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來,巴爾幹半島都是我們計劃要去的地方。
3年前從中歐回來,LG就做好了初步的攻略。隻是這個世界上,要去的地方太多,而能夠支配的時間又太少。3年來,從伊比利亞半島到紐芬蘭島,再到亞速爾群島,沿著大西洋繞了一圈,但我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南歐這塊土地。
終於,2019年之夏,我們啟程了,奔赴這個曾經被古羅馬,拜占庭(東羅馬),奧斯曼帝國,奧匈帝國統治過的地方,這個著名的四戰之地,這個天主教,東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交相爭輝的所在。
巴爾幹半島(Balkan Peninsula)與西班牙、葡萄牙所在的伊比利亞半島及意大利所在的亞平寧半島並稱為南歐三大半島。
因為這一地區在曆史,文化和地緣政治上的極端重要性,對於它的研究,學術界已經形成了一門學科 -- Balkanology.
讀一戰,二戰史,會不斷地看到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巴爾幹地區:歐洲的火藥庫,一戰的發源地。。。但如何定義巴爾幹地區,似乎學界還有爭議。但一般說來,公認以下十一個國家屬於巴爾幹地區:阿爾巴尼亞,保加利亞,羅馬尼亞,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波黑,馬其頓,塞爾維亞,黑山,土耳其和希臘。
此行我們選擇了巴爾幹地區的四個國家,克羅地亞,黑山,波黑,斯洛文尼亞,這四個國家都曾經是前南斯拉夫的一部分。
第一站:克羅地亞(Croatia)首都薩格勒布。
這是我們第九次歐洲之旅。這些年來,我們多半選擇冬天赴歐。好處是避開了旅遊人群,少了許多喧囂,天氣也沒有那麽炎熱。但不方便的地方是冬天白晝時間太短,常常不到6點天就擦黑,
夏天赴歐,雖然是旅遊高峰季節,但是每天會多出3,4個小時的時間閑逛,想想還是很高興的。
從多倫多飛薩格勒布,不到9個小時。經曆了這些年去西,葡,紐芬蘭的航班誤點,行李丟失的種種鬱悶,這次倒是非常順利。
薩格勒布機場很小,取了行李,買了克羅地亞的SIM卡以後,我們立刻去取車。
運氣不錯,車行給了輛全新的藍色大眾。
從機場行駛不到20公裏,美麗的薩格勒布就出現在我們眼前。
與我們一路走過的那幾十個歐洲國家的首都相比,薩格勒布並不算特別引人注目,但2017年Lonely Planet卻把它評為歐洲最佳旅遊地點第一名,也許她的那份安靜,緩慢,曆史悠久,卻又輕快活潑的慢調氣質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吧。
前南斯拉夫曾經是奧匈帝國的領土,一戰的導火索就產生於南斯拉夫的薩拉熱窩。二戰中,鐵托帶領南斯拉夫人民擊敗納粹,建立了獨立的南斯拉夫共和國,成為東南歐最強大的國家,被稱作“巴爾幹之虎”。
鐵托去世後,南聯盟再沒有具有威望和實力的權威領導人,聯盟開始實行所謂的集體領導體製,沒有一個穩固的領導核心,原本就存在的民族問題、宗教問題全麵爆發,克族、穆斯林族、阿爾巴尼亞族紛紛鬧獨立,聯邦體製遭遇了嚴重挑戰。
1991年6月25日克羅地亞和斯洛文尼亞率先宣布獨立,從此前南斯拉夫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崩解。
其後經曆十年內戰,到2001年,曾經光輝榮耀的巴爾幹之虎--南斯拉夫,已經裂解成了七個國家: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波黑,黑山,塞爾維亞,馬其頓,科索沃(目前科索沃還沒有獲得國際社會廣泛承認)。
走在薩格勒布的街道上,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由得想到,曾經的地區強國,折騰成了如今的這幾個小國,每一個都不超過5萬來平方公裏,當初那些挑頭獨立的克羅地亞人是否依然堅信當初的選擇呢,還是已經有所懊悔?
薩格勒布最具標誌性的地標建築:聖馬可大教堂(St.Mark's Church),其屋頂是一大亮點,它是用彩色瓦片鋪成,色彩斑斕,與普通教堂給人嚴肅威嚴的感覺不同,這種活潑的色彩給人以親切感。用馬賽克砌成的圖案,左邊是克羅地亞舊王國的徽章,右邊是薩格勒布市徽。
這個老人趴在地上,旁若無人,專心致誌地給一對小玩偶拍照。
小樂隊奏的居然是克羅地亞狂想曲(本篇也以此配樂)。
歡天喜地的新郎新娘應該早已忘卻了曾經的戰爭創傷了吧。
聖馬可教堂是一座融合了後期哥特式和羅馬式建築風格的建築,最初的建築建於13世紀,目前的教堂重建於14世紀。
在聖馬可教堂的大門上有15個雕塑,約瑟夫和瑪麗的雕塑位於上方,聖馬可的雕塑位於下方,12個信徒的雕塑位於大門的兩側(4個木製的是複製品)。
相比較外部,教堂內部比較簡樸。
色彩絢麗的聖馬可廣場,每年4月25日薩格勒布人都會在這兒舉行聖馬克節,從公元1256年至今從未間斷。
1360年至1751年廣場還是執行死刑的場地,城市博物館的資料記載著146名“女巫”的名字,她們在廣場上被殘酷執行火刑。1573年農民起義領袖Matija Gubec也是在這裏被處死的。
緊鄰聖馬可廣場的是克羅地亞議會大廈,建於1910年,每到決定國家命運的關鍵時刻,這兒的陽台下就聚集著無數民眾。
1918年就是在這兒宣布了克羅地亞正式脫離奧匈帝國。1991年6月25日對於克羅地亞來說更是一個難忘的日子,這一天也是在這個陽台上宣布了克羅地亞從此脫離南斯拉夫聯盟而獨立。
這座19世紀上半葉的巴洛克風格的二層建築,在1809-1918年期間曾為總統官邸,二戰後曆任總統都住裏麵,1992年波黑戰爭期間總統搬離,此後不再入住。
老市政廳建於15世紀,最初這兒是薩格勒布市議會,16世紀成為市政廳,現在是市政服務機構的辦公室。
薩格勒布古城門位於聖馬可教堂旁邊,又叫石門(Kamenita Vrata)。古城門建於羅馬時期,是老城唯一保存完好的十三世紀城門,今天看到的外觀則是1760年所建造。它是連接薩格勒布上城區與下城區步行必須走的一道門。
薩格勒布古城曾發生火災,這裏收藏的一幅聖母與聖子的油畫卻幸運地躲過了1731年那場特大火災,於是傳為奇跡。
現在一個小教堂建在城門洞裏,走進石門就會看到已被鐵欄保護的聖母瑪麗亞像,當地人會到此點燭祈福,牆上的石塊鐫刻著信眾感謝聖母回應他們祈禱的話語,一塊接著一塊。
走出石門,迎麵是一座青銅聖喬治馬踏惡龍的雕像。它是根據中世紀流行的聖喬治斬殺巨龍的傳奇故事創作的,象征善與惡、基督徒與異教徒間的鬥爭,原件1835年被移到維也納去了,這個青銅複製品是1908年鑄造的。
逛了一個小時,兒子說他餓了,於是我們拐進了路邊的一家小館子。
但兒子一進門就趕快把我往外拉,說,媽媽,我們換一家吧,這家太貴了,一個Muffin就要16歐,換成加幣要80塊了。我看了看價格,不由得笑了,傻兒子啊,這不是歐元,是庫納啊。庫納除以5才是加幣。
這些年在歐洲跑,基本已經習慣一種貨幣(歐元)用到底了。但來到巴爾幹地區,因為很多國家還沒有完全融入歐盟,歐元還不是他們的統一貨幣。克羅地亞雖然不少地方也接受歐元,但庫納依然是他們的官方貨幣。一個加幣等同於5個多庫納,習慣見到歐元價格乘以五的我們,在這兒看到庫納標的價格卻要除以五,感覺真的好極了。
薩格勒布的漢堡包也像薩格勒布人一樣實誠。
帶著吃飽喝足的兒子,走出餐館沒幾步,就是洛卡塔(Lotrscak Tower)。
這兒的特別之處在於從1871年開始,每天中午塔的一扇窗前都會響起炮聲,既非禮炮,也非抗敵號角,而是讓全城的人校對時間。1914年一戰打響後炮聲停止了,一來當時人們認為形式過時,二來也為了節省炸藥。1927年炮聲再次恢複,為的是讓人重溫過去的時光。可惜我們去的時候已過午時,無緣聽到炮聲。
買好門票,我們開始登塔。
塔中有一個小博物館,介紹這座塔的曆史。
登上塔頂,居高臨下。
換一個角度看聖馬可教堂。
和葡萄牙的裏斯本一樣,薩格勒布也有上城和下城,隻是這兒連接上下城的索道纜車可比前者的bica 纜車的索道短多了。
薩格勒布的索道纜車,軌道僅66米長,是世界上行程最短的公共纜車。纜車的建造始於19世紀晚期,直到1934年,纜車都是由蒸汽機驅動的。如今,纜車由電力驅動。嚴格的說,這已經不能算是公共交通工具了,因為60來米的路程,步行下去也比纜車快。我們花了幾個庫納,坐在這空無一人的纜車前往不遠處的下城,純粹是為了體驗。
走在下城熱鬧的街道上。
耶拉契奇總督廣場(Trg bana Josipa Jela?i?a'),始建於17世紀,1866年廣場中央矗立起耶拉契奇總督騎馬塑像。
耶拉契奇(1801-1859),曾在奧匈帝國的軍隊中服過役,1841年晉升為中校,任第一總督軍團指揮官。1848-1959年克羅地亞首任總督。
二戰後,廣場更名為共和國廣場,耶拉契奇總督塑像也由遊擊隊員塑像取而代之。1991年克羅地亞獨立後,耶拉契奇總督塑像從博物館中搬了回來,廣場又恢複了舊貌。
薩格勒布城市起步於上城,但隨著曆史的發展,上城已難以滿足日益活躍的商業活動的需要。1641年,薩市政府決定將商業中心移至下城,在下城廣場泉邊開辟新的集市場所,後逐步發展成為新的市中心。
雖然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人同屬斯拉夫人,但是宗教信仰上截然不同。前者大部分信仰天主教,而後者大部分信仰東正教。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被灌輸民族凝聚力如何偉大,但是南斯拉夫的分裂史,恰恰證明人們對於宗教更有認同感。
薩格勒布市區很小,是一個特別適合漫步的地方。耶拉契奇總督廣場後麵就是薩格勒布大教堂(Cathedral of Zagreb),或者又稱聖母升天大教堂。
17世紀奧斯曼軍隊撤退後再次開始修建高塔,並且將建築風格改為巴洛克式建築。1880年的薩格勒布地震使得薩格勒布和教堂都嚴重受損,之後教堂按哥特複興式建築風格重建。
教堂不需要門票,任何人都可以進入。
雖然我們此前去過歐洲其它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眾多教堂,但相比之下,感覺克羅地亞這樣的前社會主義國家的人民似乎對宗教更加虔誠,這是不是對曾經的宗教高壓政策下的一種反正呢。
我們去的時候,教堂內牧師正在布道,為了不影響眾多信眾的禱告,我們稍作停留,隨即退出。
這是世界上第一家失戀博物館,2011年,歐洲博物館年授予“歐洲最有創意博物館獎”。
說起博物館的起源,倒是有幾分傳奇。一對藝術家情侶Olinka Vištica 和Drazen Grubiši決意分手,兩人在分攤共同物品時,發現有一些物件無法舍棄,於是萌發了開一家失戀博物館珍藏的念頭。
Olinka 寫道:“社會讓我們不得不參加婚禮、葬禮,甚至畢業典禮,卻從來沒讓我們公開祭奠一段失去的感情,哪怕它給我們產生如此深刻的影響。
盡管在衝動之下,丟掉所有的紀念物品,是種情緒的宣泄,但衝動過後總會有些遺憾與後悔,失戀博物館就是這些紀念物品最好的歸宿。
從此,丟不下的愛,就送去薩格勒布失戀博物館吧。
雖然每一件展品初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如果細讀旁邊的說明,很多都觸目驚心,讓人不由得心生漣漪。
這件婚紗的捐獻者來自土耳其的一位女孩。她和他相識於2014年,他們2015年5月24日訂婚,計劃同年8月1號結婚,但他的夢想是有一個夏天的婚禮,於是他們把婚禮延到2016年7月9日,並且開始著手準備。
2016年6月28日,他夜晚從機場下班,在等待回家的Bus的時候,突遇恐怖襲擊。
這件婚紗成了她此生對他的永遠懷念。
我們去過很多國家,看過很多博物館,但第一次我在博物館看的時候,耳邊不時地會傳來啜泣聲。不太懂得感情的兒子看完以後,拉著我離開,說,媽媽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這些東西實在太sad了。。。
雖然我一直覺得快樂可以和人分享,痛苦隻能自己承擔,不過對於那些揮別的感情的懷戀,如果隨著歲月的流逝依然無處安放的話,有這麽一個地方去寄托,倒也不失是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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