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遊記之五十二:四渡赤水,貴州,雲南、四川(下)
4月26日下午5時,林彪又一次致電軍委,再次強調昨天的北渡金沙江"戰略意見",並進一步提出經祿勸、武定,到金沙江架橋的具體路線和措施(第二天,中央被迫全盤接受林彪建議,連路線都一絲不差):
4小時後(晚上9時),彭德懷責備軍委"行動錯失掉爭取平彝、盤縣的先機,使戰略已陷於不利地區",以及要求"爭取幾天休息,解決一切刻不容緩的事件"的電報發出。他根本不尿軍委前一天關於曲靖、沾益、白水戰役的部署,徑自決定"明日我們(三軍團)繼續向西北前進渡過東洪江"。這時候中央和軍委縱隊還在行軍途中。
又過3小時後(27日0時),中央和軍委縱隊到達曲靖縣城西郊三元宮宿營。從昆明通往平彝的公路就在距此廟1公裏的西山關下村中間穿過。中央紅軍總部隊列科長劉金錠、偵察隊隊長張明遠照常例帶一支偵察通信分隊巡邏以保證中央首腦機關的安全。當他們巡邏到麵店坡時,發現一輛吉普車和一輛貨車正沿公路由西向東迎麵開來。劉金錠立即命令戰士們堵截這兩輛汽車,俘虜了車上全部5人,其中駕駛員2人,押運員2人,另一人係追剿軍總指揮薛嶽的副官李某。劉金錠將他們押到總部由作戰科參謀呂黎平審訊。原來這兩輛車上載的是龍雲應薛嶽要求送的軍需品和龍雲私人的禮物。本來想派飛機送,但因為飛行員生病,於是改用卡車(所以我說這大餡餅是天上掉下來的)。龍雲不知道曲靖郊區已被紅軍占領(由於實際作戰環境的惡劣,以及林、彭的消極抵製,軍委25日部署的26日曲靖戰役沒能進行,故曲靖城一直仍在滇軍控製之下),撞到槍口上了。車上除宣威火腿、普洱名茶、雲南白藥之外,更珍貴的是龍雲按照薛嶽要求提供的雲南1:10萬比例尺地圖兩包,還是套色印刷的,十分漂亮:
曲靖城門:
從我們住的旅館西望曲靖城區,落日下方那座山腳就是西山關下村和三元宮:
曲靖麒麟區三元宮:
曲靖麒麟區西山鄉關下村麵店坡"撿餡餅"紀念碑:
正在為紅軍的下一步行動以及林、彭的不馴行為發愁的周恩來喜出望外。這些地圖不但為紅軍在雲南省內的行動標明詳細資料,而且為新三人團當時的尷尬地位提供了一個體麵的下台階。27日下午4時半,中共中央、中革軍委以新地圖為緣由實際主題討論戰略方針在三元宮駐地開會。根據三元宮紀念館介紹(可看作官方表述吧):"當晚,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在這裏召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伯承、張聞天、王稼祥、博古、陳雲、李富春等中央領導,中央軍委縱隊作戰科參謀孔石泉、王輝、呂黎平以及第二局局長曾希聖列席會議。會議正確分析中央紅軍所麵臨的形勢,采納了紅一、三軍團首長的建議,決定放棄原定在滇東的不利決戰和回黔開展局麵的戰略方針,確定向西轉進,迅速渡過金沙江,到川西建立蘇區的新的戰略方針。從而使紅軍一方麵軍及時擺脫了“沾益不能克、曲靖打不下”所麵臨的平壩地區無險可守、難以回旋的境地,為保存紅軍有生力量作出了重大貢獻。"
三元宮內陳列的模擬會議蠟像。毛既不是總書記,也不是三人團長,更不是軍委主席,什麽時候有資格大模大樣當起"核心"來了,這是曆史嗎:
至此,1935年4月27日,在雲南省曲靖市郊的三元宮,中央及軍委才最終決定向現實屈服、向正確戰略屈服、向頑強的下屬屈服,放棄在滇、黔邊界所謂"有利地位"、"有利地區"決戰的錯誤認識,放棄四渡赤水兜圈圈走弓背路的愚蠢方針,選擇迅速抄弓弦路北渡金沙江,及時擺脫蔣軍的四道包圍圈。
28日,朱德發布命令,明確要林、聶率先頭師和工兵到金沙江邊架橋,既合理部署了下一步行動,也順坡下驢安撫了林彪的不平:
29日,軍委正式向全軍宣布"渡金沙江到川西建立新的根據地"的戰略方針,統一了黨內、軍內認識,達到暫時團結的局麵:
以張聞天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政治局、以周恩來為首的新三人團和以朱德為主席的中革軍委知錯能改、不恥轉彎,真正"在最危險的時刻挽救了中國革命、中國共產黨和中央紅軍"。
林、聶率先頭師和工兵到金沙江邊架橋的經過,我將在《古戰場遊記之五十三:紅軍從咱家鄉過》中向大家介紹。
從1月18日紅軍撤離遵義向四川進軍(後在青杠坡、敘永失利受阻),到4月27日三元宮會議再決定從上遊渡江入川,前後約一百天。其中有70多天是在赤水河畔兜圈子。從2月7日政治局擴大會議決定放棄渡長江計劃,改為以川、滇、黔為發展地區起,到4月27日三元宮會議這70天中,紅軍至少有3次絕好的機會可以比較輕鬆、比較安全地穿過雲南北部渡過金沙江。下麵先看當時形勢圖:
(一)2月上旬在紮西集結期間,如上圖:此時西南(雲南)方向基本沒有敵軍阻擋。金沙江兩岸更無國軍防衛。中央軍隔著紅軍至少7天距離。滇軍孫度還在畢節,也隔50多公裏和陡峭的烏蒙山。不然軍委怎麽敢放膽在紮西地區休整了11天?2月7日這一天正率師向金沙江疾進的前鋒林彪因全軍沒有及時跟上,反要一軍團返回紮西集中而大發牢騷:
這一次的失誤應該是由於黨中央對龍雲、孫渡、和滇軍不熟悉,存在畏懼心理。誠然朱德原由雲南講武堂畢業,1917年當到滇軍旅長。但他1922年就到歐洲留學了。對龍雲接掌雲南後的政局和縮編後的滇軍實力,他一點也不了解。既然黔軍好打,就東渡回去。雖然遵義戰役勝利,但代價也非常沉重。如林彪所分析的:"即令能消滅他一兩個師,但仍無法轉變形勢。敵必繼續進攻我軍,其時(我軍)成強弩之末,而不能取得最後勝利。"老蔣那時起碼有一百多個師,可紅軍的江西老骨頭所剩不多了啊。
(二)3月11日否決10日林彪、聶榮臻聯名建議進攻打鼓新城提案。這一次明顯是毛的責任,我已在《古戰場遊記之五十一:三渡赤水,打鼓新場、魯班場、茅台(中) 》介紹過了,不贅。
(三)4月13日彭、楊建議迅速"西渡北盤江,襲取平彝盤縣,求得在滇黔邊與孫戰,其利行動。"此電強調"目前續(需?)抓緊,能取得時間才能有空間,我軍往西甚至入滇"。軍委對此電報沒有回應。我也在本文中集分析過了,同樣不贅。
因而,延誤向金沙江進軍70來天和一萬多人員損失主要不是毛的責任。那時黨中央還沒有明確的正確目標,而毛也隻是周恩來的軍事助手,"最後下決心"沒他的份,那是張周朱的活兒。毛說得很形象,長征就是"逃命"。如何逃命,找到新的落腳點,我們現在當事後諸葛亮容易,當時的中央和軍委卻大費周章。他們的大體方針是沿著地方軍閥勢力範圍的邊界走,走一步看下一步,哪裏好住哪裏住。事實證明這方針是對頭的。老蔣希望將紅軍向這些軍閥的地盤趕,他好乘機吞食。地方軍閥不想與紅軍火拚,以堵截和送走為原則。北方日寇步步進逼、民族矛盾急劇上升。共產國際的遙控能力逐漸削弱。這些錯綜複雜的各種因素對一個忙於逃命的領導集團很難準確把握。例如說,對雲南省的實際情況就吃不準。
但是,將四渡赤水作為什麽"全軍想念",什麽"運籌帷握",什麽"用兵如神"來吹捧,卻是毛自己的傑作。這件新衣不是那兩位騙子織造的,而是皇帝自己編出來秀給蒙哥馬利(同時也就秀給全中國)顯擺的。在毛還未攫取最高權力之前,誰聽過四渡赤水,誰講過四渡赤水,誰捧過四渡赤水?當上皇帝,衣裳即刻亮麗。君不見東鄰那小屁孩到處指導養豬,指導做菜,指導發射導彈,胸前掛滿勳章的將領們趕緊捧出筆記本畢恭畢敬地記啊記啊記啊。他們心裏想什麽,誰都懂的。
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假的就是假的,偽裝應該剝去。"又說:"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此而已,豈有他哉?"今天我來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弱弱喊一聲:"可他實際上光著屁股,什麽衣裳也沒穿啊。"笑看文學城內那些愛看遊行的*****們繼續去托那條並不存在的後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