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殘燈孤影
詩：浪淘沙·殘燈
殘燈映孤影，
淚濕羅巾冷。
風過簾動夜沉沉，
一夢春情醒。
情深緣淺恨，
亂世悲歌近。
問天何處是歸程，
相思入骨聲。
晨霧未散，醉月軒的樓下已是一片狼藉。那幾個軍爺帶著一隊兵丁，醉態猙獰，手持棍棒砸碎了門前的花盆，大聲叫囂著要蘇婉清出來。顧懷塵攬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低聲道：「別怕，我有法子。」
蘇婉清心頭亂跳，卻強自鎮定，輕聲道：「先生莫要硬來，這幫人無賴慣了。」她正欲上前周旋，顧懷塵卻搖頭，示意她退後。他整理衣衫，走下樓去，氣度從容，似不懼那群粗野之人。
領頭的軍漢見他下來，啐了一口，罵道：「又是你這書生，上回壞老子好事，這回看你有幾條命！」顧懷塵卻不動怒，隻淡淡道：「諸位是奉命行事還是私自鬧事？若有軍令，我這報社的人自然不敢多言；若無，不如說個價，免得傷了和氣。」他語氣平穩，卻暗藏鋒芒，那軍漢竟一時語塞。
趁著對方猶豫，顧懷塵從懷中掏出一疊銀元，遞過去道：「這算是諸位今早的酒錢，還請高抬貴手。」那軍漢見了錢，眼中貪光一閃，哼了一聲，收下銀元，帶人悻悻離去。醉月軒的老鴇連忙上前道謝，顧懷塵卻隻揮手，轉身回到樓上。
蘇婉清倚在門邊，看他步步走近，眼底泛起一層淚光。她低聲道：「先生何苦為我如此？」顧懷塵走近，輕拭她眼角，溫聲道：「我說過，你是我的清夢，我怎能看你受辱？」他語聲低柔，卻似重錘敲在她心上。
室內殘燈未熄，映著兩人身影。蘇婉清再忍不住，撲進他懷中，淚水浸濕他衣襟。她哽咽道：「我這殞地之人，如何配得上你的心？」顧懷塵輕撫她髮，吻在她額間，低喃道：「在我眼裡，你比這世上所有人都珍貴。」
這一刻，亂世的喧囂彷彿遠去，兩人緊相依偎，似要將彼此刻進骨髓。顧懷塵的手緩緩滑下，攬住她腰，將她輕輕壓在榻邊。他的吻從額頭滑至唇角，越發炙熱，帶著一絲急切。蘇婉清半閉雙眼，臉頰緋紅，旗袍下的曲線在他掌下顫抖。她低聲呢喃：「懷塵……」這一聲喚，似點燃了他壓抑已久的情焰。
羅帳再落，燭光搖曳。顧懷塵解開她衣扣，指尖在她肩頭流連，溫存中帶著濃烈的愛意。蘇婉清咬唇，眼中情潮翻湧，任他將她擁入一場更深的纏綿。夜色掩蓋了她的羞赧，隻留下喘息與低語，交織成一曲亂世中的情歌。
天光漸亮時，兩人相擁而眠。蘇婉清醒來，見他眉眼間的疲憊，心中一痛。她知這溫柔不過是偷來的時光，亂世之中，他們的愛情如殘燈，隨時可能熄滅。
果不其然，午後，一封急信送至顧懷塵手中。他展開一看，麵色驟變。蘇婉清見狀，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顧懷塵沉默片刻，低聲道：「報社接到消息，城外戰事吃緊，我需即刻前往採訪。」
蘇婉清心頭一緊，卻強笑道：「先生去吧，我在這裡等你。」顧懷塵握住她手，鄭重道：「婉清，若我回來，你可願隨我離開這醉月軒？」她眼眶微紅，點頭道：「若你平安歸來，我便跟你走。」
他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去。蘇婉清倚窗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頭似被什麼撕開一道口子。她不知，這一別，竟是他們愛情真正的試煉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