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蘭克福到北京，從北京到烏魯木齊，從烏魯木齊到喀什。。。自從電子機票替代了傳統的票證，行程似乎變得簡單了，而這些年來好像驛馬般地奔跑反倒讓我覺得地球其實很小，行囊是我唯一的伴侶，無怨無悔地一路伴我。
從機場進城的路上，出租司機說我運氣好，昨夜下了一場罕見的春雨，一般4月的喀什總是風沙彌漫的。踏進喀什酒店的房間，來不及放下背包，我急切地打開窗戶，清亮透徹的天空下，迷宮般的老城在不遠處與現代高樓交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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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是日頭高照，由於新疆時間和內地有兩小時時差，此時的喀什才剛剛醒來，靜謐潮濕的空中仍然夾帶有塵土的味道，清晰地可以聽見清真寺傳來的誦經聲，悠揚悅耳，偶爾混雜著雞鳴和孩子的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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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知道這裏是著名的絲路老城，卻很少有人了解喀什的全稱為“喀什噶爾”, 喀什意為玉石, 噶爾意為集中地, 也就是“玉石的集中地”。喀什玉與和田玉屬同一脈係，也屬昆侖玉，除了絲綢之路，古代萬邦商旅記錄中也有玉石之路的記載。
高台民居是喀什的標誌。這座2000多年的古城，西漢張騫把這裏稱作疏勒，東漢班超曾在這裏設置大本營，盛唐時期則是河西走廊之外有名的安西四鎮之一，唐僧玄奘至西天取經也路過此地。。。世事變遷，時光緩緩流失，喀什老城依然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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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幽深的巷道裏，仿佛穿越了時空，外間的車馬喧囂全然與這裏無關，好奇令我的步伐淩亂，覺得自己象是個偷窺者。文化的不同，信仰的不同，一道麵紗更加重了我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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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永遠是最直白的交流對象。他們坦然純淨的笑臉給老照片似的古城添加了新鮮的色彩。這裏的孩子對鏡頭是那麽的熟悉，看照片時，一隻隻小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流利的漢語把我們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剛剛好像陌生過客的我情不自禁地把他們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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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的真摯讓我很快融進這個曾經遙遠又神秘的地方。語言不再重要，善意的笑容是最好的方式，尊重是彼此的，鏡頭裏每一張笑臉都讓我感動，無論我們來自何方，有著怎樣的經曆和人生，這一刻的交叉就是人間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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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來前我翻看過一些關於絲綢之路的史料及傳說，那些故事令人癡迷，仿佛能看到西域邦國的可汗們大聲頌唱著古蘭經，身帶奇異的香料味道走過我的身邊，對喀什的想象是具體的也是抽象的，是世俗的也是超越神聖的。當我真真切切地置身於古城老街中，隨處都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手工作坊，打鐵的，木器製作的，樂器打磨的，打饢的，彈棉花的。。。匯集出的聲響是一首原生樸素的合唱，雖然沒有了書中描述的駝鈴馬嘶，星月城堡下的驢車換成了四輪汽車，但絢麗的花毯圖案依舊，孜然烤肉仍在爐上，土陶工藝始終流傳，千年後的喀什仍然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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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可以是一個聚寶盆，也可以是一把利劍，曆史的變遷總是伴隨著無奈。今天的喀什古老和現代並存，外麵的人來這裏追求的是新奇，看的是西域古風的留存，然而這份典藏背後也有它真實殘酷的一麵。高樓寬街旁的高台民居並不隻是我們眼中的浪漫和神秘，幾百年的土坯建築群早已是滿身瘡痍，刮風就掉土，下雨就漏水，牆斜了，房頂凹陷了，房基鬆軟得手碰不得，隨時隨地都有倒塌的可能。狹窄的巷道上空，因現代生活所需，密密麻麻無序的電線架接在朽爛的房緣上，一旦發生火災，消防車根本無法靠近。這裏沒有自來水，更沒有抽水馬桶，許多上了年紀的維族老人最怕跌倒在旱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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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來前朋友曾說：快去高台民居看看吧，過兩年就要拆了！拆了？！吃驚之餘我還有氣憤。然而四天中看到的，經曆的，我理解了。政府斥資30億元，惠及22萬多維吾爾居民的老城區改造不是對古跡的破壞，而是實實在在的民生之策。低保戶不僅可以免費得到50平方米的抗震居所，熱水器，洗澡器，天然氣，灶具灶架，閉路電視，公交乘車等都是免費提供，還有400元的搬遷補助。其他的新房按照舊房拆遷費折算購買。曾經和維族兄弟聊天，這些錢夠不夠買新房的呢？他們說拆遷費不低，如果不豪華裝修的話應該是夠的。
“沒有了高台民居，以後的喀什會是什麽樣子？“
“我們會蓋更漂亮的房子！鋪子還會有，我們要過日子。艾提尕爾還在！“ 在吾斯塘博依路路口，我被這位老者不同的衣著所吸引，他身上有著一股不同於一般維族人的氣質，一副學者的儒雅對我的鏡頭坦然淡定，交談中帶有不可置疑的肯定語氣。事後從周圍人群了解到，這位老人竟是喀什最受尊重的阿訇，是最有學問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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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蘭教從十一世紀流傳到這片熱土，多少朝代的變遷，多少風流人物的逝去，風之忘景鬥轉星移，人們的信仰不曾改變，那麽幾座房屋的消失又算得了什麽呢。漫長曆史和曠然大漠帶來的聰慧睿智，孕育出維吾爾人的從容心態才是一道永遠不滅的人文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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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貼士：
1．南疆最佳旅行時間為9-10月，不僅空氣通透，水果繁多，少數民族多在收獲季節有各種慶典，婚俗活動，會更有看頭。4-5月多為春季風沙天氣，我能遇到一天藍天實屬運氣，其他時日風沙確實很大，人不舒服其次，關鍵拍片不利。夏季高溫酷熱，不但自己會比較辛苦，也看不到什麽當地的人文活動。
2．機場出租進城一般30元一輛車，也有中巴進城，價格不詳。喀什城內5元到處可走。
3．推薦酒店：如果想拍高台民居，建議入住喀什世紀酒店，100-150元之間，看季節。條件一般，11層有些陳舊，12層房間高大新些。入住時要求要靠高台民居一麵的房間。其他對於遊人出名的就是原俄羅斯使館-色滿賓館，原英國使館-其尼瓦克賓館，因建築裝飾風格獨特受驢友歡迎。色滿賓館也是尋找驢伴拚車去塔什庫爾幹的地點。關於去塔什庫爾幹的交通方法，後文會有更多推薦。
4．高台民居看點：主要分布在三個地方：a。艾提尕爾清真寺的後麵，此為生活區，沒有被開發成景區；b。及艾提尕爾廣場對麵的一條小馬路，一直順著馬路向深處走，路兩旁都是小店鋪，喀什噶爾老城區景點在左邊，此處收門票，有講解員，票價不記得了；c。世紀賓館出門向左，沿著建築物走不到5分鍾，此處也收門票，有講解員。
5. 穆斯林一日作五次祈禱，每周最大的一次在周五的下午，14：00-16：00。到喀什最好能趕在周五到，這天的祈禱活動非常勝大，雖然遊人隻能在16:30後進入寺內拍照，但是在寺外也能拍到活動景象。注意，祈禱時，維吾爾人是不喜歡被拍的，保持距離，更不要大聲喧嘩才好。
6．到南疆無論時間多緊，務必保證一個星期天，這天各處都有巴紮（集市），是了解當地人生活，捕捉人文景象的最好機會。錯過巴紮就妄去南疆了。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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