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比較繞腦子一點,欠缺科學素養邏輯思維能力又差的,或者幹什麽都感情用事都憑悟性的,看了也會覺得乏味,弄不好可能還會把事情想歪了,所以就別在這浪費您的寶貴時間了,還是到別處玩去吧。
我在前邊一篇文章的最後說,政治上的事很多時候是沒有絕對的正確和錯誤的,這話在哲學上應該比較站得住腳。不要說是政治,連科學都是這樣。自伽俐略開啟了現代科學新紀元後,當時人們以為牛頓的力學能完美解釋宇宙運行規律,是絕對正確就是絕對真理了,後來發現不是這樣。到了大家認識了愛因斯坦,明白了他的相對論,以為這下萬事大吉了,後來一看還是不行,波爾海德堡他們的量子理論又更進了一籌。但要是就此聲稱,經典力學相對論都錯了,肯定不對,隻不過它們的正確性是要有運行空間條件的。所以羅素說,科學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是十分正確的,但也很少是十分錯誤的,並且常常比非科學家的學說有更多的機會是正確的,因此以假定的態度來承認它,是合乎理智的。
科學本身不是真理,它隻是尋找真理的一種方法。而這種方法其實也找不到絕對真理,因為除了宗教,除了上帝或者說神,這世界上就沒有絕對的真理。科學根本就不是用來證明真理的,它隻是把不能證偽的假設不斷推進,從而不斷地證明我們趨近了真理。 哲學家也許會說服我們,我們所謂的事實不過是未經證偽的理論,而且還存在一些理論,我們可以用全部身家來打賭,它們永遠也不會被證偽的。 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真相,不過不同的科學家,無論他們所處的地域和文化有多不同,最終他們都會匯聚於這些永遠不會被證偽的理論之處。
這意思就和我以前很喜歡的一段話,諾貝爾獎獲得者日本的物理學家湯川秀樹所說的基本一致。科學對事物的思維方法處於以下兩個極端之間的某個地方,一種極端的思維方法是“一切未經證實的事物,全不相信”;另一種極端的思維方法是:“所有未被證實的不存在事物和不可能發生事物,全不排除”。假如所有的科學家都固執地堅守上述兩個極端的任何一方,那麽就不可能有今天的科學。一切未經證實的事物全不相信,就過於狹隘了;一切從實證上或邏輯上完全不能否定的事物全不排除,這種立場又過於寬容了。
前段時間我在看《The Evolution of Beauty》,作者Prum自身就是一位科學家,他在感歎自己的理論在被認知過程中遇到的障礙時,解釋了Null Hypothesis(是不是可以翻譯成無用假設,也有人把它稱作零假設)的反證必要性,我感到他把科學尋找相對真理的過程說得比較具體化程序化,讓人容易理解一些了。按Prum的解釋,當測試或證實一種科學假設時,我們必須比較兩種推測,就是與我們對事物所作觀察相關的機製,與沒有任何特殊情形發生的通用背景相比較,這個沒有任何特殊情形發生的通用背景也是推測,這個推測的目的是為了說明,對我們所做的測試觀察有不需要有特別的解釋。這在科學上和統計學上稱作“無特例假設”(Nothing special happening),也就是無用假設或無用模型。
所以,我們在聲稱某種特定的過程或機製發生了之前,必須先反駁(reject)這個無用假設,但這個無用假設是思辨不對稱的。這意思是,你可以找到反駁無用假設的證據,但你不可能證明它錯。換句話說,在科學的論證中,是有可能提供足夠的證據來建立或說明有特例(something special)的確發生了,但不可能確定沒有特殊的事物(nothing special)發生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科學不能證明沒有。
你看,上麵這些話就有點轉著圈的複雜繞腦,非常令人費解。在書中Prum舉了個例子來說明這種轉圈邏輯的意思。比如,“地球氣候變暖不是人類活動產生的溫室氣體造成的”,這就是一個Null Hypothesis。說這話的人,是不用來證明它的正確性的,但你要反駁它,就要給出證據。於是主流氣象統計學家給出了一些數據來disprove這個無用假設,支持氣候變暖理論的人認為,證據足夠了,這個無用假設已經被rejected。但堅持那個無用假設的人認為證據還不夠充分,反正科學邏輯也是遵循誰提出誰舉證的原則,包袱是在認為有something special 發生的人身上。
實際上,從思辨理智和邏輯上我們知道,有時侯某個領域的確是沒有特殊的事物在發生,但我們的頭腦習慣性偏信於有特例發生。這就好像我們以前討論過不止一次的轉基因食物問題。主流科學界認為,沒有證據顯示FDA批準的轉基因食品對人體健康有害。反對一方認為,這些轉基因食品對人體有害。於是,本著誰提出假設誰舉證的原則,反方應該找到實錘證據以證明確實有特殊事例發生了。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這樣的證據。這就是確實沒有特殊事例發生的情況了。那麽,反方還有一個殺手鐧,那就是現在沒發生問題不等於以後不發生,兒子這代沒發生問題不等於孫子那代不發生,第n代沒發生不等於n+1那代不發生。對待這種立論,我們就隻能用湯川秀行的那個觀點回應了,一切從實證上或邏輯上完全不能否定的事物全不排除,這種立場對於科學來說就過於鬆垮寬容了。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無知,把問題想清楚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此,為了逃脫對無知的恐懼或煩惱,選擇一個信仰,的確也是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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