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中：《山河令》贏在不按常規出牌丨良叔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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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200個男人（騰訊《創4》和愛奇藝《青3》），居然打不過2個男人。”2月22日開播的新武俠劇《山河令》，口碑人氣雙飆，豆瓣評分8.6，貓眼27個熱度日冠，優酷會員拉新創記錄，海外播放突破6000萬，贏得了網友的花式誇讚。
“《山河令》贏在不按常規出牌！”4月6日，優酷製片人、《山河令》總製片人周照中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找準年輕人的審美，才能做出年輕人喜歡的內容，我們希望和年輕人共同構築一個新的江湖；隻要被市場證明過的類型就不會過時，認真打磨，必放光彩。
“從A級直接播到了S級”
天窗首領周子舒為求自由，不惜以生命為代價退出組織，命不久矣之際遇上一心滅世的鬼穀穀主溫客行，兩人因卷入江湖紛爭相識相知，最終成為彼此救贖的故事。一場陰謀，兩個知己，五塊寶藏拚圖，廿載恩怨，千百年江湖夢……
2月22日，新武俠劇《山河令》在優酷獨家啟幕，很快破圈，成為年度爆款。
作為自己的製片人處女作劇集，周照中預估到了《山河令》會火，但沒有想到它會這樣火：
口碑上：豆瓣開分8.3，但很快被拉升到8.6，截至4月6日，有超過37萬人參評，其中，五星好評接近50%，四星+五星總比例高達86.3%。開播一個多月時間裏，短評超過驚人的15萬條。
熱度上：優酷站內，熱度最高達到了9999；從原先評定的A級直接播升到了S級；奪下電視劇熱度榜、武俠劇熱榜、古裝劇熱榜三榜第一；會員拉新創先了近年劇集之最。“尤其24歲以下觀眾，很多沒看過金庸和古龍，這就是他們心中的武俠。”周照中說，這個群體的新增會員占比極高。
站外，在貓眼平台上拿下27個熱度日冠，更是連續10天成為貓眼熱度日冠。#山河令#微博話題閱讀量突破250億。
藝人上：主演張哲瀚、龔俊人氣暴漲，登上尋藝藝人指數榜第3、4位。而在這部劇集開拍時，兩人排名在二三百名外。這是記者從外圍報道中獲取的信息。對此，周照中玩笑地說：“兩位演員本身就處在快速上升期，《山河令》適時地推了他們一把。也可以這樣說，我們選演員的眼光還是挺準的。”
《山河令》同步輸出到了海外，截至采訪當日（4月6日），播放量已經突破6000萬。而在海外社交媒體湯不熱（Tumblr）的全球熱門劇集榜單中，《山河令》長期維持在第六的位置。排名在它之前的，是《獵鷹與冬兵》《曼達洛人》和漫威首部劇集《旺達幻視》等大製作。
隨著《山河令》在國內破圈，優酷也首次向海外觀眾打開了端口，臨時上線了海外版。周照中說，優酷官方帳號收到很多海外觀眾留言，表達了為好內容付費的意願，而因他們沒有支付寶賬號，“我們重新開設海外付費端口和渠道，讓海外用戶也可以與國內優酷會員同步追劇”。
“打破常規，成就爆款”
2019年，周照中入職優酷，在一堆項目中，挑中了《山河令》。此後兩年，一心撲在這部劇集上。
周照中最先看到的是編劇小初的創作思路和前五集劇本。一下子被驚到了：一個15歲就離開國內的加拿大籍東北人，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文學功底，怎麽能夠寫出這麽好的武俠劇本？（後來才知道89後小初是一位骨灰級武俠迷）。即刻約見了小初和另一製片人馬韜，三個“初生牛犢”——這是小初的第一部編劇作品，也是周照中和馬韜擔綱製片人的首部劇集——熬了四天四夜，達成共識，對劇本做了微調，加強雙男主戲份，以及江湖陰謀線的勾連。
幾乎又是打破常規的。《山河令》居然是在尚未確定導演之前確定了服裝設計。《北平無戰事》《偽裝者》《琅琊榜》服裝設計韓廣仁聽說了這個項目，非常喜愛，主動找來，希望能夠加入戰隊。他提出了“新國風”概念，畫出了幾個江湖門派的服飾圖。方向很對。持續推進。此後，他又與兩位總製片人商量，將場景變化和人物心境、狀態變化都體現在服裝變化上，不但風格一統，而且有助於觀眾辨識門派、人物和情緒，增加對劇情的理解。
鑒於題材和表現的特殊性——近幾年來，武俠都沒有特別破圈的項目——以及本劇的眾多線條，周照中一下子談來了三位導演，形成了ABC三組，成誌超（代表作品《天坑鷹獵》）擔綱總導演，主要負責雙男主戲份；馬華幹（代表作品《劍王朝》）主要負責江湖陰謀線；李宏宇（代表作品《上古情歌》）主要負責劇中多對CP，如像顧湘和曹蔚寧、柳千巧和於丘烽等。
最吃勁的還是雙男主的配置。周照中說，選角團隊推薦過來的，平台數據沉澱出來的，兩個製片人和三位導演看中的，前後搭了起碼20對以上，最後敲定了龔俊和張哲瀚。“龔俊其實一直在壓製自己的情緒，但骨子裏是有一股子瘋勁的，他的天性一旦被釋放出來，會很精彩。張哲瀚出道快十年了，一直很穩，他的經曆讓他知道怎樣詮釋隱忍的勁。事實證明，他是整個戲的定海神針。”周照中說。
萬事俱備，疫情來了，開機時間從最初的2020年2月3月一直拖到6月3日。
劇組開到橫店，遇到包括優酷在內的三個平台的S級項目，《山河令》在各種資源調配上本來就比較難。但兩位製片人偏偏還要給自己增加難度——整個劇集需要特別多的男配，原先碼出的演員也能詮釋這個角色，但和集聚在橫店的老戲骨相比，似乎又差了那麽一點意思，於是，馬韜、周照中和整個製片組開始啟動瘋狂的搶人行動，通過見縫插針、忙裏偷閑、演員置換等方式，把黑子、寇振海、徐少強、梁家仁、沈保平、張雙利等都扒了過來。
“他們一看劇本，就知道怎麽演，頻頻上線又頻頻下線，一兩個鏡頭，卻給劇集加了不少分，還給年輕演員做出了很好的示範。”周照中說，後來觀眾調侃《山河令》“太費老頭”，也成為網絡流傳的新梗。
因為後期特效量巨大，而預算有限，周照中要求劇組搶時間，得到了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拍攝周期減少了整整10天。後期公司也特別給力，36集的體量，9月20號殺青，12月底特效全部落成。但在今年2月22號上線之前，在周照中心裏，後台隻有一個並未百分百達標的備播帶。一邊播，一邊改，他為最後呈現這一錘子拚盡了全力。
而事實上，邊播邊改，也是優酷與劇迷深度互動、升級互聯網定製內容玩法的“鮮招”。
譬如，《山河令》第14集中 “溫客行雨中摔簫”一段，是雙男主溫客行與周子舒坦誠相待後的名場麵，劇迷希望聽到更加深沉悲切的配音。工作人員收到反饋後，緊急聯係片方及配音演員，重新配音上線。新版本情緒更加飽滿，也更貼合溫客行在劇中的境遇，將這場虐心之浪漫推至高潮，令二刷的劇迷更有代入感。
“你身上有光，我想抓來看看”
“雙向救贖，同生共死，這部武俠有格局。”豆瓣超過15萬條短評裏多有誇讚之語。而在周照中看來，《山河令》或有六大亮點：
第一，《山河令》是對新武俠的一次深入探索。同樣的江湖恩怨，同樣的正邪對抗，它的基礎模型是符合中國文化的。但它同時又跳出了傳統武俠的敘事模式。沒有了千秋家國，沒有了建功立業，而是以江湖恩怨為背景，講怎麽堅持自己，和自己和解，和世界和解。故事是古裝武俠，內核卻很現代，在情感層麵上，和當下年輕觀眾有很多的共鳴和勾連。或許他們心中的江湖和武俠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第二，《山河令》是對新國風的一次成功實踐。從服裝設計入手，確定“新國風”概念，偌大江湖，若幹門派，通過服飾即可分辨；將場景變化和人物心境、狀態變化都體現在服裝變化上，助力觀眾辨識人物和情緒，增加對劇情的理解。比如溫客行剛出場，想隱瞞自己的身份，著一襲白衣；跟周子舒相識相交後，他穿粉色，代表他的心情是雀躍的，是他人生最好的時間了；到武林大會那一場，長袍大袖，顏色偏暗，因為他的情緒和人生觀受到了碰撞，大會是他組織的，但他內心是抗拒的。
此後，“新國風”延伸到武打動作，加入了舞蹈元素，讓打戲唯美創新，有殺戮場麵的時候，講究一刀不紅；延伸到道具，比如顧湘的鞭子，周子舒的軟劍——原著裏是有的，但軟劍造型做了七八稿，何時軟硬也做了很多設定，動了殺念的，劍就變硬 ，手下留情的，就成軟劍了。
第三，《山河令》主角人物弧光照耀了很多年輕人。最近幾年影視劇裏大部分主角人物，要麽偉光正，要麽黃暴渣，好與壞都非常絕對，很難看到像本劇雙男主這樣豐富的人設了，周子舒和溫客行，一個是江湖最大殺手組織天窗的頭目，一個是鬼穀穀主，最初身份都是灰色的，但他們都是從灰暗中往光明走，他們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還有希望和亮光。那句“你身上有光，我想抓來看看”和名場麵，得到了很多95後觀眾的回應——生活有希望了。
▲名場麵：你身上有光，我想抓來看看
第四，《山河令》配角人物的塑造和演繹都是最見功力的。沈保平飾演的老漁夫，在第一集中出現又在第一集中出局，他來這裏擺渡就是為了報恩，為保護救命恩人的孩子挺身而出直麵江湖最大反派，慘遭毒手；徐少強扮演的畢長風，力勸周子舒遠離晉王，不做走狗，被處以七竅三秋釘之刑……這樣傳統的俠義精神，落到很小的人物身上，在每個階段劇情裏麵，或多或少的存在，編劇寫得好，演員演得好，觀眾看得過癮。
第五，《山河令》裏多對CP和多條情感線戳中了觀眾的淚點。
比如，顧湘和曹蔚寧。顧湘從小在吃人的鬼穀中長大，沒有感受過人間煙火與溫暖，隨主人出穀時遇到了名門正派弟子曹蔚寧，她冰冷的心被他清澈的眼神融化了。曹蔚寧請求退出清風劍派，與顧湘歸隱山林，卻在兩人成親之日，被師傅“清理門戶”。看到曹蔚寧穿著喜服死在了自己眼前，顧湘也隨他而去。
比如，柳千巧和於丘烽。柳千巧真愛於丘烽，卻一次次地被於丘烽傷害。最終看破了於丘烽的真麵目，用自己的手段報複了“渣男”。
比如，趙敬和羅浮夢。在婚禮當天，趙敬和官家小姐私奔成為贅婿，害得羅浮夢從名門閨秀淪為喜喪鬼，發誓殺盡天下負心漢。
第六，《山河令》再次亮出宣言：世界並不“非白即黑”。《山河令》的底層架構是全員皆惡，一開始大家覺得似乎好人沒有好報，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好人要在江湖裏活下去，需要比壞人更加努力，更要知道壞人是怎麽想的。而且，出身灰暗並不能代表心裏陰暗。這和現在的年輕人對於社會的理解是一樣的。
“和年輕人共築新江湖”
“《山河令》或許不夠完美，但我們拿出了足夠的誠意。我們希望和年輕人共同構築一個新的江湖。”周照中說。《山河令》之後，他也將繼續投入到二次元和新國風等年輕人喜歡的內容製作中，參與《皇後劉黑胖》《少年歌行》《一人之下》等項目。
一曲《山河令》，亮劍即爆款。很多人慨歎於周照中的幸運。周照中自己也很慶幸遇到了這樣的好項目。但實際上，非常5+2（華策5年，優酷2年），入圈七年，審讀項目破千，參與策劃多部作品，厚積薄發，才是題中真意。對於劇集創作，他也有很多的真情實感：
我們這兩年提的年輕化，主要涵蓋三個方麵，一是年輕化的審美，二是年輕化的內容，三是年輕化的團隊。找準年輕人的審美，才能做出年輕人喜歡的內容，這一點非常重要，而且次序不能顛倒。
大家都在講題材大於人物，大於情節，但又恐於製作的周期——一部劇集從立項到播出正常情況下需要兩年時間——會出現很多同類型的作品，因此擔心風險。我的經驗是，隻要被市場證明過的類型就永遠不會過時。這個時候，反倒應該把心思放在人物和故事上來，認真打磨，必放光彩。
很多製片人太注重自我表達，甚至刻意追求所謂的燒腦或者高級，但忽略了影視作品最關鍵的東西——與受眾同頻。其實，近幾年的爆款，立意很高，門檻很低，哪怕小鎮青年都能看懂。看得明白才能看得進去。這也是共情共鳴的基礎。
我們希望和觀眾共鳴，但首先要和團隊共鳴。和有同心、有誠意、有感應的合作者搭班子，組團隊，做事情，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不怕有分歧，就怕有二心。不怕有困難，就怕三不管。
IP改編有兩條應該遵循的鐵律，一是吃透原著精神內核，二是不要改變原著人設。很多很好的大IP在影視化上的失敗，幾乎都是在這兩點上翻的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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