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我生活中很早對澳洲就有一種遙遠的好奇,和天真的幻想.不同的半球,顛倒的季節還有囚犯的命運……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好奇經常繞回來,而且不斷推陳出新,越來越強. 我算是個幸運的人,命運總能將我童年時放飛的許多朦朧願望,一個一個抓回來,將它們成真.
2012年的早春,我終於到了澳洲.我和先生Tim參加的是二十幾天的跟團行.
墨爾本是第一站.我倆早到三天. 這裏與家裏的季節相反,正是初秋,我最喜歡的季節. 三十多小時旅途飛行累積的倦怠,煞時就被這異地花香草綠給蒸發了,人變得也昂揚起來。
機場大巴把剛下機的乘客運到了市內一個汽車總站,然後我們又分頭上了開往不同方向的免費小巴,這種服務很象香港機場,巴士一站站送你去賓館.
我當然不停地向外張望,為什麽一點都不感覺陌生,世界怎麽就像一個地球村?公路,車輛,建築,熟悉的跨國公司招牌,麥當勞,星巴克...眼前能看到的和我們生活的北半球難以區分,我們住的希爾頓酒店就更是這村裏的熟悉人家了.
窗外的Yarra河遠遠流向大海的方向,城市的建築參差簇擁在它的兩邊,座座橋梁又連接著兩岸的城市,靜靜的河水輕輕蕩漾,賽舟劃過,泛起的漣漪緩緩擴散.這座城市的確不大,從我住的房間,就可盡收眼底.
從我們房間可以鳥瞰墨爾本城.
“整個澳大利亞人口和一個墨西哥城的人口一樣多”去年聖蛋節去墨西哥城前一位從墨爾本搬來的朋友曾對我這樣說過,所以 當晚間我們徒步逛到了市區時,並沒有特別驚訝這街道上的冷清.驚訝的倒是在這寂寞街區裏,還藏有一條熱鬧繁華的餐飲小巷,那裏家家飯店,酒吧,門庭若市,餐桌擠出了店麵,擠得路中央隻剩一條免強可過一人的窄道.墨爾本的餐飲風騷的確名不虛傳,看著這些飲食男女臉上的歡樂,這裏的熱鬧可真是饞人.但我拒腐蝕卻不能沾,可憐的T跟著我一家一家找中餐館,我心裏自然有些不忍,但想到接下來要跟團二十幾天,幾乎天天要吃西餐,腳步又堅定起來.不知為什麽,墨爾本的中餐館晚八點後就停業,無耐我們隻好進到一家泰國餐店.雖然不象飲食街上的灑吧那麽紅火,但仍在營業.旁桌是一對從新西蘭來的年輕女子,她們對人非常熱情,很快就與我們自來熟起來.原來近幾年新西蘭大學生風行到臨國到找工作,不需簽證和工卡,比加拿大人到美國工作還容易.
“前兩天墨爾本氣溫高達30多度.”（澳洲和中國一樣用攝氏）穿粉毛衣離我近的女孩子可能看出我很怕冷.
怎麽可能,我心想:今晚街上冷風習習,我全身都能感覺到秋風正在橫掃落葉.
“墨爾本是早晚溫差大,今年溫度變化尤其反常.”
當她知道我們還要去新西蘭後,又將家鄉的天氣繼續道給了我們.
“我們離開芝加哥時,地上還有殘雪,三十幾個小時後,那裏熱的超過了87度.難道真有2012未日?”
Tim說著舉起了水杯,我和她倆也跟著起哄,一起舉杯喝下了“末日前的”最後一口水.
第二天下了一整天雨,這毀掉了我們原本去小企娥島的計劃。無耐我們隻好改道去坐有軌電車.
墨爾本真不愧有世界最大的有軌車網,它四通八達,而且“三代同堂”。它不但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古香古色的機械色彩,也很方便遊人,其中一條免費的紅色古董電車00號是城市的遊覽線路,途經了大半城市的主要幹道.車廂裏,我們靜靜地觀望微微細雨中的城市,沒有目標,不趕時間,任憑它“哐當”,“哐當”地運行,反覺得是一種享受.嘿,多麽希望人生也是如此,但又有誰能這樣超脫呢?
城市非常順眼,街上很多靚女帥男,女孩子很喜歡光腿穿靴子,配上短裙或長長過臀薄毛衣,瀟灑大氣.讓你驚呀的是每三五分鍾你就能看到象電影演員妮柯那樣的高個子美女.
這時車廂裏傳來中文聲音,我如夢從陶醉中醒來,看過去,放耳細聽才知是國內北京旅澳團,於是入鄉隨俗,帶著本地的熱情,跟國內老鄉熱聊起來.
“旅行社為什麽不出車導遊?為什麽沒人給他們翻譯車裏的錄音城市介紹?他們怎麽沒有一個人有意見?” T在一旁聽不懂急出了一大堆問題.
“旅行社可省錢,客人跟本不介意,他們更關心購物”,在一購物中心站,一行人興高采烈跟著導遊小姐下車了. 望著他們在車外的背影,大多是五六十歲有了一把年紀的人,很樸實可愛,心想他們出遊多半應是國內成功子女的一片孝心.
對我們來說,雨天參觀博物館是最佳選擇.墨爾本博物館是我鎖定必看的.它前麵是一大片美麗的街心園林,左側的建築是被聯合國際例為世界建築遺產的墨爾本皇家展覽館,不過現在基本不對外開放.
聯合國際例為世界建築遺產的墨爾本皇家展覽館.
博物館以標本著稱.世界上各種動物標本在這裏活靈活現.
世界上隻有這兩種動物不能倒行。他們是澳大利亞的象征，象征年輕澳國永遠前進，永不倒退。
館裏還有人的內髒標本.這是我要來的私心.我要看看人肚子裏麵的長像. 兩個月前醫生發現我膽裏有了石頭,並建議手術.於是我心驚膽戰,開始研究,但就是搞不明白膽囊結構和位置.我總幻想,要是有個人體展覽館,修個大模型人體髒器,人可以從嘴裏走進去,從排便的地方走出來,我就可以周遊人體奧秘世界了.
不過這真正的人體標本,更能幫我這如饑似渴求學之人.這一男一女兩具標本,男人是一個殺人犯.標本展現的消化,骨格,肌肉和神經糸統一目了然.我呢,當然不去想他怎麽殺人,而是帶著石頭的重點問題,去偷五藏六肺的科學.結果得來全不費功夫.老祖宗的話真是英明: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
然而我認為這個博物館最能表現墨爾本人性格的收藏是全館最有價值的鎮館之寶,一匹栩栩如生放在大廳中央最顯眼位置的跑馬明星.它活著時是一個奇跡,10次奪得世界級馬賽冠軍.就在澳國人民為它沸騰時不幸被人毒死.它的輝煌,能像陳列的標本一樣,讓墨爾本粉絲永遠驕傲.
第三天終於是一個美麗的晴天,可是非常不幸的是Tim,我心目中的硬漢大胡子海明威,居然染上了重感冒. 有難必須同擔,我倆在賓館裏耗了兩天保貴的墨爾本時間.我從來沒有這麽瀟灑在賓館裏大把大把時間上網,家裏朋友特感動,居然跑到遙遠的南半球還與他們網上聊天.
第四天是我的生日,天色正在欲曉,遠方飄來五個熱氣球,當汽球加熱,天然汽然燒時,天空彤亮,就象大紅燈籠高高懸掛在墨爾本的上空,城市充滿了活力.T明顯比昨天見好,我心也輕鬆下來,沒有再鬧著他去看醫生,但還是堅持讓他呆在賓館裏休息,直到傍晚我們搬到市中心的朗廷,旅行團的指定賓館.
旅行團選定的朗廷賓館(Langham).
這裏豪華舒適,我從沒有見過這麽豐盛的自助早餐,也從沒睡過如此舒適的床.床邊小台桌上是一本印有中國鋼琴家郎朗的大照片封麵畫冊,翻開才知飯店用這位藝術家作代言人.
旅行團的計劃墨爾本隻遊一天.早晨旅遊大巴帶著全團三十五人開始遊覽城市.車子走走停停,團員下車上車, 帶隊琳達如數家珍,點點滴滴沒有漏掉墨爾本的特色.
墨爾本戰爭紀念館,它是澳洲最大的戰爭紀念建築.
墨爾本中央火車站是澳大利亞最早的火車站. 是墨爾本當地火車線路的總站.這幢百年的米黃色文藝複興式建築物是墨爾本的標誌.它後麵的高樓是南半球最高樓.
史賓沙街火車站是跨州火車站.
火車站頂端.
聖派屈克大教堂是全澳洲最大的羅馬天主教堂， 也是國際上最經典的哥德式建築之一.
上麵寫著喝了這聖水,永遠不會饑渴.
旁邊說不要喝,是回收水.是提示哪些不明宗教思想內容的人.
中國城,非常幹淨.
federation廣場.
澳國的四種類型的蛋白石.
澳洲第一大賭場.高爾夫球星-老虎伍滋第一次有外遇的地方.從此他就一發不可收勢.
午後是自由分散活動.團裏一些人去了奧洲第一大賭場,當然全是空手而歸;也有人登上了澳洲最高樓的轉餐廳;我和T選擇的是乘船遊亞拉河.
乘船遊是T的喜好,每到一座城市,隻要是有河或靠海,他都要找到遊船,從水上觀城市,看港口,還要細數橋梁. 上船後,我從水上再觀望城市,覺得它突然長高了.實際上它很精致,它的景勝之處是古老和現代建築融合得維妙維肖.
河道上的橋梁很低,有的緊貼水麵.我們過橋時總要被提醒低頭,否則頭就能踫到橋底.
下船上岸後,我倆像本地人一樣慢步在河岸的木製步道上,然後坐在道邊木椅上,哪都不想去了. 䐘風習習,河麵微微漣漪,軟軟的陽光穿透枝葉,懶懶散散與早熟的落葉斑斑駁駁地飄到路麵. 一個漂亮媽媽正悠閑地推著嬰兒小車,三三倆倆的行人在慢歩,小跑,一派散淡舒適的生活景象。橋上三五成群的學生好象剛剛放學,他們整齊的校服非常養眼,說不出的舒服.聯合國多次把這個城市評為最適合人類居住是有道理的.那天如果不是傍晚團裏集體要乘小有軌電車進餐,我們真想在那裏多坐哪怕到夜幕降臨.
全團人都換了較正式的晚裝,聚集在賓館外的南半球最高樓下等著大巴接我們去有軌車宴.這時我才看到高樓還連體一子樓,身邊人正在議論頂端落著的金色大密蜂.有聲音說: "是讓寫字樓裏的人象密蜂一樣勤奮工作.”
又有人說:“金色象征黃金,墨爾本就是由金礦起家的”.
“英國行海家發現了墨爾本港口後,從末運囚犯到這裏,這城市真正人多繁榮起來,是發現金礦後,引來了前赴後繼的淘金人.”大巴車上Tim將他剛剛補課修來的知識傳授給了我.
一九四一年的老式小有軌餐車.
有軌餐車小站普通得我很難想到它是當地熱門文化景觀,要乘它得提前六個月訂位,甚至本地人的家庭重要聚會,年輕人的訂婚儀式往往首選到這裏慶祝.
事實上當我們走進這一九四一年的老式餐車,感到了巨大的反差,車廂內的古典奢華,我隻有在電影裏才見到過. 餐車緩慢地伴隨著古老的 "哐當”聲音,帶著我們穿行在墨爾本老區,也穿越了時空.我情不自盡地想像著與我不同種族的前人們的生活.
窗外街道大多是老式民宅,但並不顯破舊,許多小小的獨立房子還完好地保存早期殖民時期生鐵鑄成的漂亮陽台."這些老房子用了很多鐵裝飾,這些鐵都是早期航海的平衡物.墨爾本是世界上收藏保存最多的這種鐵式陽台建築.”Tim指著一幢有墨色鐵欄陽台的漂亮房子繼續給我補課:"早期英國商船要航海二個月才能到達黑爾本,帆船很容易被海風掀翻,所以要配有重物壓船.”
沒抓拍到照片,隻好在網上請來一張.
這使我想起多年前我們在美國波多黎各的聖胡安市見到的漂亮青石老街道,那些鋪地的青石也是海運平衡物,現代人可以說它是殖民時期遠洋帆船帶來的 "禮物”. 至今這些鐵和石頭永遠長在了它鄉,並帶著古樸的美麗,靜靜地述說著殖民時期的文化.
夕陽就要西下,窗外天空出現了一道彩虹.
紅酒大餐吃得每個人都很爽,領隊琳達推薦的 "棗泥布丁”最受歡迎.
餐車裏兩個小時過得很快,到站時已是華燈初上.夜幕下的墨爾本行人不多,但仍是一道生氣歡樂的風景線. 行人裏也有些亞洲人的麵孔,穿著也是一樣地時尚,自然美麗,難道是被墨爾本的時尚給同化了? 我想到了在北美逛街,還有中文學校見到的不修邊幅戰鬥在職場的同胞們,這差別之大,怎麽有如南北兩個半球.
回賓館的路上,琳達告訴我們:"墨爾本人崇上藝術,逛熱體育.他們見麵最熱談的話題是賽馬,網球公開賽,還有一級式方程車賽,影星歌星到此,往往能掀起熱潮………”
車裏很靜,大家聽的非常認真.有人在問:"為什麽這墨爾本街上看不到黑人?"
"黑爾本幾乎沒有黑人居民,但美國黑人節目主持人歐普拉來訪時,兩千多名粉絲圍觀在賓館門外,他們叫她 "黑色女皇.” 大巴正好經過歐普拉下榻的賓館.
晚間望著窗外這歡樂城市的夜景, 想到就要告別它了, 心裏有些隱隱不舍, 但又想到明天就要去澳洲中部的沙漠, 很快我又歡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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