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紅燭淚殞
詞：菩薩蠻·紅燭
紅燭搖搖淚欲滴，
玉人低語聲如泣。
羅帳掩春情，
一宵風月輕。
眉黛含羞展，
心事誰能辨？
夜半夢魂飛，
相思入骨追。
醉月軒的夜色愈發濃了，燈火在雨後的霧氣中顯得朦朧而誘人。那場風波過後，蘇婉清心緒難平，顧懷塵的那句「我帶你離開」如一粒種子，在她心底生根發芽，卻又被現實的荊棘緊緊纏繞。
這夜，顧懷塵又來了。他一襲長衫，眉眼間帶著幾分倦意，卻依舊溫潤如玉。蘇婉清見他，強笑道：「顧先生真是醉月軒的常客了。」顧懷塵未答，隻靜靜看她，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
她知他心意，遂命翠兒退下，獨自引他進了內室。室內紅燭高燃，羅帳低垂，一架古琴斜倚窗邊，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檀香。蘇婉清斟了酒，遞到他手中，輕聲道：「今夜無曲，隻陪先生喝一杯，如何？」
顧懷塵接過酒杯，指尖不經意觸到她手，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她迅速收回手，掩飾般低頭抿了一口酒，頰邊卻泛起一抹胭脂般的紅。顧懷塵看在眼裡，低聲道：「婉清，你不必總是如此防備我。」
她抬眼，見他目光灼灼，似要將她看穿。她心亂如麻，索性放下酒杯，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扇，讓夜風吹散室內的曖昧。顧懷塵卻起身，走近她，輕聲道：「你怕什麼？」
蘇婉清轉身，與他咫尺相對，呼吸間似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她低聲道：「我怕這不過是一場夢，醒來仍是紅塵苦海。」話未說完，顧懷塵忽而伸手，將她輕攬入懷。她一怔，欲推開，卻被他溫柔而堅定的力道止住。
「若這是夢，我願不醒。」他語聲低沉，帶著一絲沙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蘇婉清心防鬆動，半推半就間，唇竟被他輕輕吻住。那吻初時溫柔如春雨，漸而炙熱如烈火，她隻覺身子一軟，幾乎站不穩，雙手不由攀上他肩。
紅燭搖曳，映著羅帳後兩人交疊的影子。顧懷塵吻著她的眉眼，指尖滑過她旗袍的盤扣，緩緩解開，露出一片如玉的肌膚。他低聲呢喃：「婉清，你是這亂世裡我唯一的清夢。」蘇婉清眼角滑下一滴淚，卻未抗拒，任他將她抱至榻上，羅衫半褪，春情漸濃。
一夜風月，似夢似真。待晨光微透，蘇婉清醒來，見顧懷塵尚在熟睡，側臉線條柔和，卻帶著幾分堅毅。她輕撫他眉心，心中百味雜陳。她知這一夜的情濃不過是紅塵一瞬，可那溫存卻真真切切刻進了她心底。
她悄然起身，披上外衫，走到鏡前。鏡中人眼波含情，髮間的玉蘭花簪兀自清麗。她正欲取下，顧懷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留著吧，我喜歡看你戴它。」她回頭，見他倚在榻邊，眼神溫柔如水，心頭一熱，輕聲道：「好。」
然而，片刻的溫存尚未散盡，外頭忽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翠兒慌張推門而入，喘息道：「姐姐，快走！那幾個軍爺又來了，還帶了人，說要砸了醉月軒！」蘇婉清臉色一白，顧懷塵卻已起身，沉聲道：「別怕，我在。」
他拉起她手，目光堅定。蘇婉清看著他，心中情潮翻湧，卻知這場愛情，已註定要在亂世中經受風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