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馬德裏

 

路過馬德裏

一小時的飛 ， 巴塞羅那別了 ， 馬德裏到了。還南一點哩 ，卻風冷了 ， 棕櫚不見了 ， 梧桐葉地上跑。不說英語的司機用手勢做嗚嗚的風狀。

高速流暢 ， 比北美小一號的車都剛擦完臉樣的默默的哧。車不多。左邊一條累紅的眼 ， 十裏裏得長  ; 右邊一帶雪花花亮的路景 ， 這兒沒有。

住起來有點擠 ，看起來很養眼的居民樓 ， 各個都自有模樣。敢刷很白的色 ，彩色的窗框 ，牆柱， 像剛漆的。十字路口多圓成廣場 ， 路光芒樣的散開 。各式小店鋪像在巴塞羅那看到的 ，都姑娘出門前拾掇過的樣子 。

顯然地不及巴塞羅那忙。樓下的店不一家接一家 ，之間 ， 能見到上海灘英法人蓋的樓才有的門 ，兩扇 ， 費把力才能推開的沉樣 。抬眼見到的窗台 ，小到容不下一個北美胖 ， 卻都根根條條 ， 曲曲彎彎
得不留一絲馬虎。不見掛衣晾被的 ，也沒見到用來堆失修的椅 ， 不用的自行車的。

老城區是來玩的人都要去的。太陽出了 ， 風還冷著 。算是市中心的廣場四周圍滿的店 ， 就一家咖啡鋪開了。 拐進小街 ， 見到從小貨車上卸飲料蔬菜什麽的的不急不慢。一個中年的女人站在鋪前抽煙。

地圖上標得最顯眼的國王宮殿 ，普通得怎麽用心看也看不到第二眼。門前有排隊等參觀的 ， 大陸旅遊團 ，不管不顧地說著 " 包帶了嗎 "  " 到那邊排 "  ， 都熟得一家子樣的話裏沒有請 ，謝。

以為隔得不近的麗和公園 ， 指路的說 " 走十分鍾就到 "。

城市在撐懶腰。置廣告牌於門前   ; 窗開了一半停住打招呼   ; 坐在不大玻璃窗後的一個男的 ，眼睛沒神的端著杯咖啡。想到 《 尤裏西斯》 裏的相關描寫。

議論兩句 : 城市好玩的地方是不在地圖上標的這裏那裏的。名勝者 ，印刻了太多的別人 ，代表了非屬自己  ，還常霸道地指導你 : 這是 " 世界第幾奇觀 "。譬如常去的大瀑布 ，最不要看的正是圍著最多人的 " 馬蹄瀑布 "。尤其好看的 ， 在往上走 ， 走到隻聞其聲的地方 ; 或往下遊走 ，洪流乍靜灣成一潭近於黛色的幽碧。

馬德裏的美麗在我 : 

巷口問一老婦人 ， 她說玩sorry 就唧裏瓜拉的西班牙語掃射 ，伴以手勢劃電和五官呈暖組成的熱情 ， 又以sorry 結尾的問路 ;

 " 隻剩兩張了 ，是剛退的。上網訂的票 ， 要兩天之後 " 的幸運落在自己頭上 ;  

出租車亂收費 ， 溫溫地戳穿裏他也文文地退回 ;  一轉彎 ， 出現了豁然一亮的景致 ，，，， 

沒有無聊的地方 ， 隻有沒趣的自己。建成城鎮的地方 ，本身就是故事了。名勝本來是尤其好玩的  ，可被廣告了 ， 影視了 ， 微博了 ， 朋友圈了 ，，，長城一立 ， 你哪有空兒 ，  地兒想到自己。維納斯像前 ， 腦子裏擠滿的全是數十年間灌進的 " 優美 "  " 典雅 "  ，，，一句自己的話也想不出來。所以 ------

十來分鍾走向麗和公園的路 ，遇見了自己的馬德裏。

花一個兜裏錢的旅遊 ，尤為舒適的 ， 是買什麽都很切實自己兜裏有多少的不用說的有數。舍不得 ， 當時不見得舒服 ， 事後想起 ，粘哚哚的。不看價的虛無是 "起舞弄清影 "   ， 想了又想還下不了手的猶疑 ，是 " 人生幾何 " 的美妙人間。每次出遊 ， 都穳積不少它們。

安檢畢 ，身心逸。完全沒事的等 ，  純歇。閉了眼 ， 腦門大開著。睜開 ， 又 " 長煙落日孤城閉 " 的昏沉沉。

上了飛機 ， 總是立即睡了。飛穩了 ， 也醒了。空洞地看著周圍背後的 " 諜戰 "  " 變形金剛 "  " 擁抱 " 。飄起來的時光不做數的一裏一裏地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