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發現紐芬蘭之二 再探Gros Morne

這麽早就依依惜別Norris Point,是因為我們必須趕乘10點的Western Brook Pond的遊船。

Western Brook Pond是Gros Morne的二張名片之一(另一張是Tablelands). 來紐芬蘭的旅遊團不多,但隻要是來的團,這個地方必是首選。

到這個大“池塘”遊覽,有兩個很有趣的特點。

 

第一,你可以在網上預定,但是預定的時候不交費用。因為出船與否,視當時參加人數和氣象條件而定。出發之前,LG發現那兩天這個地區都是陰天到雨天,於是預定了兩天的遊船。結果第一天就遇到大雨,果斷地取消這個行程,後來Norris Point酒店的女老板說,那天果然船期被取消。離開Norris Point的這個早上,天空依然陰沉沉的,心裏期望著但願今天如期開船。

 

第二,到Western Brook Pond,隻能把車停在高速邊的停車場,然後再徒步3公裏,才能到達登船點。

 

停好車,我們收拾停當,準備出發。

這段Western Brook Pond Trail是我們此行走的第三條Trail.

3公裏的石子路並不算長,我們大約花了半小時。

終於看到峽灣了,但眼前卻是陰雲密布。

9點半了,岸上開始起大風,霧氣也越來越濃。候船的人們三三兩兩,議論紛紛。

10點,到了該登船的時間了,工作人員通知,因為大風和濃霧,10點的船臨時取消。

兒子百無聊賴地坐在那兒發呆。下一班船是12點半,但是在天氣沒有好轉的情況下,遊船公司不能保證能夠如期出發。

很多人陸陸續續地走了。我去改期,結果12點半的船,座位也已經全部訂滿,waiting list已經排了六位了。此時外麵開始下起小雨。

想著即使等待,也可能是白費力氣--沒人說的清是否天氣會在12點半之前放晴,即使放晴,那也要等排在我們前麵的六位都有了座位以後,才能輪到我們--我準備放棄Western Brook Pond 這個點了。

 

LG堅決不同意,他說,如果此時放棄,那麽我們來回一共6公裏就是白走了,而且如果再次前來,天氣依然說不準。何況來紐芬蘭旅行的人裏麵,注重結果,蜻蜓點水的旅遊者肯定遠多於享受過程,不輕言放棄的旅行者。既然訂了10點那班船的人能走了大半,訂了12點半那班船的人也一定有很多意誌不堅定的。大家一起等下去。。。

這是停船點唯一的一間遊客休息室,室外淅淅瀝瀝下著雨,室內稀稀拉拉沒有幾個遊客,更要命的是,這兒沒有手機信號,我們沒法上網去看天氣預報。完全憑著信心,耐心默默地等待著。

 

這樣的不知道結果的困境,在我們的旅途中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坐在那兒,我眼前浮現出那次在意大利羅馬,一雙兒女突然在街頭走失,我四處尋找,不知道何時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心裏的不安;我想起在捷克的克魯姆羅夫小鎮,深夜我們三人在古城的迷宮似的小巷迷路,低頭行走,不知道離開目的地的酒店還有多遠,眼前的忙亂;我還憶起從多倫多出發去西班牙馬德裏,登機之前卻被告知沒有飛機,不知道航班要延多久,而第一天的行程安排徹底打亂,腦中的憤懣。。。但是每一次最後都是有驚無險,雲開霧散。。。

 

這次又會怎樣呢?

12點,雨居然停了。12點15分,遊船公司宣布,12點半開船。 12點25,我被告知,我們訂上船位了! 耶!

 

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多一點耐心,多一點信心,再多一點運氣,當時再大的困難,過後看去,不過是曾經的一段故事而已。

碼頭上停著兩艘船,這些船當初通過拖車和直升機把零件運至岸邊,然後現場組裝而成,隻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對這片地方生態的影響。遊船運營商也必須經過特殊認證,以確保其運營對環境的影響最小。

濃霧中,我們登船了。

Western Brook Pond 是典型的峽灣湖,它位於Gros Morne國家公園內阿巴拉契亞山脈的最北端。

 

它周圍是600米高的陡峭岩壁,這些多姿多彩的懸崖都是當初冰川融化幾千年衝刷而成的結果。

 

這片湖是一片於1萬至2萬5千年前的冰川時期形成的淡水峽灣。它是由冰川切割摩擦山穀而形成的30千米的狹長池塘。整個湖水晶瑩剔透,沒有任何汙染,因此也成為了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不導電的天然絕緣水體。

四周的高山上有很多瀑布,也許就是因為這些瀑布的存在,才保證了這個pond的水質新鮮。

輪船駛入峽灣,天氣居然放晴了。

置身其中,我們不由得凝神靜氣,直教人感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妙。

作為Gros Morne國家公園裏最大的湖泊,Western Brook Pond長達16公裏,深至165米,麵積23平方公裏。

這座山崖,從側麵看,仿佛一個沉睡的老者。從紐芬蘭最近的一次冰川至今已有8000年以上,他也就這麽沉睡了近萬年。這麽多年多少喧囂都不曾把他喚醒。。

北美東部的最高瀑布馬尿瀑布(Pissing Mare)。瀑布自懸崖義無反顧地直衝而下,注入這個純淨的大池塘。

此時我想起了中國的三峽,它曾經也是這般的美麗,隻是現在三峽之美隻存在於人們的記憶裏麵了。我希望Western Brook Pond的秀麗能再保持下一個萬年。

希望等11歲的兒子再長大一些,我們可以帶著他由此下船,徒步去走那個傳說中需時數日的峽灣Trail.

2個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興盡之後,我們沿原路三公裏返回停車場。很奇怪,峽灣裏陽光燦爛,一上岸,又是陰霾壓頂。

沿著430高速繼續向北,15公裏外來到Broom Point.

Broom Point作為一個捕魚點,有長達2300的曆史,最早在此捕魚的是愛斯基摩人。18,19世紀法國,英國漁民接踵而至。從1941年,Mudge三兄弟以及各自的家庭,把Broom Point買下, 從此一直到1975年他們每年魚季都來此打魚。後來因為身體原因,三兄弟把這塊地方賣給了加拿大國家公園。

 

現在這個地方還保留著三兄弟那時居住的小木屋和倉庫。

Broom Point雖然就在高速邊上,但是如果不是事先做功課,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地方。來此的遊人極少。但即使這樣,居然還有兩個全職的工作人員守候在此,給感興趣的人介紹這個小小地方的曆史變遷。

Broom Point海邊有大量的片狀沉積岩

午後,抵達當日的下榻地--Cow Head.

Cow Head是Gros Morne National Park最北部的社區,也算是離開Gros Morne的最後一站。

 

Cow Head有一個半島通過一個狹窄的礫石地峽與大陸相連,這個半島被稱為“The Head”,它也被稱為Summerside。而Cow Head鎮的大陸部分被稱為Winterside。夏天,居民將住在The Head。當釣魚季節在十月結束時,他們將轉移到Winterside。

 

現在這個小村子或者小鎮子大約有居民400多。

 

Cow Head這個地名來自於法國人Jacques Cartier. 1534年6月16日他在此登陸並住了一夜,他將這兒命名為“Cap Pointu”。後來法國人稱它為“Tete de la Vache”,意思是牛頭(Head of Cow),原因是那個時候,在半島的南端可以看到形狀像牛頭的岩石。這個法語名稱後來被翻譯成今天使用的名稱Cow Head。

Cow Head 鎮坐落在一個非常淺的海灣,被稱為Shallow Bay. 我們當日租住的酒店麵向淺灣,名字就叫Shallow Bay Hotel.

在酒店放下行李,我們就立刻趕往Cow Head最著名的Trail - Point of the Head Trail . 這段4公裏的Trail成了我們在紐芬蘭行走的第四條。

Trail的大部分都說在密集的鬆樹林中。踩在鬆軟的鬆針上,眼前鋪滿綠色。

這一大片草地叫“Big Hill"

”Big Hill"對於住在Head的當地孩子來說,曾經具有特別的意義。這兒曾經是他們的遊樂場。每個周日,孩子們會在這兒野餐,玩耍。

站在我身後的這塊巨石上向遠處展望,據說可以看到整個Gros Morne的完整海岸線。可惜我們去的那天是大霧天。

4公裏的Trail居然隻有我們3人。

這座燈塔建造於1909年,其後一直使用到1979年。

limestone breccia(石灰岩角礫岩)是牛頭半島最主要的岩石類型。這個淺灣形成於5億多年前,地質學家在這些岩層的化石中發現了早期深海生命的痕跡。

很少在海邊看到如此壯觀的石灰岩地貌。

此時此地,頗感自身的渺小。

走完Trail,我們途經he Old Anglican 墓地。這是Cow head小鎮最早的聖公會墓地,其曆史可溯源至來此地的第一批定居者。一排排白色墓碑都麵向著大海,在紐芬蘭拉布拉多,把墓地建在大海之濱是很多年以來的習俗了。

Cow Head每年七月初都要舉行龍蝦節,我們去的時候正逢其時。路上到處都是捕龍蝦的籠子。我答應兒子的鄭重請求,今晚去酒店餐廳吃龍蝦。

回酒店的路上途經當地古老的聖公會教堂---The St. Mary the Virgin Anglican church

小小的教堂除了10來年前修建的一個小花園,並不起眼,但吸引我們的是,教堂門外貼著告示,歡迎來教堂品嚐龍蝦。

 

在餐廳吃龍蝦司空見慣,但在教堂吃龍蝦倒是頭一回。

龍蝦很大,烹飪的也非常簡單,清水煮就,配料隻有一小碟橄欖油。我們一路走來,不僅在Ontario超市買過龍蝦自己做,也在Nova Scotia乘船出海,吃過剛剛打撈上來的新鮮龍蝦,但是,在Cow Head這個小教堂,我們卻第一次品嚐到如此新鮮,美味,大隻的龍蝦。

雖然教堂內臨時布置的餐廳很簡陋,服務生也是很多老年義工,但他們的熱情和友善,開朗感染著我們,讓我們終身難忘,也算是為當地的慈善事業做一點貢獻吧。

當地人傳統的龍蝦做法就是清水煮熟,蘸橄欖油。龍蝦這種鮮美的東西不需要任何調料。

酒足飯飽地回到海邊的酒店。

那日雖然全天陰晴不定,但在告別Cow Head的那個夜晚,那個淺灣的夕陽,我永遠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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