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了。走在蝦圖城裏麵,很有些小時候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的感覺:處處彌漫著堆肥的濃鬱氣息,路上時不時有肥料逼著你跳過去,走到路口,”grass”的味道撲麵而來。天是灰的,樹葉是黃的,空氣是冷的,於是想起一首應景的歌: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and the sky is gray
I've been for a walk
on a winter's day
I'd be safe and warm
if I was in L.A.
California dreamin'
on such a winter's day
https://youtu.be/N-aK6JnyFmk
這首歌是”Mamas and Papas”五十幾年前寫的。那時候的加州象征的不僅是富足,更是自由不羈。約翰在紐約的一家旅館睡夢之中夢到這首歌,硬是把他家”Mama”米雪搖醒來一起寫完。他們四個人的聲音相映彌彰,尤其是米雪的高音和卡絲的中音,合聲起來襯托鄧尼,絲絲相扣,把種種細微精致之處放大升華。卡絲加入樂隊頗經過了一番周折,因為他們覺得她條不夠shapely. 其實這反映了美國初等教育幾何的不足。球也是一種shape, 圓柱體也是一種shape, 憑什麽隻有hourglass算shapely? 像我這樣的都可以叫shapely.
昆汀最近的一部電影用的是Jose Feliciano的版本。Feliciano 一個人獨唱,把節奏放慢,更有一種”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淒涼味兒,剛好配上好萊塢光鮮華麗的外表之下的失意不安痛苦悲傷。
https://youtu.be/Vek4TbqZL3s
作為一個行動派,隨想隨做,回到辦公室我就訂了機票。雖然是去三藩,可是大舅二舅都是舅啊,南加北加都是加州啊。回了家我給娃說
”Papa is going to California. You need to take care of Mama while I am gone.”
“Ok.”
“Is there anything you want?”
“I like those in and out burgers. But it is ok.”
“I will try to get you one.”
“Thank you Papa.”
“Don’t thank me yet. I may not have time.”
“But you are thinking about it. That is nice. You are the nicest Papa.”
我靠。這頂高帽子帶得。我不去搞一個了都沒臉回家了。
到了三藩。開會間隙聯絡感情的時候我跟大家說,我得帶一個in and out 的漢堡回去。
說完大家一片寂靜。過了會兒有人顫顫巍巍地問:你是希爾瑞斯嗎?
在保證了我不是凱丁之後,地頭蛇們開始紛紛給我出主意。散了會走在樓裏碰到老大,老大說”聽說你要帶個in and out的漢堡回去?”。第二天碰到老大的老大,他拉著我在一邊說,”來來來,我告訴你一個更好的漢堡店。。。”
news travels fast.
會開完了,看了看表,我咬了咬牙,拖著行李箱衝出去。訂車,等車,在星期五的車河裏掙紮到漢堡店。排隊排到我,先點了個四塊多double double, 想了想又加了個三塊錢的cheese burger。然後就是等。
終於等到了。我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大號三明治袋子,虔誠地套在漢堡袋子上,外麵再加套了一個三明治袋子,最後拿出一件毛衣包好,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裏。當我把箱子拉好站起來,我感到數十道目光射過來。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他們都在想,你是希爾瑞斯嗎。
又打了一輛車去機場。起飛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這時候的漢堡是史上最貴漢堡之一。如果我誤了點,那就是史上最貴漢堡,沒有之一。跳下車,跑到安檢,幸好人不太多。快到我了,剛喘了一口氣,忽然感到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回頭一看,一個K9 unit 正不懷好意地盯著我。。。
娃周六早餐吃了那個cheese burger, 晚飯吃了那個double double. 他說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