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青春,右手迷幻——王家衛的青春迷幻日記

來源: ling_yin_shi 2024-03-27 17:53:0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7653 bytes)

左手青春,右手迷幻

——王家衛的青春迷幻日記

(靈隱士)

      公元一九九一年五月一日,驚蟄已過,萬物複騷,天宜勞動。因為今天是五一勞動節。

      淩晨一時五分一秒,室內安靜,燈黑,室外天陰,無雨。寐醒,體熱,魂騷。靈魂騷動到我覺得自己似乎元神出了竅,整個人如墜夢境裏。

      夢境之中我是一條魚,在水中遊來遊去(張雨生哼唱歌曲:一條一天到晚遊泳的魚~)。我吐著泡泡,看著泡泡,大的,小的,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有個愛抽煙的人在吐著煙圈,他帶著墨鏡,臉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我不知道是他那個人太無聊,還是我這條魚太無聊,無聊到了不管是人,還是魚,都到了不愛講話,經常憂鬱的地步。

      我是一條會流淚的魚。如果我是一個人,我可以選擇去跑步,讓我體內的水分蒸發掉,據說這樣不容易流淚。我注定不可以那樣,所以我隻能遊泳,讓我的淚水和汗水,湖水,雨水——那是天空的淚水,都混合在一起,味道嚐起來就像——白開水。

      我是一條習慣獨處的魚。時不時我就會對自己默默感慨: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為我的眼淚在水中。

      我一直在期待生命中有一個人,準確說是一個女人,她夠溫柔,恰似水的溫柔,懂我,也就是明白我話裏的意思,然後能夠像和尚一般跟我對個偈語:我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為你的眼淚在我心裏。

      想起來我就又有想流淚的衝動——在我最青春最飽滿,最風華正茂的時候,偏偏不得不依然保持單身,無人分享。

      就這樣,我在水裏遊來遊去,打發著我的青春,無處打發我的感情。我不知道我的感情走向何方,因為我不懂預測,但是我很想知道,所以經常做夢。在夢中有一個女孩子,她留著一頭長長的黑發,麵部白皙,隻是。。。我努力睜大雙眼看著她,發現她的臉上如白紙一般,因為看不到任何五官。。。我一著急就逼自己醒了。然後需要上廁所。

      今天是勞動節,不宜騷動,適宜勞動。我開始勞動,開始遊泳,身體擺動著不停地遊,流著汗,流著淚,在湖裏百無聊賴。不經意之間抬頭望望天空,竟然發現岸邊蹲著一個人,他帶著墨鏡,吐著煙圈,手邊斜斜放著一根魚竿。不過奇怪的是魚竿沒有魚線,更別提有魚餌了。

      我並不傻,我可不想被釣。準確說我是一條聰明的魚,從小我就聽說過一句諺語: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我的好奇心反而被這種釣魚方法鉤起來了。我吐吐泡泡,算是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算你再厲害,赤手空拳的,沒有魚線,沒有魚鉤,也沒有魚餌,你還能把我怎麽樣呢?”我把魚頭浮出水麵,仔細端詳著他。

      這是一個憔悴的人,縱然帶著墨鏡也遮擋不住一身的憔悴。看到我湖麵上露出的魚頭,上麵沒有剁椒,而眼神背後是直視內心的理解,他開始流淚。他的眼淚在飛舞,最後連墨鏡也遮擋不住內心的濕潤。他的嘴唇囁嚅了半天,終於擠出幾個字:

      “我流淚故我在。”

      又見金句。我也開始技癢:“人不喜歡把自己遺忘,不過記性太好挺受罪。”我的嘴巴對著他,但是眼神盯著魚竿,說:“去喝點酒會不會好點?”

      “我不喝酒,喝酒上頭,心太亂。我隻喝水,因為水越喝人心越涼,也越清醒。”

      “我也不喝酒,我也隻喝水。在我看來,流淚不是問題,用情太深卻沒人屌你,太過孤獨才是問題。”我嘴巴對著他,魚眼依舊盯著魚竿,我一向很小心的。

      “為什麽世間會有那麽多的期限呢?花開花落有期限,青春有期限,女朋友有期限,就算鳳梨罐頭也有期限,更別提愛一個人有期限,拍一部電影有期限,電影票房也有期限。。。為什麽我的電影總是沒有幾個觀眾能看懂?我實在是。。。”“或許,今天就是我生命的期限。”“我聽說一個人的血噴出來就像風聲一樣,很好聽,我手裏嚐試過拿把刀,隻不過實在刺不下去,因為我是一個暈血的人。”

      “最後一句是不是借口沒有關係,因為我知道跳水自殺確實不會讓人暈血。一個新的問題是,溺水而死的人屍體會腫脹得很難看。雖然他以後不會再流淚,但是決定太難,決定一躍而下的那一刻最傷情。”我依舊望著魚竿,嘴巴對他。“你聽說過精衛吧?不是汪精衛,我說的是一隻鳥兒,無處落腳的鳥兒,日夜無休在風中飛翔,它不停地銜石,為了去填平一座無邊的海。。。”“你的心中還依戀著故鄉的桃花,你的墨鏡說明你有加州的夢,夢想那裏明媚的陽光,再加上你平時喜歡哼一首《忘記他》的歌曲,都充分說明了你的感情豐富,神經細膩,人是悶騷型。”“你應該把電影進行到底,花開花落總有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花樣年華,不妨心裏玩些花樣試試看。”

      他的嘴角終於爬上了笑意。那一刻我覺得他的眼睛在墨鏡之後光彩閃動。他的舌頭開始結巴,聲音開始顫抖:“人麵桃花。。。加州之夢。。。忘記他不如忘記自己。。。玩花樣。。。奇怪,怎麽總覺得在冥冥之中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太起來了。”

      “如果不想讓自己遺忘,何不把這些都拍成電影呢?”我看著他,這一次魚眼對著墨鏡。

      他走了,我看著他像風一般飄出我的視線,然後一下子跨進我的夢中。三年之後,影壇崛起了一位劍客,習慣戴一副墨鏡,自稱獨孤求愛,為了愛夢一生,身份證上的名字容易讓人想起汪精衛。他一口氣推出了三部電影《東邪西毒》,《重慶森林》,《墮落天使》——憋得太久委屈了。三個故事雖然內容不同,但是嚐起來味道卻完全相同,都是青春在糾纏,感情在糾結,剪不斷,理太亂。

      很多人覺得嚐起來跟白開水一樣,就像自己的青春。

      我覺得不一樣。很多年以後,我依舊記得那副流淚的墨鏡,那個潮濕的靈魂。當時,我們之間的距離隻有0.01公分,因為魚眼看什麽都會失真。但是有一點絕對是真的:

      ——一個人太孤獨,兩個人怕辜負,就會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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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確定是否看過他的電影。 -馮墟- 給 馮墟 發送悄悄話 馮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27/2024 postreply 18: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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