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居 （十八） Swansea的爭鬥之一

（十八）Swansea的爭鬥之一

在Cardiff的時候，有個周末虎妞和英姐一家開車去Swansea玩了一天。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說起來，炫耀之意溢於言表。那是我第一次聽到Swansea，想著哪天得去看看，有她說的那麽好嗎？也是第一次想到要考駕照，有車才有自由的生活。但那時首先要過語言關，考駕照隻是一個存檔的想法。

那天早上四點上的路。老板來接我的時候，車裏已經塞滿了店裏要用的各種東西，我隻能匆匆忙忙從打好包的行李中抽出幾件必需的日常用品，裝在登機箱裏，放在我座位前放腳的地方，被褥見縫插針地塞在空隙處，就出發了。

一路無語，老板的臉拉得老長，我懶覺睡慣了，一時還不適應，上車後不久就睡了過去。

睜開眼時，太陽已經出來了，我們在接近Cardiff。 不知什麽時候起老板的心情好了起來，我伸了一個小懶腰，就聽見他笑，睡醒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畢竟人家是老板，雖然不用我開車，但這樣沒事人似的大睡總是不太好的。

閑聊中就聊到了現在整個中醫的狀況。他說中醫快做到頭了，一些人瞎攪和，是不是大夫都在那紮針灸，還相互排擠，惡性競爭。說起當年倫敦第一家中醫店開張時的盛況，他說那可真是大排長龍，引來警察維護秩序。而現在，他隻搖頭，轉而問我知不知道秦老板。我搖頭，雖然我在Birmingham聽說過。

英國中醫四小龍，秦老板家最大，他也最年長，有一些威望，就被推做商會會長。各公司劃地而治就是他提出來的。對這個李總很是佩服，說他是個有信用的人，說了就決不跨入其他人的地區開店。而他自己，也是這樣做的。對那些不講信用的人，他一臉的不屑。說有一家合夥公司的兩個老板已經吵翻，正在鬧分家。

讓國內更多的中醫大夫過來，使供大於求，一則可以降低雇用大夫的成本，也可以緩解各公司之間互挖大夫的矛盾，也是秦老板提出來的。老板說當時開會的時候你們中醫師協會的會長就坐在那，一句話都沒有。看看，這就是你們的頭，連為會員的利益說句話的膽量都沒有！他一臉的不屑和鄙夷。也可能他想的是趁機他可以多收些會費吧！他兀自哈哈大笑。

我隻能保持沉默，在他的滿心得意中。那時我還沒有想著入什麽組織的事，但終歸是屬於那個行列裏的人，真是將熊熊一窩啊，我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麽，雖然臉上火辣辣的。

說到秦老板才娶的新一任老婆，李總直豎大拇指。被他這樣認可的人，看來不是一個隻是一般能幹的女人。這讓他提起自己的老婆就有些歎氣。他說她確實是吃苦耐勞的一個人，但腦子太死，守著錢不放，不知道拿錢賺錢。對此我還是保持沉默。

也許是意識到了我的沉默，也許是他內心的不滿得到了一定的舒緩，他換了個話題，談到了公司今後的發展。倫敦旺鋪的餐館已經啟動，當然，隨後還要成立一個旅遊部門。他說，當他向我提及將來讓我當旅遊部的經理時，我笑著滿口答應，還一個勁謝他，雖然明白這是一個永不可能兌現的提升。也不知道他從哪得知我最喜歡旅遊的癖好。

那應該是我最成功的一次騙人了吧，可能是毫無負擔的緣故，就聽他哈哈的開懷大笑。

聽見海鷗的叫聲時，也看到了不遠處的海岸線，Swansea到了。我的新住處就在市中心，是個flat，離Quadrant shopping center的大門就一個拐街的距離。

這是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感受大海。住處前的街麵上總有海鷗咕咕地走來走去覓食，空氣裏彌漫的是鹹鹹的海腥味。

住處原來是老板租下來給裝修工人住的，大夫早我幾天到，經理還沒有到位，據說她就這兩天自己坐火車過來。裝修的師傅就剩下一個做收尾，我來了，他搬到客廳，把房間騰給我。房間裏就兩張單人床，靠牆一邊一個，說是為我和經理準備的。雖然除了床沒有多餘的家居，我主要徹底地把地板清潔幹淨，直到房間裏不再有一絲異味。我就幾件隨身用品，都放在床上。一個多月後，實在是很不方便，就給老板娘電話催要行李。

李總送行李來的時候，說是他把電視機留下了，他給我錢讓我在這邊再買一台。我就笑，那台電視機可有點貴。他問多少，我說五十，他笑著說沒問題，我樂了，告訴他我可沒那個膽要他那麽多錢，就半價吧。他說那就三十吧。轉了一圈，那電視機也算是物歸半主了吧。

準備工作進入最後階段，老板和師傅忙著大廳裏草藥架的安裝，我則要把七個有我大半人高的大箱子裏的草藥搬到樓上的庫房裏並一一登記數量，按字母順序排好上架。中成藥則是歸類登記放進小紙箱以便日後查詢和存取。

等他們安好草藥架，我再把草藥一一灌入透明的塑料藥瓶裏擺好，再從庫存中減去入瓶的數量，登記好。中成藥分類放在櫃台裏，我也作了入櫃數目的紀錄。

裝修師傅是福建人，聽說我是醫生，拿工作簽的，羨慕不已。他哪裏知道其實我很羨慕他，他幹一天的工資比我三天的都多，還包吃包住。他這才說他是偷渡過來的，家裏還欠著債呢，每天還要提心吊膽怕被抓到。我聽說他們福建幫很厲害很複雜的，就不敢和他多說話了。

有時趁老板出去買東西不在的功夫，他就會說我，讓我別太玩命，悠著點，每天都是一樣
的工資，悠多幾天還能多拿點錢。我相信他真是為我好才這麽說的，但他哪能明白我的處境和想法呢，隻能笑笑多謝他的好意，手上的活沒有停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