愚)是首次在海外全麵披露文革機密《廣西文革大事記》;平頭在2006年《觀察》首發之文革機密檔案揭密係列文章之《廣西“反共救國團”冤案始末》是海內外第一次係統地、全麵地揭示該冤案的來龍去脈;拙作“台前幕後”是至今為止文革研究領域第一次就《七.三布告》出籠的前因後果給出係統、合理的詮釋和剖析,顛覆官方定論。平頭通過排列組合,抽絲剝繭,可以看出一條清晰脈絡,發現所有線索的矛頭都指向軍人集團及韋國清,找到可供破案的“人骨拚圖”,基本拚湊還原出軍人官僚集團夥同軍頭韋國清逼毛中央合謀屠殺廣西造反派的屍檢報告!

並獨家曝出黃永勝、韋國清等軍頭1968年柳州設局,誘導柳州造反派“5.21”搶軍列,“5.25”搶解放軍拱手送上門的七百多支不配子彈的衝鋒槍的事件栽贓造反派搶“援越物資”的驚天大陰謀,從而揭示軍人集團以黃永勝、韋國清等軍頭設局栽贓廣西“4·22”,倒逼毛澤東依靠軍隊犧牲造反派的《七.三布告》的頒布,獲得屠殺廣西“4·22”的尚方寶劍的前因後果、台前幕後。 

再加上平頭獨特的卡車司機、記者的經曆,八十年代初,我已是柳州汽運公司一名卡車司機,使我誤打誤撞地踏上遍訪廣西民間、調查廣西文革大屠殺的荊棘之途。而長途司機的工作便利,平頭實地走訪了當年發生文革大屠殺的城市、地區和縣份:南寧、柳州、桂林、梧州、北海、賓陽、容縣、武宣、柳江、融安、武鳴、鳳山、欽州、玉林、河池、百色……足跡遍及全廣西七十六個縣市及地區。 接觸並采訪了許多文革大事件的親曆者,以及廣西整黨辦《廣西文革大事記》編輯小組的一些老幹部。八十年代中期,在柳州還采訪了剛出獄的柳州造反派領袖廖偉然,獲取大量第一手廣西造反民眾反抗運動的鮮活資料。 

後遇高人點撥,才得以窺見那見不得光、血淋淋曆史的中共文革密檔廣西各地的《文革大事記》。他們的陳述,彌補了官方密檔無法企及的細節真實。平頭接觸過浩繁的文革密檔,與整黨辦的眾多老幹部均是世交,因此對廣西“處遺”的真實內幕知之甚詳。也采訪過眾多的造反派、保皇派頭頭。況且,作為一個六零後後生晚輩平頭兩派都不是,既不是造反派“4.22”,也不是保皇派“聯指”,而隻是民間一個文革研究者而已。而我的親戚兩派都有。這就避免了以後從事廣西文革研究,避免派性,客觀公正、冷靜理性地剖析屠殺案件打下基礎。 

官方曆史和個人記憶有著很大的不同,遠沒有親曆者的記述鮮活。私人回憶文章裏有很多穿越遮蔽的意義。真相的遮蔽與還原,還原真相是走向正義的第一步。比較不同人物的證詞,往往可以從同一事件不同的角度琢磨出許多真實的信息來,就看你的目光會不會或肯不肯在橫向或縱向的曆史坐標上反複掃描。 

有鑒於此,平頭我是回應岑文的不二人選,作為一個了解實情和內幕的知情者也責無旁貸。廣西文革曆史的深處,顛覆性的東西太多了,被扭曲掩蓋的曆史裏頭都是新聞!謊言與偏見把真相埋藏了太久,現在該是把真相公諸於世的時候! 何況,平頭在海外自食其力,不是體製內“吃共產黨的飯、砸共產黨的鍋”的“砸鍋黨”,此時作為後來者為廣西的“白區黨”(地下黨、遊擊隊)老幹部及造反派作見證,可以“童言無忌”口無遮攔地說出“皇帝沒穿衣服”的大實話!就像魯迅當年為被殺害的青年詩人殷夫的詩集《孩兒塔》作序時的心情一樣:“收存亡友的遺文真如捏著一團火,常要覺得寢食不安,給它企圖流布的。”(白莽作《孩兒塔》序)

歲末年初,平頭不才,一介布衣鬥膽以筆為矛,不自量力單挑以岑國榮、鄧文光等人為首的“廣西423名”文革餘孽。有理不在人多,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由於岑文“米不夠水來湊”如小腳老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而平頭撰寫的回應長文信息量太大,故分十餘篇連載回應,試就文革機密《廣西文革大事記》的產生、封存、擴散,以及文革密檔的方方麵麵來個竹筒倒豆子似的大起底。有比較才能有鑒別,平頭自信拙文獨家猛料跌出,還原曆史的精彩,這些故事又能鉤沉出很多柳州造反派著名的人物。於曆史,既可以提問宏大敘事,又可追索細枝末節。展現柳州造反大軍與韋國清的廣西當局天雷地火、鬥勇鬥智的畫麵。加上“真事往往比創作還離奇”,有圖有真相,遠比岑文更引人入勝、奪人眼球。 

(二)我們就在曆史的身旁,見證著曆史 

兩軍對壘,主將策馬出陣捉對廝殺之前,都要互通大名。既然岑國榮之輩在公開信都咄咄逼人地羅列他們在文革期間風光的官職頭銜,遵循慣例草民平頭亦交待本人的簡曆及背景:平頭,男,漢族。五十出頭,祖籍湖南永州,生於廣西柳州(與柳宗元有不解之緣)。因招牌商標是板寸頭型,江湖人稱“小平頭”。本人在國內做過專業水球運動員,當過卡車司機,後幹記者行當。現蝸居丹麥,遊走四方。做司(機)兼導(遊),自由撰稿人兼廣西文革研究者。 

家庭背景:父母均是出自湖南大戶人家的闊少、千金,抗日救亡時代一腔熱血,背叛家庭投身革命從事地下工作,故父母家族的親人民國三十八年大都跑到海峽那邊的台灣。在台南的大伯父是畢業於南京中央警官學院的前台南警察局長,台北的五伯父當年是鎮守江陰要塞的國軍少將師長,在新竹的舅舅是著名的國軍空軍34中隊(“黑蝙蝠中隊”)的上校飛行軍官。可想而知,此等家庭背景,在中共建政之後的曆次政治運動及文革中確實夠我父母親喝幾壺的。 

(家父在平頭一歲時病故,免了文革之累。九五年出國留學前,為了辦與台灣大伯、五伯的親屬公證,我得以調閱父親的檔案,裏麵填滿了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沒完沒了的組織審查,思想改造,同事、好友之間的言行監控,檢舉揭發,人心險惡,觸目驚心。完全是被黨打入另冊的異類對待,中共對自己陣營的整肅與後來看東德的《竊聽風暴》之手段如出一轍,我父親的遭遇,實際上就是中共建政之初毛澤東對地下黨的十六字方針:"降級安排,控製使用,就地消化,逐步淘汰。"的一個縮影——一個把以青年學生、知識分子為主體的地下黨員,從得勝的紅色陣營中暗地裏逐步排擠、清除出去的一個總戰略。這也是後文要提及的韋國清與韋純束之爭,其實追根溯源就是中共建政之初,“紅區黨”打壓“白區黨”的權力鬥爭的繼續。暫且按下不表)

一粒沙中看到世界,一朵花中夢見天堂。我母親那"一代人",幾乎經曆、見證了我們這個時代所有悲歡離合的大事件:八年抗戰、國共紛爭、中共建政、土改反右、文革亂世、八九“六四”……個中悲歡與曆史滄桑,令人泣歌。一滴水珠能映出太陽的光輝,宇宙的光與暗。誰說一個人、一個家族的曆史不是一個時代民族曆史的縮影?! 

兩岸諜影

有一兩岸諜影的插曲值得一表: 

黑蝙蝠中隊 


圖1:中華民國空軍34中隊進行夜間偵察任務情形與畫伏夜出的蝙蝠相同,因此以「蝙蝠中隊」命名,而所屬偵察機均漆成黑色,而又稱作“黑蝙蝠”。隊徽是一隻展翅的黑蝙蝠,在北鬥七星上飛翔於深藍的夜空中,翅膀穿透外圍的紅圈,象徵潛入赤色鐵幕。 

1998年夏我首次赴台探親,適逢“8.14”空軍節(1937年8月14日,發生在杭州筧橋上空的“8.14空戰”,時任中華民國空軍第四大隊大隊長的高誌航接到命令率隊迎擊痛殲敵機,中國空軍在未傷一人一機的情況下,擊落了6架敵機,震驚國際,也打破了“日本空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以6比0的戰績,在中國抗日戰爭史上寫下壯麗的篇章。1939年,國民政府將“8.14”定為空軍節)。白天,在新竹空軍基地觀看幻影2000的飛行表演。晚上,在空軍眷村有幸參加舅舅空軍八大隊退役袍澤的定期餐聚,空軍八大隊後分出33、34、35中隊。時光飛渡,廉頗老矣。一群當年的“飛將軍”,現如今是兩鬢染霜的“老頑童”。 

袍澤當中舅舅年紀不是最大,但輩分高:空軍幼校第一期的學長。席中有著名的前34中隊“黑蝙蝠中隊”、35中隊“黑貓中隊”的軍中袍澤,都是中華民國空軍的精英。我身邊正好坐著前“黑蝙蝠中隊”李崇善(上校電子官,黑蝙蝠隊徽設計者之一)和範元俊(少校領航官)。酒酣耳熱之際,從李崇善老伯口中方知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舅舅時常率機組駕P2V海神式巡邏機乘月黑風高夜超低空到大陸執行夜間電子偵測任務,時常與共軍的米格戰機玩貓同老鼠捉迷藏的遊戲,照明彈、探照燈、高射炮、雷達鎖定,九死一生,每次駕機出勤無疑是去鬼門關散步的經曆,讓人心有戚戚焉。 

而從舅舅的介紹中得知李崇善和他的同袍從事大陸敵後高危險的偵察、空投等任務的暗夜傳奇更是令人嘖嘖稱奇:黑蝙蝠中隊通常於約下午4時出勤,黃昏之後進入大陸空域,以較為先進的電子設備與駕駛技術,利用夜幕掩護,按照“最低安全高度”準則,沿著100至200公尺低空飛行,有時為了躲避雷達,甚至在能見度極低的夜空中以30公尺高度超低空飛行。無論是 RB-17 還是 P2V-7 都沒有裝備自衛武器,其躲避大陸防空力量打擊的手段除了黑色機身、利用暗夜、選擇安全航線外,最重要的是電子幹擾和優異的低空性能,還有飛行員的膽略和精湛技藝。 

一般來說,“黑蝙蝠”飛入大陸領空後,解放軍的雷達就會陸續開機,北京總部與各防空指揮部之間電波不斷,而偵察機上的電子設備便趁機截獲、測錄數據,返航後將獲得的情報與其他手段的偵察結果(如第 35“黑貓”中隊 U-2 飛機的高空偵察)進行比對研判分析,便可判斷出解放軍雷達波段以及導彈、高炮、殲擊機等防空武器陣地的位置、指揮調度呼號等。幾次積累後,“黑蝙蝠”就可以迅速探知自己被哪台雷達發現,隨即開動大功率幹擾機對與該雷達相聯的防空武器係統進行電子幹擾,使解放軍難以對其進行準確定位。戰管因而失效形同瞎子。 

老鷹79號行動 

“黑蝙蝠”在任務初期如入無人之境般進出中國大陸,1957年11月,一架RB-17載著包括時任上尉電子官李崇善在內的十四名機組成員,低空飛越大陸福建、江西、湖南、湖北、河南、陝西、山西、河北石家莊、山東9省,長達9個多小時的航程,投下傳單、衣服、玩具,解放軍為了截擊曾起飛18架次的飛機,但未能成功打擊。 

另一戰例:1960 年 2 月,“黑蝙蝠中隊”的一架 P2V-7 從福建進入大陸,一路飛越福建、江西、浙江、江蘇、安徽、山東、河北、北京、遼寧 9 省市,降落在當時台灣的“盟國”韓國(當時台灣軍方經常利用韓國的空軍基地進行中轉,對大陸實施偵察)。各地的解放軍戰機起飛攔截均沒有成功,被其釋放幹擾或者通過低空規避得以逃脫,不僅如此,在追蹤該飛機的過程中,先後有 6 架戰機在低空追逐時撞山失事,消息傳到中央,震動了當時的高層,惹周恩來震怒…… 



圖2:老鷹79號偵測任務路線圖 小平頭攝於台灣新竹市“黑蝙蝠中隊”文物陳列館 

除了飛機性能的優勢以外,早期的解放軍的主力戰鬥機——米格-15 和米格-17 均沒有裝備機載雷達,很難在執行夜間截擊任務完全依靠地麵雷達發現敵機方位,再由指揮部(塔台)進行調度。漆黑的夜晚中,米格機由於受到幹擾得不到正確指令,要找到這些暗夜中的偷窺者猶如大海撈針,有時找到了,但慢速的“黑蝙蝠”在超低空作規避飛行,高速殲擊機俯衝後一擊不中拉起來就很少再有第二次進攻機會。而利用這一優勢,“黑蝙蝠中隊”的航跡幾乎遍及大陸主要地區,最遠的甚至到過西藏、青海。 

於是中共緊急向蘇聯輸入一批可夜間作戰的米格-17D(殲-5)和雷達設備,並發展出夜間攔截戰術。也由此拉開了台灣和大陸之間偵察與反偵察的序幕……而擊毀的國軍電子作戰機上之科技很可能是中共電子戰設備發展的起點。 

黑蝙蝠中隊,從事特種任務期間(1952年至1972年間),總計損失飛機15架,犧牲機組作戰人員148人,為中華民國空軍犧牲最慘烈的特種部隊。劉德華一曲《黑蝙蝠中隊》道盡了上個世紀冷戰時期“黑蝙蝠”暗夜劃破森然竹幕,冒險犯難的光榮與傷悲…… 

圖3:1998年中華民國“8.14”空軍節,小平頭在新竹空軍基地幻影2000戰機前留影。 

駕機“歸隊”的王錫爵 

席間偶然提到另外一個空軍幼校的袍澤,1986年駕華航貨機“起義”回大陸的王錫爵,矮胖的範元俊老伯說“我們都是空幼同學,你舅舅蕭承烈是我們的學長空幼一期的,但卻是全校年齡最小的,王錫爵是四期,我是六期的學弟”。 

王錫爵,1929年12月28日出生,四川遂寧人,空軍幼校四期學員,中華民國空軍軍官學校卅期畢業,曾當選1957年度的中華民國國軍第八屆克難英雄的戰鬥立功英雄,曾十次駕駛U-2偵察機出任務到大陸偵照。1967年6月16日進入華航任職,曾飛過波音707、波音727及波音747等機型。 

空軍幼校背景:抗戰進入艱難時期,為堅持長期抗戰,加強空防,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參摯傞L白崇禧到成都視察空軍,提出建立空軍幼年學校的建議。1939年,國民政府最高當局採納白崇禧建議,借鑒外國從小培養飛行員的經驗,決定籌建空軍幼年學校,簡稱“空幼”。校址初選成都,因擔心日機轟炸,危及川西灌溉樞紐都江堰,後定灌縣蒲陽鎮。一至六期(1940-1945)篩選了近兩千名12-15歲的小學畢業(或初中肄業)生入學,施以六年中等教育,以及飛行所需的各種基礎訓練,畢業後進入空軍軍官學校學習飛行。當時民眾抗日激情高漲,父母送愛子,考生瞞家人,連續考三年的動人故事層出不窮,“報考空幼現象”是全民抗日的縮影。有的家送兩子、三子報考,劉泰來一家四兄弟先後考進空幼,傳為佳話;舅舅蕭承烈時年12歲瞞著外婆由衡陽赴桂林考進空幼一期,是空幼年齡最小的學員;白祟禧將軍的兒子、李済深先生的兩個兒子都考進了空幼。可以說 “不分行業職位高低,都以送子報考為榮”。 

舅舅在空幼度過了漫長的五年,回憶往事,印象最深的是大操場豎立的巨幅標語牌“風雲際會壯士飛 ,誓死報國不生還”,濃濃的愛國主義時刻薰陶這群萬中選一的民國少年精英。空幼和其他軍校一樣,校長是蔣中正。實際主持工作的首任敎育長是汪強將軍,他畢業於保定軍官學校第三期,和張治中是同班同學,曾陪同周至柔去歐美考察空軍教育,後來留美……是一位穿軍裝的教育家。曾擔任台灣空軍總司令、前行政院長的唐飛亦出自幼校。 



圖4:舅舅蕭承烈與外婆 1948年2月於上海 

“王錫爵再不起義就要就義了”

“嘿、嘿”,舅舅仰脖幹了一杯金門高粱酒調侃著這位空幼的學弟說,“王錫爵再不(駕機)起義就要就義了”——原來王錫爵當年是35中隊“黑貓中隊”駕U2高空偵察機的飛行員,也是中共的深喉臥底,將U2飛行員的資料、每次進大陸的航線、任務等等絕密事先透露給中共,為解放軍地空導彈部隊當年打埋伏用SA-2(蘇式薩姆2導彈)擊落U2高空偵察機立下功勳,但都是靠同袍的鮮血染紅他的頂戴花翎。例如同是出自空幼第五期(學號1220)空軍前三十五中隊(黑貓中隊)李南屏中校分隊長,於1964年7月7日,駕U2高空偵察機自菲律賓庫比角空軍基地起飛,執行中國大陸支援北越軍事活動的空照任務,在福建漳州的上空遭埋伏在此的地空導彈二營的SA-2型地對空飛彈擊中,壯烈殉職。黑貓中隊在作戰任務期間,總共損失6架U-2偵察機和4名飛行員,二員被俘。其中5架為解放軍擊落。 

王錫爵是“黑貓中隊”少數5個飛完10趟U-2任務的機員之一,按規定飛完10趟就可以榮退,從優安排工作。王轉入華航。1986年5月,大陸國安部北美情報司司長、外事局主任俞強聲(俞正聲之兄)叛逃美國中情局,王錫爵臥底身份暴露,在1986年5月3日駕747貨機趕緊從香港啟德機場飛回廣州白雲機場“起義”——嚴格說來叫“歸隊”更確切。中共論功行賞,委以王錫爵中國民航華北局副局長兼黨組書記的重任,掌管教育訓練,同時還擔任中國國際航空公司波音七四七機長,常飛加拿大、英、法、中東各地,一共飛了五年直至退休——這也是其他台灣駕機起義者所沒有的待遇…… 

一同隨機被劫持的華航副機師:董光興,1929年1月26日出生,江蘇寶山人,中華民國空軍軍官學校廿九期畢業,1971年進入中華航空任職,曾飛過波音707、波音727、波音747及空中客車A300等機型。與王錫爵在空軍幼校時為同學。 

媒體大眾似乎都被俞強聲叛逃案另一主角中共臥底CIA的王牌間諜金無怠被捕入獄所吸引,而忽略了同一時期的駕華航貨機“歸隊”的王錫爵。 

俞強聲在中情局保護下隱名埋姓,從此“消失”。中國大陸網絡幾年前開始盛傳俞氏已遭中共特工毒死,又說被中共特工追到南美洲海中溺斃。這些說法都是愛國憤青不齒俞氏行徑所編造的天方夜譚。

俞強聲和向中情局告發台灣秘密發展核武的張憲義,都是中情局最得意的策反傑作。 

此是題外話,就此打住,言歸正傳。 

童年視角的柳州文革 

Men encountering many trouble in their lives.Trouble is the best school which makes men out of boy.這句英文的意思是,男人一生會遇到很多麻煩,它是人生最好的學校,它把小男孩變成大男人。海明威說當作家要有一個不幸的童年,準確說不是不幸的童年,而是特殊的童年。特殊的童年經曆會促使你有一種特殊的視角來看待世界,擁有這種視角才能成為個性鮮明的生活記錄者。 

此言不虛。想當年如果不是無意中卷入有關廣西文革秘密的“麻煩”並與之糾纏不清,平頭至今可能還仍是喜歡冒險,喜歡戶外運動,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單純的愣頭青。尤其迷戀足球,就是那種一看英超、歐冠就雙瞳放光,五迷三道的鐵杆球迷。親臨96年英格蘭歐洲杯,98年法蘭西世界杯賽場,在平頭看來隻不過是實現一項基本人權而已。

有詩為證,歌曰: 

進了王子足球場,給個知縣都不想; 
見了羅伯特巴喬,給個知府都不瞧; 
身穿五彩球迷裝,給個聯合國代表都不當! 

再不濟此時也會喝著嘉士伯,在熒屏前觀英超、西甲賭足球博彩,哪象現在還要雪夜熬蠟點燈地撰寫文革密檔大起底的連載。這不禁讓我感歎中國那句古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如果可能,人最會用腳投票。哪裏有自由,哪裏就有祖國。 

說來話長,文革期間平頭還是個少不更事的頑童,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我母親當時因受“廣西地下黨叛徒集團”一案的牽連,加之在台灣的舅舅是國軍空軍上校飛行軍官的背景,已被從柳州市委掃地出門下放柳北郊區農具廠。“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母親文革中焦頭爛額在柳北自顧不暇,在二中當紅衛兵小將的大哥正被“聯指”包圍在映山街一帶生死不明。為了躲避武鬥戰火,平頭被輾轉寄放在親戚朋友家,一會在造反大軍的地界,一會在“聯指”的地盤。從小就嚐盡輾轉“在路上”走四方的顛沛流離。但“少年不知愁滋味”,頑皮的我反覺得無拘無束,少了家的羈絆,更加在社會上飛揚跳脫。正是這段“放羊”的經曆,加深了我童年眼中的文革印象。 

當時,河北片,造反大軍龜縮到映山街和中山西路、柳蔭路一帶,號稱“解放區”。而“聯指”卻占據了絕大部分的柳北區,從市內的三中路、北站路,一直到五角星,號稱“紅色區”。河南片則實力對比更為懸殊,大軍僅僅占據穀埠街一條街和太平西街的一部分、飛鵝路的一部分。柳鐵“工機聯”更可憐,除機務段、柳鐵文化宮,也就隻有一個林場。 



圖5:母親蕭稚梅 1958年4月於柳州市人民政府 

1968年春夏韋國清軍事圍剿屠殺造反派最烈的那幾個月,正是我頻繁挪窩換地躲避武鬥戰火之時,也因此比同齡人見證更多的柳州文革大事件。這對於平頭日後從事廣西文革研究,倒成了一種受用不盡的財富。古城柳州,又稱龍城,敦厚、傳統且深邃,有兩千多年的建城曆史,有唐代文豪柳宗元登臨吟哦“江流曲似九回腸”的東門城樓”,有歌仙劉三姐升天成仙的立魚峰,豈是前總理溫家寶揮筆題字“山清水秀地幹淨”所能囊括的。河北老城一帶富有詩意、曆史文化積澱的街名如映山街(街邊的池塘能倒映對河的鵝山)、天星巷(悠長又寂寥的巷子由磨得溜光的青條石鋪就,雨夜能映出滿天星鬥,頗有戴望舒《雨巷》的意境)、斜陽路(可以遠眺大鵝山殘陽似血的一抹斜陽)、金魚巷、黃竹巷、青雲路、柳蔭路、文武巷等等,是我們兒時叱吒玩耍的場所,而其中有的街巷武鬥被“聯指”發射的炸藥包炸得隻剩殘垣斷壁,幾成廢墟。文革密檔《柳州文革大事件》記載的諸多大事件我都目睹見證。 

真是造物弄人,1968年文革武鬥如火如荼之時,正是越戰打得熱火朝天之際。我哥隨造反大軍在河南操起“援越武器”——“五六式”衝鋒槍絕地反擊之際,或許某個暗夜正是我舅駕駛“黑蝙蝠”執行中國大陸支援北越軍事活動的空照任務之時,而此時我母親卻灰頭土臉地在柳北被專案組不斷地審查“拋棄富貴的入黨動機”…… 



圖6:哥蕭軍、兩歲的平頭與母親 1964年4月17日於柳州 

如1967年柳州造反派紅衛兵在五角星靜坐示威抗議;1968年春 “柳州鋼鐵廠革命委員會”成立;1968年夏天(五六月)的柳州兩派武鬥;人民廣場柳州“聯指”隔三差五舉行盛大的追悼會;六月十日晚,在培新路坡頂與一大群市民隔岸觀火看造反大軍夜襲收複馬鞍山(當時寄宿在五角星回民飯店樓上餘祖林家。馬鞍山上衝鋒槍吐出火舌,手榴彈爆炸的光焰映紅了夜空,子彈的彈道象無數的螢火蟲飛來飛去的情景牢牢地鑲嵌在童年的記憶裏;六月下旬在人民醫院跟乘“聯指”的車隊到融水中學老地下黨員劉準家躲避柳州武鬥戰火,在融水縣城目睹七月大屠殺的紅色恐怖——“聯指”派大批殺害“四·二二”派人員和所謂“二十一種人”; 七月十一日在融水縣看見低飛撒“七三布告”傳單的安24運輸機;八月在融安縣城長安墟市見證批鬥大會當場棒殺造反派和“黑五類”的血腥場麵;柳州市地下黨冤假錯案等等……及至後來翻閱官方內部的文革密檔,相關記載均與童年記憶相吻合。 

見證6886部隊傳授“聯指”發射“天雷” 

1968年初春,在柳北平頭我就親眼見證援越回國的6886部隊戰士向柳鋼“聯指”傳授發射定向炸藥包技術——在地麵上挖一個斜坑,把一包小些的炸藥放在下麵,填些土或者濕麻袋之類的隔離物,上麵再放一個大炸藥包。兩個炸藥包的導火索同時點燃,下麵那個炸藥包的導火索短,先爆炸,上麵的炸藥包就沿著斜麵飛向要炸的地方,落地後爆炸。隻要掌握得當,可以發射得很準確。 後來統計,柳州“聯指”共發射的兩萬多個定向炸藥包,而造反派卻從飛來的炸藥包裏,獲得數以噸計的炸藥。也學會發射它了,後來幹脆用厚鋼板焊成斜坡狀的發射器,連挖坑都免了,被稱為“野崽炮”。 

這種定向炸藥包據說是解放軍在越南的新發明(即中共文革密檔記錄的“三二0”爆破法),由剛從越南前線回國休整的援越部隊向“聯指”傳授。6886部隊一支分隊駐紮在柳北電廠附近的原柳州電聲器材廠臨時空置的廠房(師直屬連隊12.7高射機槍連,從越南回國後,則在柳州三中休整)。當時我母親受前市委書記梁山、王少白、鄧程章領導的柳州地下黨文革中被打成“叛徒集團”的牽連,被從柳州市政府下放到郊區農具廠,該廠正與6886部隊營房相鄰,我得以親眼所見。我至今珍藏有當年該部戰士用在越南打下的美國F-105型“雷公”戰鬥轟炸機的鋁熔鑄的殲六和“鬼怪式”F-4的飛機模型。 

平頭與這個6886部隊還真是有不解之緣,在北歐當導遊就分別接待過好幾撥轉業、複員的原6886部隊的官兵,在觥籌交錯的飯局雲山霧罩地神吹海聊,從而得以揭開該部隊的神秘麵紗。 

隸屬廣州軍區工程兵6886部隊赴越代號四支隊(師),四支隊共8個團,6團、12團、301、302、303團由廣州軍區43、47、55三個軍抽調人員組成,其它3個團由成都軍區組成。四支隊,1965年9月入越。由廣州軍區抽調部隊組建,隸屬援越修路工程指揮部,下轄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5個大隊。主要任務為修建全長160公裏的1號公路(表儀至阪質)和全長242公裏的3號公路(伯行至飛幹)路段。1967年底竣工回國。 

6886部隊(1965年9月出國援越抗美 ,1967年11月回國進駐柳州市,1968年3月調防到遼寧省盤錦墾區)師直屬連隊當時有四個,運輸連、通信連、特務連、高射機槍連。回國後,師直屬連隊都住在廣西柳州。開往東北後,運輸連、特務連、通信連隨師部到了赤峰。高射機槍連到了遼寧盤錦。赤峰1451部隊。這個部隊前身就是6886部隊;就是援越抗美工程兵第四支隊。調防到沈陽軍區執行國防施工任務。番號是1451部隊;師部駐紮在赤峰市,後遷林西。施工任務完成後,被改編後的守備四師。回國後在柳州整編四支隊部帶工兵6團、工兵12團及建築301、302團北上沈陽軍區。303團援越代號20大隊(是由原廣州軍區47軍和55軍組建的)脫離四支隊建製調歸二炮52基地番號6907部隊,後改為80503部隊,82年解散和湖南55基地的一個工程團96301部隊合並。 

正是這個6886部隊,兩次扮演解放軍槍支被搶韋國清再調軍隊圍剿之“欲擒故縱”的 “裏高模式”、“融安模式”的部隊。成為後人洞悉文革史重要的中共《七三布告》出籠真相的重要依據(後文詳述)。 

波蘭資深記者兼作家卡普欽斯基(Ryszard Kapuscinski),講過的一段話很有意思:“我們在參與中改變曆史,我們就在曆史的身旁,見證著曆史!” 

“真事往往比創作還離奇” 

岑文提到的成克傑,平頭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與成克傑在南寧西園還有過飯局的一麵之交,並幫平頭解開青秀山毛行宮之謎(後文詳述);平頭的專稿文革密檔揭秘係列之《廣西“反共救國團”冤案始末》在2006年的柏林文革四十周年研討會還引出一段諜影幢幢、一驚一咋的傳奇。其中的“共特”圍堵封殺文革密檔的戲劇性過程曲折,情節跌宕起伏,以及事後國安的恐嚇電話,民運陣營背後射出的暗箭,特務的圍剿,平頭“千裏走單騎”地獨闖布達佩斯特務巢穴摸底,以及柳州國安在我母親病房蹲點張網待捕平頭等等(後文祥敘),簡直像小說裏的情節,拍成電影都嫌假!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小平頭作為文革研究的新人學術成果比起著作等身的學術權威有很大差距,但因廣西文革機密而引發的和國安特務在海外的過招與鬥法等反揭露之傳奇,絕對是文革研究領域“碩果僅存”的個案。

甚至,岑國榮的大名在拙著“台前幕後”也多有提及。何況,作為柳州仔彼此在文革還有過一麵之緣——1968年4月9日上午, “柳州鋼鐵廠革命委員會”成立,柳州市第一個“聯指”掌權的單位“革命委員會”誕生。兩萬多人集中在柳鋼廣場開慶祝會,主席台上,作為柳州“聯指”頭頭、革委會副主任的岑國榮與另外兩個革委會副主任蒙誌恒、劉目忠均是柳州聯指的武鬥悍將等二十九名革委會委員挺胸疊肚趾高氣昂。平頭那時還是流著鼻涕龍的小屁孩在大人的帶領下躬逢其盛,因此時我家已從市灣塘路的老人委宿舍遷到柳北郊區農具廠,與柳鋼比鄰。大會開始放《東方紅》,結束放《大海航行靠舵手》。會場上“聯指”柳鋼武鬥隊威風凜凜:清一色頭戴藤帽、腳蹬翻毛勞保皮鞋,一身藍色工作服,印象最深的是會後在柳鋼食堂會餐慶祝,大塊吃肉,海碗喝酒。我童年對“革委會”的印象與巴掌大的紅燒肉劃了等號,哪裏曉得廣西各地“革委會”的頂戴紅翎是造反派民眾及“黑五類”的鮮血染紅?!

西諺有雲:“真事往往比創作還離奇”。(life is often stranger than fiction)。驗之於平頭身上,信焉。 

納粹衝鋒隊與紅衛兵的結局驚人的相似 

當平頭第一次在探索頻道看到紀錄片《意誌的勝利》(1935年德國著名女導演萊尼·裏芬斯塔爾拍攝的影片)納粹組織在德國的暴力行為和希特勒檢閱納粹遊行的時候,我驚訝得舌橋不下。“曆史驚人的相似”——那同中國文革“紅八月”的“血統論”老紅衛兵幾乎是完全一摸一樣的。納粹組織成員們也是帶著紅袖章,在對德國的二等公民“猶太人”實行“專政”呢。數百萬德國的公民(猶太人)成了專政對象。德國納粹衝鋒隊的結局也是同紅衛兵的結局相似。當希特勒認為德國納粹衝鋒隊完成了他們的使命之後,就將德國納粹衝鋒隊德首腦們給殺了,將其納粹衝鋒隊高級領導人給抓起來了並送入了集中營。將德國納粹衝鋒隊的成員們給解散了。

希特勒在一九三四年元旦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給衝鋒隊頭子羅姆:“我親愛的恩斯特·羅姆,對您為國家社會主義運動和德國人民所作出的不可磨滅的貢獻表示感謝,並且向您保證,能夠有您這樣的人做我的朋友和戰友,我對命運是多麽感激。”可是僅過半年,希特勒就親自逮捕並處決了羅姆,清洗了衝鋒隊,屠殺了一千零七十人,逮捕了一千一百二十人。

曆史是何等的相似——發生在三十年代德國的悲劇在又以幾十倍的瘋狂程度發生在中國的六十年代了。追崇湘軍名將胡林翼投軍入伍,但隻當了一年上等兵的毛澤東,與一戰曾經當過普魯士中士,獲得“鐵十字”勳章的希特勒何其相似乃爾。經曆過低微地位的人,往往會有奮發的鬥爭精神。如果成功,就可能自我狂妄,成為禍害國家民族的暴君。 

(未完待續) 

本文節選於小平頭長篇文革密檔揭秘《破解文革柳州驚天大案謎局――“七.三”布告出籠的台前幕後》 

(聯絡本文作者請發郵件到:xiaopingtou@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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