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歲月:一雙回力鞋
(本故事絕非“純屬虛構”,人名和事件盡可能還原真實)
1967年, 我十歲。 部隊要進駐武漢了! 消息一傳開, 小夥伴們喜大普奔 樂不可支。憧憬著即將到來的都市生活,成天都嚷嗬著武漢三鎮,長江大橋,高樓大廈, 電梯電話,公共汽車, 過江輪渡 . . .
先父所屬的陸軍第29師, 番號8199 部隊原隸屬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政委穀景生。抗美援朝三年中,參加過第五次戰役和朝鮮戰爭後期僵持階段的著名的上甘嶺戰役。中國家喻戶曉的戰鬥英雄邱少雲 就是本師87團9連戰士。國人歡呼, 隻知道上甘嶺打成了美軍的“傷心嶺”;不曾問,以29師和45師官兵傷6,691人,亡4,838人的代價換取美軍傷1,174人,亡365人,俘1人的 戰績,誰應該更傷心。 父親生前,象他的眾多老戰友一樣,常說他的命是撿來的。 命呀,命!再看看誌願軍用逾17萬陣亡將士的命換來的北韓 - 三代金胖,封建王朝! 值嗎?
1954年5月這些“最可愛的人”班師凱旋。 紮營湖北孝感花園鎮新營房後,年輕的軍官們就啟動了生產力中最基本的“人類自身再生產”的程序。一年以後,姐姐小蓮就隨著師裏第一撥“嬰兒潮”呱呱墜地 了。 數年後部隊辦起了幼兒園;再過數年後部隊又辦起了花園八一小學. 這裏刊上一張珍藏的1964年花園八一小學的照片,我在圖中標出與本文有關的幾個“重要人物 ”- “我”- 低淑蘭老師左肩第7位。 “我”乍看也是黑皮土腦的,怎麽也聯不上“高帥壯”等形容詞。姐姐小蓮 ,上數第2排右數第9位。下數第2排右手起頭座著劉校長和懷抱中的小兒子“京遺”。
1967年“7·20事件”時,我部竟然沒跟軍區司令陳再道走,稀裏糊塗地“站對了隊” - 亞軍的爸爸張緒師長曾率部在東湖濱館保衛一個“大人物” - 後來才知是救了毛主席的駕,並掩護老人家乘武漢空軍的軍機“倉皇出逃”(據考證,這是毛主席最後一次坐飛機)。 同班女孩張群的爸爸 張昭劍政委也陪著中央文革小組的王力在小洪山草棵子裏躲了一夜。 兩人應此而官運亨通,分別晉升為武漢警備司令部副司令和副政委。我部奉命進城“支左”,留下重裝的坦克團和炮兵團,三個步兵團直撲武漢,繳了在“7·20” “站錯了隊"的8201城防部隊的械,將該師打發到黃陂縣“政治整訓” - 就象幾年前38軍下了“康師傅”用於維穩的武警部隊的家什一樣 - 武警是用來對付老百姓的, 野戰軍則是用來對付武警的。
到漢後,師部駐紮在小洪山小寶塔腳下。我們家住3單元一樓, 翻過後窗, 不到30米就是師部的水泥燈光球場。 師藍球隊每天下午訓練兩到三個小時。 屆時武漢軍區體工大隊解散,我們師球隊成了軍中王牌。師球隊編製為警衛連3排8班,其中主力隊員享受幹部待遇。 幾經特招集訓,戰力大升。 和湖北隊(當時的甲級隊)旗鼓相當,互有輸贏。和大型廠礦隊- 武船, 武鍋,武重, 武鋼等隊 - 較量, 更是略勝一籌,勝多負少。球隊的前鋒焦正春副連長和得分後衛趙明德排長可是當時名震江湖的風雲人物。趙明德剃個青光瓦亮的光頭, 噱稱“照明彈(趙明德)”,控球如膠似漆,傳球穿針引線,過人行雲流水, 冷不防一際遠投,空削入網(可惜當時沒有3分球)。
北川的爸爸解立根新晉師長,忒愛看球,賽前會訓話如同戰前動員般斬釘截鐵:“打球如打仗, 沒有功不破的山頭日不破的X - 今天給老子贏球。” 球隊幹戰群情激昂。 情同此理 - 文革前兩年的1964, 賀龍元帥任體委主任, 當國足以0比2輸巴基斯坦隊後,立馬解散了那支臭腳隊:“幾千個農民辛勤勞動一年,竟養活這幫鳥人。” 時過半個多世紀,千萬別告慰賀老總2013年國足以1比5慘敗世界排名第142位的泰青隊(連國家
隊都不是) 和2015年1比1 踏平香港隊的輝煌戰績, 不然非折騰得賀老總死去而活來。
每天從實師附小(武昌實驗師範附屬小學) 放學回來, 正好能趕上政治部魏幹事領著球隊訓練。 小夥伴們把書包往球場邊,正對大門的毛主席語錄牆下麵一丟, 圍著場邊看球, 撿球,拍球,傳球,忙的 不亦樂乎。魏幹事在小黑板上演示籃球戰術: 拆擋,傳切,突分, 盯人,快攻, 聯防. . . 言者諄諄,聽者藐藐, 師球隊的那幫傻大個們人人心不在焉, 而在大人褲襠下的小子們似乎更投入, 個個聽得聚精會神。球隊訓練一結束,小子們衝進球場,抓起球就往籃筐上砸!
不知怎地, 師球隊訓練的“瓜皮球”總是見少。 於是乎魏幹事就專門買了幾個橡皮球 送給小子們, 條件是誰也不許再“收藏”球隊的“瓜皮球”。這下可好, 師直機關的這幫調皮的男孩子,顧軍,馮軍, 胡奇,劉傳東 ,左京鳴,劉洋,解北川,姚立東等,幾乎各個成了“球痞”。春夏秋冬,嚴寒酷暑,夜以繼日, 風雨無阻,一個個 剃著“青皮”頭,一身短打,球場上嗷嗷叫, 曬得象個黑煤球, 蹦起來象個小鋼蛋. . .
笠年,升入紅旗三中 (小學已實行5年製)。 我被全班投票選為軍體課代表(誰說中國不能搞民選?)。 當時的體育課被改為軍體課倒也名符其實 - 常常立正稍息齊步走。 中師畢業才兩年的朱老師一口武漢腔, 口令喊的帶娘娘腔,有氣無力。同學說小軍是軍區子弟, 讓他來喊口令試試? 我當仁不讓, 用冷峻的眼光把頭排的同學從頭到尾掃一遍, 一聲“立正”, 氣出丹田,嗓音宏亮,仿佛在調動千軍萬馬。
總算熬到教籃球, 朱老師不叫“投籃”叫“秀球”,教人聽著怪蹩扭的, 打籃球怎麽成了娘們兒拋“繡球”? 朱老師作示範, 連投三球, 不是“三不沾(air ball)”就是“杖板”, 連“打鐵”都沒有。這下我可按奈不住了,看我來露一手,往罰球線前一站,小運兩下, 出手壓腕, 籃球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入筐刷網。
數年之後, 才知道朱老師的“秀球”出自英語的“shoot the ball” 。 若當時知道,不僅不會自認才疏學淺,憑著那時無知無畏的勁頭, 準得批判朱老師傳播“資本主義”毒素。
曾幾何時, 師裏的小夥伴們各個穿起了回力鞋,把肥大的軍褲挽上兩道去顯露那白的耀眼的白回力,黑的穩重的黑回力, 藍的氣派的藍回力。走起路來, 一搖三晃,腳下就象安了根彈簧一樣, 神氣五六揚的。閻副政委的小兒子, 閻壯四, 更是三色回力鞋皆備, 一天換一樣。就連師裏的女孩們也穿起了回力鞋,不為健身為時髦。
劉洋對我說:“嘿!小軍,你籃球打的這麽好,怎麽還不買雙回力鞋? 回力回力,把力返回到身上, 最少讓你多竄半尺高。”
我興衝衝趕回家 - “媽呀, 我也想買一雙回力鞋!”
媽媽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兒才歎息道:“兒呀,別說買回力鞋了,解放鞋你恐怕也穿不了兩天了。”
____“不穿解放鞋穿啥鞋?”我執拗道。
____“穿草鞋!” 母親幾乎怒吼了出來。
原來,家屬助理員田世平剛離開我家。 他是專門來傳達“上級指示”並作媽媽的“思想政治”工作的, 要求媽媽“學習王秀蘭,不在部隊吃閑飯, 帶著四個孩子, 離開武漢到農村去自食其力!”
《人民日報》在1968年底以頭版篇幅刊登了王秀蘭先進事跡的文章: “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市裏吃閑飯! ” 據說“城”字後麵那幾個“市裏吃閑飯” 的字,還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親自修改時加上去的, 比起王秀蘭的原話“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當死狗”顯然要溫和的多。嗨!自虐的中國人呀, 什麽時候才能成為大寫的“人”呢?
回頭再說1962年,那是個怪年頭 - 我們師直先後死了3個幹部 - 冀川的爸爸石副參謀長病逝,殮於武昌九峰山。京鳴的爸爸左副政委下連當兵, 染上急性黃膽肝炎,趕緊連夜送北京301解放軍總院,不治而逝,葬於八寶山。先父乃師直管理員, 在帶隊運送軍需物資途中,車翻人亡,因公殉職, 被武漢軍區政治部評定為革命烈士, 殮於花園鳳凰店29師公墓 。
三個寡婦全都帶著四個孩子, 兩男兩女。更為玄乎離奇的是, 三家最小的一個孩子,竟然都是男孩,且都是遺腹子。 石未見(未見父麵),左京遺(遺子在京) 和李保軍(李家的寶)。從起的名字就可看出 - 京遺的媽媽文化水平最高, 她是部隊花園八一小學的校長(見前麵的照片)。文革開始後,八一小學解散,京遺的媽媽成了軍人服務社經理; 未見的媽媽也有文化,一直是師直幼兒園院長。咱保軍的媽沒文化, 大字不識(拾)一籮筐;在家帶著四個孩子 - 呆在家裏“吃閑飯。”
是夜, 媽媽碾轉反側, 一夜無眠。 一大清早就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說:“軍那, 今天放學後哪也別去, 回來跟媽去軍區後勤部李文堂政委家。 請你爸爸的老戰友老上級給拿個主意吧。”
從付家坡到軍區大院的姚家嶺, 乘一路電車也就兩站路程五分錢。 媽說:“ 別等了, 咱們走吧!”。 我知道媽媽舍不得車票錢,隻得跟著,一路無話。
先到家找到王秀珍阿姨,王阿姨聽了敘述後趕緊打電話把 李政委叫回來。李政委聽罷情況,雙眉緊鎖,沉默了好一會兒。 拿起電話讓總機接通了師政委王瀾江。 王政委搪塞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隻知道上麵的文件精神 - 部隊裏不能‘養’人吃閑飯。”
李政委提高了嗓門:“咱們也不用繞圈子了, 你就說說, 老李跟咱們戰友一場, 爬冰臥雪, 出生入死,把命都搭了進去。現在要把這家孤兒寡母趕到農村,自食其力 - 你幹的出來? 我倒要看看今後有誰還會給咱們當兵賣命!” 說完掛了電話。
沉思片刻,李政委又要通了解師長的辦公室,解師長直言快語:“老李生是29師的人,死是29師的鬼。烈士的遺屬我們29師,負責到底!”
放下電話,調轉頭來, 李政委接著對媽媽說:“咱也不背‘吃閑飯’的黑鍋。我看了師裏打來的報告, 馬上要辦個家屬“五七“製藥廠, 你就去藥廠上班吧。省得讓人家找茬。”
臨出門前, 李政委深情地摸著我的小光頭說:“小李子, 好好學習, 快點長大,長大當兵,當政委,別讓你媽失望呀。”
回家的路上, 我輕聲對媽媽說:“媽呀, 我再也不要買回力鞋啦。”
不久家屬五七製藥廠開工了, 媽媽成了那幫年輕軍官家屬的“楊大姐”,每天上班風風火火 "抓革命,促生產”; 下班忙忙碌碌管孩子, 圖溫飽。別人一月開薪28塊錢, 媽媽隻能拿8塊錢,因為要扣除已領的每月20 塊錢革命烈士撫恤金。病假事假,工資造扣。
我也開始變了。上課格外認真。 對我來說,記憶力好,各科成績年級名列前茅倒也並非難事。 中國的教育製度和方法,教啥考啥,死記 硬背,意在壓抑創造性。就連數學的期末考試也和課堂例題大同小異 - 更有甚者,還隻能按照所學套式去解題,否則,即使答案正確,過程不規範, 也要扣分。這樣的教育製度, 時時處處都力圖給學子們的躁動的思想加上套子。
要當政委,就要往肚子裏多灌墨水。除了上學打球, 就是拚命讀書。我把家裏能找到的書,期刊文摘,小說散文,戰史戰例都讀完了。師報導組江海水偶然發現我寫得一手好鋼筆字, 就讓我有時間幫他們謄寫稿子。 我可以得到方格稿紙和借閱他們的諸如《歐陽海之歌》和《烈火金鋼》之類革命書籍。 我常常讀書到深夜。 媽媽經常到我和弟弟的房間,強迫我關燈睡覺,殊不知, 她離開不久, 我又擰亮了那盞自製的小台燈. . .
京鳴的媽媽劉校長出身書香門第,藏書頗豐。 我看的《西遊記》 就是京鳴秘密地傳給我看的。 一天劉阿姨發現書少了, 京鳴不得不告訴她:“借給小軍了。” 劉阿姨說:“讓小軍看吧, 他能看懂。” 並再三叮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以免橫生禍殃。此後兩年中,在京鳴的幫助下,我囫圇吞棗地把“四大毒草(西遊, 水滸, 三國, 紅樓)”都囫圇“塞”進了肚子裏。
打起藍球來,決不服輸。別人穿回力跳得高,我穿解放鞋卻要跳得更高。為練彈跳,腿上就綁沙袋練;別人比自己壯,咱吃的沒別人好,缺乏蛋白質,咱就練啞鈴;技術不如人,這可無捷徑,隻能比別 人花更多的時間練 - 武漢夏天的酷暑能蒸騰到攝氏42度。當然也會象今天把霧霾天報成良好天氣一樣,從來隻報38度。據說, 這樣可以省去規定的發給工人的高溫勞動補貼 - 2毛錢的汽水費。可師球隊的教練和隊員們可不信那一套,把訓練時間安排到晚上開燈光球場練。 這下正好了, 騰出時間給我們放學回來的小夥伴練球。在烈日炎灼的水泥場上,你衝我搶,人起球落。 累了,樹蔭下歇一歇,渴了,對著水龍頭咕咚咕咚. . .
媽媽上班的幾個月後的一天。我推門進屋,哇!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 桌上放著一雙嶄新的回力鞋。 打開一看 - 濃鬱的橡膠味撲麵而來, 雪白耀眼的帆布鞋麵, 碧綠的富有彈性的厚厚的橡膠鞋底,那大力士挽弓射月的“圓疤瘌”商標, 足弓處有3個透氣眼和鮮紅的半月型廠標。柔軟舒適的鞋墊上凸起足弓托襯 - 這簡直就是一件活脫脫的藝術雕塑呀! 不知什麽時候, 轉身看見早已站在身後多時的媽媽。 喊聲:“媽---!” 一頭撲進媽媽的懷中,淚水奪眶而出. . .
後來一試鞋子, 38 碼, 大了半個腳趾頭。 媽媽連說:“ 兒阿,不大, 不大,正好,正好。 先塞點棉花,你正長個, 不幾天腳就長大了。”
這是我的第一雙回力鞋。 實在舍不得穿它,平時訓練隻穿那雙臭烘烘的綠色的薄底解放鞋;隻等籃球比賽時才鄭重其事地“虔誠”地“祭” 出它。 劉洋的話絕對是對的,穿上回力鞋就會有一股回力上身,多跳半尺高的感覺!。每回洗完 回力鞋,都要用從學校偷來的粉筆,給它認真地打上白“鞋粉”。
小夥伴們在身體素質,技術水平和戰術意識方麵逐漸地發生了變化。8199部隊子弟“野戰軍”球隊的首發陣容為:我打控衛(point guard),北川分衛(shooting guard), 傳東打中鋒(center),馮軍和京鳴打前鋒(forward)。各司其責,攻防有序, 套路有模有樣。先是和友鄰部隊 – 軍區172 通訊總站,軍區總醫院,空司和軍區大院 - 的孩子們比賽;“野戰軍” 氣勢如虹, 敢打敢拚, 球技略高一籌,戰績輝煌。 後來就直接和““大人們” - 師直的科室的參謀幹事和連隊士兵頻頻過招。雖號稱“友誼比賽”卻頻燃“戰火銷煙”。隨著小夥伴們身體的不斷發育和球藝的逐趨精進,這場“非對稱戰爭” 的天平逐漸向我們這邊偏移 - 到後來。幹戰們輸的心服口服, “大拇哥”一豎:“小子們, 大大地厲害!"
初二時我進了校隊。 初三時,身高一米八,隨精瘦但強健, "高帥壯", 名副其實。高一,進了市體校。 穿著印有“市體校”三個紅字的嶄新的新回力鞋衝到母親麵前:“媽,你看! 體校發的回力鞋, 不要錢!” “不僅回力鞋不要錢, 沒月發16塊錢的夥食費呢。”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眼裏噙滿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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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織月梭,星轉鬥移。1971年發生了震驚中外,到今天事實真相仍然撲朔迷離的“九一三事件”, 這次乘軍機“倉皇出逃”的卻是身體並不“永遠健康”的林副主席。因為林副主席兒子林立果的親隨來武漢時曾麵會了師裏的某位首長, 我們師又不明不白地 “上了賊船” - 成了“林虎兒”“小艦隊”擊沉老毛“大航母”的“借用力量”,於1972年被調防到河南雞公山“政治整訊” 。 軍隊國家化, 讓軍人遠離政治 - 否則, 中國軍隊始終是黨內政治鬥爭的工具, 軍隊將領的命運, 就象一枚拋向空中的硬幣-你“站對了隊”和你 “上了賊船”的概率恐怕永遠都隻會是50/50。
維基百科披露了最新解密的資料:在64 那天,殺開一條血路第一批衝入天安門廣場的是號稱“萬歲軍”的王牌主力38軍和父親原先所在的, 中國唯一的空降軍 - 第15軍。原來王牌軍和特級快(速)反(應)部隊還可以這樣用。“總射擊師”一聲令下, 38軍和15軍雷霆萬均,打出了軍威,偉哉壯也!38軍至少還有抗命的張勤先軍長, 十五軍呢?悲情可摧,為你蒙羞!
悠悠歲月中, 崇敬的李政委, 解師長等相繼辭別人寰。 8199 部隊的番號在1976年改為84808部隊 (陸軍第56師), 移防至甘肅武威。由甲種師簡編為乙種師, 最後降格成56旅, 當年勁旅,何處風光! 軍營裏一起長大,後來又一起下放到湖北大悟芳畈公社碾子衝茶場的夥伴們大多當兵去了該部。 本師的孩子在本師當兵?此事確屬罕見。 但無人指責他們是 “後門兵” - 沒有一腔承傳於父輩的熱血和軍營童子的滿懷深情, 有誰會去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為祖國“西北望,射天狼 ?!” --- 軍營裏一同長大的發小, 請接受我崇高的軍禮!
我們家四個孩子中, 姐姐,妹妹和弟弟都秉承父誌在軍營中度過他們寶貴的青春韶華。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陰錯陽差,那個無數次夢想當政委的孩子, 和那令我魂牽夢繞的騎馬跨槍走天涯的軍旅生活,卻多次 失之交臂,與我此生無緣 - 其間母親的態度起了一定的作用 - “當兵就要準備戰死疆場,一家孩子不能都去當兵,總得給李家留條根吧!”
眼下,辦公室裏掛滿的聯賽“最佳教練,”“州最佳教練”和“州立大學教學優秀獎”折射著一條與童年的夢想大相徑庭的道路。 當年那個一心想當兵, 當政委的小子,後來,讀了很多很多的書,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 中國南北, 美國西東,從武漢體院,河北大學,懷俄明大學,俄勒岡大學,到紐約州立大學,從研究生助教到體育係終身教授 - 其間穿了很多很多各式各樣的運動鞋。在美國, 與回力鞋最接近的式樣是耐克子公司的康沃司全明星“Converse All Star ” - 頗受美國少男少女青睞。 老夫聊發少年狂,幾年前 我也買了一雙試試, 卻感到興味索然。
嗨! 無論是打籃球時穿的耐克氣墊(Nike Air), 教排球時穿的美津濃膠囊(Mizuno Jell), 還是玩高爾夫時穿的 足樂(Footjoy), 都總難找到那種穿第一雙回力鞋時的“回力回力,把力彈回到身上”的感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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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7·20事件”中的“8201”與“8199http://www.21ccom.net/articles/lsjd/lsjj/article_2013111595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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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龍和中國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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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蘭: 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市裏吃閑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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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豆豆致黃火青的信 - 毛主席720 時在武漢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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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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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晚間,國營電視臺陸陸續續警告北京市居民留在室內。 但受到前兩週成功阻擋軍隊的激勵,大批市民仍然走上街頭以阻止部隊行進。中國人民解放軍部隊從北京市各個方位逐步向天安門廣場推進,分別由第38集團軍、第63集團軍和第28集團軍負責西麵;空降兵第15軍、第20集團軍、第26集團軍和第54集團軍負責南麵;第39集團軍和衛戍第1師負責東麵;以及第40集團軍和第64集團軍負責北麵。大約晚上10時,第38集團軍在廣場西方約10公裏的長安街五棵鬆十字路口,開始向示威群眾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