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劉貴寶親曆河北保衛戰——廣西文革機密大起底係列(4)(下)


(二)劉貴寶講述河北保衛戰

再讓我們看看當年親曆者那些栩栩如生的民間記憶。當我采訪這些當年浴血奮戰的大軍成員時,他們平實的語言和真實的細節,還原了許多文革大事件的真相,是官方的文革密檔幹巴巴、冷冰冰的文字所不能企及的。其描述的反圍剿、反屠殺的戰場經曆,竟象電影畫麵一一展現在眼前,鮮活如昨,卻又遠比電影更震撼,因為電影畢竟是虛構的故事,而他們親曆的卻是活生生的慘烈事實!

個人回憶是彌足珍貴的材料。尤其是一些小人物或中層人物的回憶,有獨特的經曆,有分析,有反思,有脫離官方話語的獨立思考,更有經曆了人生起伏迭宕,百轉千回以後的精神沉澱和情感累積,對後世了解文革來說,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文革研究必將越來越采用以底層和邊緣的視角來觀照的路徑,而不僅僅限於上層權力鬥爭、意識形態和政策運作。
 
劉貴寶,造反大軍作戰部作戰參謀。這個當年的後生仔,如今已是年逾古來稀、兩鬢染霜閱盡人間冷暖的黑瘦老年漢子,回憶起1968年天雷地火的拉鋸戰,仍不免感慨萬千……這樣的人生經曆,對我們這些隻從教科書中讀到文革史的讀者,不啻是極好的教材。曆史不是官史幾條幹巴巴的綱線和若幹小重點,那是一個個具體人生的血和肉。讀到這些,你才能領悟到一些時代的真諦。

“四.二八”水廠之戰

六八年二月三日水廠一戰後,“聯指”吃了大虧,所以他們千方百計的尋思報仇,到四月二十八日淩晨三點多鈡對我駐守在郊區政府的據點農總所在地發動猛烈的進攻。

當時的農總隻有二十來人、七八條槍,而且都是七九步槍和蘇式步騎,比不上“聯指”後麵有軍分區支持槍枝子彈多,這樣農總一邊電話通知大軍總部,一邊組織非武衛人員撤退,撤過雅儒路石橋。武衛人員堅持了二十多分鈡也開始撤退,與駐守在柳蔭路中南派出所內的“八一戰團”駐地內,與“八一戰團”一起堅守陣地。

當時“八一戰團”是負責堅守雅儒路石橋和臨江巷一帶,手工業禮堂由“工讀聯總”駐守,負責染織廠後麵,以及服裝廠後麵及羽絨廠後麵一帶的臭水溝,這時“聯指”也搞不清楚石橋那邊兵力布防如何,也不敢冒然前進,隻有盤踞在郊區政府和服裝廠內,但是他們以經把三個廠的圍墻打通了,從染織廠內可真通羽絨廠接近雅儒路石橋旁,大軍経研究這一仗由“鋼青近”與“工總”來奪回失去的陣地。由於這次是“工總”的隊伍,就由“工總”的覃誌髙來當總指揮。

早上七點正式反攻,在石橋頭壘起沙袋架上一台從“狗牯”連(青年近衛軍,由一幫血氣方剛的狗牯仔組成)調來的馬克沁機槍。這時我抽空去工讀聯總觀察染織廠後麵的情況,從早上七點開始反攻,一直至中午十二點才攻進服裝廠。這時廖偉然見進展很慢,又調狗牯連的一個班來支援,約一點多鍾在染廠織布車間裏展開巷戰。工總“鋼青近”的李木希被“聯指”反攻而打死,這樣為了把李木希護送回石橋頭,全部人馬又撤出染織廠。

約下午二點鍾左右,廖胡子忽然想起來問梁定國,貴寶去那裏了,梁說,他可能在禮堂裏麵。胡子說:叫他過來。這時我已在還沒有完工的八一路旁有一個小高地,高地上大約有十來間民房,我站在民房門前觀看武鬥,我發現“聯指”的人員從北站進入雅儒小學,再從雅小翻過鉄路進入染織廠,進出的人每個都在左臂上紮上一條白手巾。聯指的傷員也從雅小轉移走,於是我心中有數了。

這時歐楊毅到小高地叫我說,胡子(廖偉然綽號廖胡子)找你。這樣我就跟歐回到手工業禮堂的球場,見到粱定國( 大軍作戰部部長) 周霖( 作戰部付部長)廖偉然(大軍文攻武衛指揮部總指揮)三人在站一起,我朝著廖胡子問: 胡子你找我有什麽事?胡子對我施激將法說:外麵傳說你小子有幾狠打幾能幹,怎麽打起仗來你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曉得他在激我,但我想,現在下午二點多鍾了,再拿不下水廠到晚上就難辦了。我說:胡子你不要激我,我曉得輕重的,你現在給我四條快槍,毎支槍配三個彈夾的子彈,我保證天黑之前拿下來!胡子非常幹脆,好!一言為定。

這樣他從狗牯連借來四支仿四三四交給我,另外叫人去拿來六條白色毛巾,這時我組織了精幹六人小分隊,以下隊員是:喬徳紀、覃球、蘭誌民、七八、楊克,加上我(劉貴寶)共六人,左臂紮上白色手巾。這時周霖過來說:注意點要安全回來。我說,沒事放心吧!這樣我們從禮堂後門出去跳過臭水溝,一直朝染織職工宿舍的一個值班室走去,這個值班室地勢比輕高,我們在沿途也有一些“聯指”武鬥人員發現我們,他們根本想不到我們是他們的對立派大軍的人,看見我們佩戴的標誌又一樣,又清一色的仿四三四,不是他們的人絕對未有這種配備。

我們一進去立即把朝我方的沙袋搬朝反方向堆砌,槍口對準雅儒小學門前翻過鉄路的小路。一切準備就緒。這時,有大約五、六個“聯指”武鬥人員每人背著一個袍袱估計是染織廠的毛巾,我們就立即開槍射擊。“聯指”一看槍是朝他們打來的,立即撒腿就跑翻過鉄路。這時水廠的“聯指”和染織廠內的武鬥人員,忽然聽到後麵有密集的槍聲,又看見後麵的人非常慌亂,就認定我們從後麵包抄了他們後路。他們立即采取措施改變路線撤退,從水廠下河邊穿過鉄橋底順著柳江河邊撤退。

打仗是這樣的,隻要隊伍當中有一人亂,或者是逃跑整個隊伍就亂,就心慌就會爭先恐後的逃跑,“聯指”亂了陣腳慌不擇路的往回跑,已經潰不成軍,一直逃往染織廠側麵圍墻的缺口,這時我叫覃球、七八、蘭誌民他們對這個洞口進行封鎖,“聯指”無法撤退,隻有擁往染織廠大門,直接退進郊區政府。這時梁定國直接指揮進攻人馬兵分兩路前進,一路是短槍隊進羽絨廠、服裝廠和染織廠,殺向郊區禮堂,短槍方便打巷戰。另一路長槍隊朝大路直通郊區禮堂,“聯指”退到郊區禮堂,在禮堂的舞台燈光樓上麵架了一挺七九輕機槍,從排氣窗向公路掃射進攻人員。

在這緊要時刻韋彪閃身躱在花圃下麵喊道,哪個有手榴彈給我一個,這時從後麵遞上一枚手榴弾,他順手一拉就把手榴彈朝準燈光樓的排氣窗投去,手榴彈不編不歪,投進了排氣窗緊接著一聲爆炸聲,蘭誌民第一個衝進了禮堂,我們的人以排山倒海之勢一鼓作氣追進水廠,把所有的聯指武鬥人員趕至鐵橋下邊。

(平頭按言:韋彪,複員軍人,造反大軍“文攻武衛”指揮部成員。平頭與韋彪,又名:韋道培的兒子韋剛是箭盤山小學同班同學,常去他位於水南冶煉廠門口坡頂街邊的家玩耍,這個“大軍反攻郊區政府”的經典橋段,是韋彪眉飛色舞擺古的保留節目。現如今,韋彪、韋剛父子倆都前後患癌症駕鶴西去,讓人唏噓感歎世事無常)
 
圖7:柳州鐵橋。柳江鐵橋於1939-1940年建設,柳州鐵橋奠定了柳州西南地區交通中心的地位,為抗日戰爭中南鐵路運輸發揮了重要作用。
 
大約四點多鍾解決了戰鬥,我們一行六人發現我們的隊員衝進郊區政府,我們己經完成任務,我們就轉從原路返回手工業禮堂,這時廖胡子滿麵笑容朝我說:小子,有兩手,好樣的,好好幹。

“五.零三”小高地之戰

“四.二八”水廠武鬥後“聯指”更不甘心他們的失敗,他們認為從水廠方向進攻不利,所以他們換一個地方進攻可能更方便,於是選中小高地作為突破口。他們估計我方的防守重點肯定放在染織廠,從這裏進攻輕而昜舉。
 
小高地是什麽地方呢?就是現在的人武部至現在的供水大廈這一帶,這是一片民房原是一個小土嶺,由於修八一路和五一路為了平路基用推土機推後顯得這一片特別高,我們稱為小高地,高地北麵是一個剛建好的遊泳池(即現在體委的體操館一帶),裏麵住有一個排的解放軍。遊泳池馬路對麵是市衛生防疫站。

“聯指工交五分團”就是從防疫站進攻,開始進攻時利用解放軍在越南的新技術:用炸藥包來送炸藥包,他們後台有的是武器,彈藥盡量用,我們是絕對沒有這個條件,而且這個炸藥包還是第一次接觸,感覚它威力無比。“聯指”一陣炸過以後,接著從火車北站倒來一輛翻鬥卡車,車廂後麵堆放沙袋,沙袋後麵爬著五六個人,卡車一直倒車,倒到遊泳池邊,卡車就舉起翻鬥把人和沙袋一起翻下。

這時我們早已埋伏在小高地民房內,等他的汽車開囬北站想再運人來攻小高地,他的車子開到一半時,我們就朝著他拉來的五六個人猛烈射擊。最後車子上的人看見它送來的人遭到伏擊,立即又倒回來接它送來的六個人,可是晚了!隻拉回四個人,其中還有三位受傷的,路麵上還倒斃兩位。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開著車子就跑,剩下這兩具屍體,一直留到第二天中午由栁警司派人派車幫他們拉回去。

這樣“聯指”更惱羞成怒,他們用炸藥包炸了我們近半小時,又開始笫二次倒車進攻。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加凶猛,同時倒來兩輛車。第一部車的人下地後立即堆砌沙袋築工事,第二部車上的人趴在車上直接朝我方射擊。經過一陣猛烈射擊後,他們試圖進攻,朝著我們衝來。距離我們駐守在民房內據點不到五十米,這時我們的機槍才開始射擊。我們一直用機槍壓得他們無法抬頭,這時他們又用汽車拉來一車人朝著我高地猛攻猛打想用氣勢把我們嚇倒,剛好這時梁定國帶領駐守在中南小學的狗牯二連前來支援才把他們徹底打退。

五月四日十點多鍾由柳警司前來收拾屍體,實際死是多少我們也無法清楚,估計不少於五具屍體,傷的也比較多。

唉!“上門武鬥,自帶棺材。”

“五.七”景行小學之戰
 
五月三曰小高地之戰後,“聯指”的死傷過多,他們很是想不通,怎麽會老是吃敗仗呢?!他們人比我們多,武器比我們好,彈藥應有盡有,炸藥、子彈、手榴彈,槍枝有輕、重機槍、水鴨、四管高機(高射機槍,打飛機用)洋洋俱全,但是他們每仗都是吃虧,所以他們很是不甘心。

四月三十日的廣益倉庫之戰和“四.二八”、“五.零三”等一係列武鬥後,這次“聯指”精心策劃想一口氣把我們吃掉。

五月七日晚上八點正,“聯指”就從郵電局開始向景行小學後麵的民房文武巷轟炸藥包,大約轟了近半小時,這時“工總”武衛人員撤退至二中。炸藥包一停,“聯指”武鬥人員已攻入文武巷向景行小學的圍牆打洞準備進入景小。

這時梁定國帶領直屬連從景小大門進入反擊,我當時帶領從八一猛礦被趕來柳州的大軍人員及駐中南小學的狗牯二連從市二中後麵的西城巷直穿殺向文武巷。“聯指”腹背受敵,此時此刻也深深感到不好受,由於大軍兩麵夾攻,“聯指”很快就退回郵電局。約十點左右他們的炸藥包不斷的炸,炸得文武巷一派狼藉,到處斷垣殘壁。這一夜真是使從文武巷逃難出來的群眾心驚肉跳。

這段時間隻要是天一黑,他們就會從八一路衛生防疫站至廣益倉庫這段弧形線進行轟炸和攻打。白天“聯指”可從飲食大樓封鎖小南路囗、光明路口;覃連芳大樓封鎖車渡馬頭和沙街及栁江河麵;郵電大樓封鎖蓮塘路口;新華書店封鎖青雲路口。所有上述路口隻要發現有人通過就開槍射擊,他不管你是不是大軍的人,還是廣大的平頭百姓。從五月九日至十九日共打死打傷共七人,死者因外圍被聯指包圍封鎖無法到郊外埋藏,隻得埋在市二中內。

二中的足球場內每天都不斷増加新墓。“聯指”從柳江、栁城、鹿寨等周邊各縣調來大批的武鬥民兵,說什麽進城剿匪,對抱有大軍觀點群眾進行大肆殺戮。當時有這樣一件軼事,小孩哭了母親為了製止小孩不要哭就嚇唬說:你再哭聯指來了,再頑皮的小孩聽見“聯指”二字就不敢哭了。

從廣益副食品倉庫到防疫站這條線,毎天晚上都要接上火,不是這裏就是那裏,因為柳州軍分區從農村調來很多武裝民兵,而這些民兵基本是從部隊轉業、複員回到農村的,思想很單純,聽說是到柳州消滅反革命及“反共救國團”所以他們很賣力。太可怕了他們沒死在“抗美援越”的越南戰場卻死在圍剿造反民眾的武鬥之中。

我們心知肚明他們是在打疲勞戰和消耗戰。我們是打一仗消耗一部份彈藥,直至到最後是彈盡糧絕,本來我們的子彈就不多,經過打了這幾仗後更所剩無幾。各組織不斷提出彈藥告急,每次戰後清點武器我都提出子彈問題。但我知道廖胡子、梁胡子不是神仙能變出彈藥來。“聯指”每一次來攻打我們前都用高音喇叭賊喊捉賊的大聲喊“土匪大軍在攻打我們了”。唉!我們那有能力去攻打,隻求你不要來找我們的麻煩就燒天香了。

最漫長的一天——“5.19”大軍南撤

直至五月十六日,梁定國交待我注意那些地方晚上要勤查崗哨,盡量不和“聯指”正麵衝突,他過河南有重要事辦,不能暴露他不在河北。說完後他又下樓和廖胡子去找大軍常委,直至五月十八日晚才從河南回來。
 一進作戰部粱定國就把我叫到另外一房間( 當時作戰部設在映山旅社二樓),作戰部為了方便和各總部和大軍各部的聯係,在映山旅社設了一台二十五閥門的電話總機(注:正因為這台電話總機而被柳州官方指鹿為馬為“電台”,後來梁被上綱上線封為“反共救國團”的電台“台長”) 對我說準備全部撤過河南,我一聽到這一消息感到很吃驚,但更吃驚的是梁到水泥廠向“二七風暴”居然討不到彈藥,“二七風暴”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麽沒有彈藥很必然就要撤過河,這樣加強力量共同抵抗“聯指”,我問:全部過河那麽多人,還有老幹部我們要全力保證他們的安全,有很多的武衛人員的家屬,有很多喪失家園群眾,還有一直跟隨我們的從各縣被當地“聯指”迫害趕出的“4.22”派的群眾,都撤過河南而且這時柳江河正在漲水,船和人力都是較大的問題。梁說:對,這些都是較大的問題。我看這樣春哥(周霖) 你和貴寶一起研究怎樣做好渡河工作、保衛工作和船隻征用工作。另外設想一下怎樣撤退才能確保安全,我去征求常委的意見,撤還是不撤,撤怎樣撤,守怎樣守,拿出一個方案來。

約二小時後梁轉回到映山旅社,梁對我說:常委們同意撤過河,決定明晚八點三十分開始行動。首先撤老幹部,然後是大軍總部工作人員,再然後是隨軍群眾及家屬,最後是武衛人員。貴寶你現劃一條小船前往窯埠碼頭去找秀峰搞二條沙船上來,停泊在車渡碼頭,明晚要渡人用。

我到東門沙角找秀峰說明來意後,秀峰說鳳山船現隻有一條,他看了下鍾快零點了,要現在馬上開上去,等下浮橋碼頭戒嚴。我隨著沙船一塊開上來,到了浮橋頭,“聯指”查船見是鳳山船他們也不多問就放行,回到旅社我見梁就說隻得一條船。梁聽後說了聲不夠我去想辦法。

五月十九日下午粱定國對我說:你今晚加強對農總、工讀聯總、八一戰團這邊的防禦,把中南小學的狗牯二連全部拉去八一戰團駐地,加強他的防區。你坐鎮八一戰團,隨時和農總、工讀聯總保持密切聯係,有什麽情況我會叫歐陽毅通知你。

天一黑我立即把中南小學的狗牯連調去八一戰團,加強了崗哨後,要他們盯死河麵,然後我又去農總要他們加強値夜,増加崗哨,傳達口令,等候通知,在沒有接到通知不能私自行動,有情況立即去八一戰團找我,對工讀聯總也如此交待。

這個晚上非常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感到這個這晚上特別黑也特別的長。68年“5.19”之夜的柳江夜色像潑開的墨,比今日更為濃重和漫長。河邊撤退人員正在有條不紊的撤退著,我想這個晚上能這麽平靜的撤退這是與梁定國、周霖的部署有關。安排如此緊奏,如此順利,整個河麵都未有出現喊叫聲。

直到二十日這天東方的天際已露曙光,歐陽毅來通知我,天已快亮今天你們不能過河了,保持現狀,原地待命,待晚上再渡過河。歐說:支持我們的群眾太多要跟大軍一起過河,要與大軍共存亡。

早上八點左右梁胡子來對我說,貴寶要多加小心,保持平常心態,按平常規律活動,不要讓聯指觀察出我們有異常活動,提高注意力,你們現在是最前線,我還要去別的據點看看,保重!

梁走後我們按照日常規律做飯休息,隻不過在臨江巷和西來寺後麵増加了兩處暗哨。這時感到日子特別特別的長,好不容昜才熬到晚上,一直到淩晨四奌我才接到撤退通知,按指定路線撤至河邊,在河邊見到梁胡子。他說,貴寶你把部隊交給我,我來安排他們上船過河,你再去各個據點檢查清楚,看有沒有睡著的和走漏的,發現立即叫他們來河邊坐船,檢查完你也快來河邊坐船。

我對梁說你們就別等我了,我來得及我會趕來,來不及你們開船走我可以遊水過河,最好拿套幹衣服在碼頭等我就可以了。

我從工總總部、大軍總部、狗牯連部、紅會、照相器材商店、劉樂仙樓、廣益倉庫,後到二中再到中南小學,二輕禮堂再返回青雲路,這時到處都清清靜靜,就是我一個人在街上,再未發現任何人影。等我來到西來寺碼頭天以放亮,我可以淸楚看見鐵橋上麵站崗的解放軍了,這時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立即從木排下水往河南遊去。

這時柳江河已經漲水但是水不很大,原預定在車渡碼頭靠岸,但水很湍急把我推到浮橋碼頭才能上岸。我一靠岸粱定國與周霖也趕到河邊,伸手把我拉上岸,並遞上套幹衣服,隻是重復的說辛苦、辛苦。梁問河北的情況我作了一一的回答。

到穀埠街帶我住進一個房間後來我才知道這間樓是汔車總站的職工宿舍。這時有人送來了熱飯菜我吃飽後,周霖說你好好睡一覚,他倆就走了。

這時我甜甜的睡了一覚,等我醒來時睜開眼一看,還是一片漆黑。我問身邊董定強,怎麽搞的天還是黑的,董說你已経睡了一天一夜。

 為什麽我總是碰上黑夜?哪時才能天亮?!(2)

 (未完待續)

 《觀察》首發
 
本文節選於小平頭長篇文革密檔揭秘《破解文革柳州驚天大案謎局――“七.三”布告出籠的台前幕後》

草稿於2011年3月29日於挪威北極小城Honningsvåg
完稿於2014年4月15日於丹麥哥本哈根

 (聯絡本文作者請發郵件到:xiaopingtou@gmail.com

注釋:

(2)本節是劉貴寶獨家提供的親身經曆寫就的回憶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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