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報!快報!和奇人吉米釣鱈魚!(下)

來源: FishermanYHW 2018-09-14 07:27:3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1296 bytes)

在大約早晨六點鍾的時候,船長吉米駕駛著他那心愛的漁艇徐徐地滑出了碼頭。然後,他加大馬力。霎那間,再看我們的漁艇,已經從江南溫文爾雅的秀才變成了江北凶神惡煞般暴跳如雷的猛男。

就在我們耐心等待的時候,漁艇的前方突然降下了濃濃的迷霧,能見度也就是七八米。隻見船長吉米不慌不忙,仍然保持著漁艇的快速度,並借助於導航儀,熟練地躲開前方突然出現的其它漁船的暗影。使得做為船長的老張頻頻回頭看著我們,使著眼色,並豎起了大拇指,為吉米那高超的駕駛漁艇的技術叫好。

就在我們的漁艇沿著海岸線朝著東南部行駛了兩個小時的時候,導航儀上出現了人為的標記。吉米減慢了漁艇的速度,笑吟吟地用手指著導航儀的頻幕對我說:“你認識這幾個字嗎?”

我搖了搖頭。

“這就是我釣鱈魚的秘密釣點,是海裏突然出現的海溝之一,裏麵藏著許許多多大鱈魚,沒有人知道的。”吉米得意地挑了幾下眉毛,又說:“這些字都是希臘文,一般人看不懂的。”洋洋得意的吉米說話時竟然噴出了幾顆唾液星。

也就是過了幾分鍾,吉米根據風向和水流的方向停好了他的漁艇。然後,他從甲板下的儲藏室裏拿出一個大桶,說他提供的釣鱈魚的擬餌就在桶裏。我好奇地仔細看去。原來吉米用的擬餌是非常傳統的釣鱈魚的有二十盎司重的Norway viking jig。除此之外,吉米還在離擬餌三十公分和六十公分的引線處,分別套上9/0的大魚鉤,並在魚鉤上鉤入六七公分長的紅色魷魚擬餌。

吉米非常熟練地在我們帶去的魚杆魚線上綁上擬餌後便發出了釣魚的指令。於是,大家在船的一側一字排開,爭先恐後地把擬餌拋進水中。這裏的水真深,我的魚線放出去大約三百尺,擬餌才咚的一下碰到了水底。然後我就一上一下周而複始地挑動擬餌。時間一分一秒在令人難熬的寂寞中過去,十幾分鍾過去竟然沒有一個人釣到魚。這時,吉米終於看出我們釣不到魚的症結。他一個小跳步來到小陶的麵前,不容分說從小陶手裏拿過了魚杆,為我們做著用擬餌釣鱈魚的示範。他先放魚線,讓擬餌落到水底,然後用勻速挑起魚杆,再放鬆魚線,直到擬餌落到水底,仍然像剛才那樣挑動魚杆。就這樣,挑了沒有幾下,砰地一下,竟然上魚了。他把上魚的魚杆塞進了小陶手裏,意味深長地對我們說:“因為是漂釣(drifting),你們每次挑釣後都需要放魚線,直到擬餌落到水底為止,這樣才能釣到魚。”

“為什麽要這樣?”小陶不解地問道。

“因為鱈魚都待在離水底一尺的水中。”

於是,大家學著吉米釣鱈魚的樣子釣了起來。這一來可了不得了,也就是伸個懶腰的功夫,老張,老餘,老婁和我都相繼上魚了。還是小陶年輕有為,有把子力氣,沒有多久他竟然釣上來一條足有三磅重的黑線鱈魚(haddock)。老餘不甘示弱,緊跟其後也釣到一條黑乎乎的魚。我凝神看去,原來是一條至少有七磅重的綠鱈魚(pollack,也稱青鱈魚)。就在這個時候,老張大叫起來:“我釣到的不知道是什麽魚,重得簡直像塊大石頭。”老婁不屑一顧地在旁邊打趣:“你一定是釣到了一條大狗鯊。我看別人都釣鱈魚,你也就是釣狗鯊的命。”老張也不答話,咬緊牙關,艱難地搖著魚輪,額頭上不停地冒出許多綠豆大小的汗珠。大約過了五分鍾,氣喘籲籲的老婁終於把釣到的魚兒拉到了水麵。原來是條鱈魚,有七八磅重。吉米手疾眼快,雙手抓住魚線一發力,就把這條鱈魚拉在了甲板上。一出手就釣到這麽大的鱈魚,老婁開始牛了起來。他故意裝模作樣地挺出了他那圓滾滾的啤酒肚子,慢步走到正在埋頭拚命搖魚輪的老張麵前,象首長安慰下屬那樣輕輕拍了拍老張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說:“怎麽樣,薑還是老的辣吧!你服不。。。”老婁的話還沒有說完,吉米衝著老張大叫起來:“我看到了。你釣到了一條大比目魚(halibut),大比目魚。”我立刻全神貫注地朝著老張眼前的那塊水麵望去,把眼睛瞪得生疼,隻看到在水下有一小塊棕色的影子,並沒有什麽大比目魚。此時的老張也被吉米的話語搞得莫名其妙,他一邊吃力地搖著手中的魚輪,一邊迷惑不解地低頭研究著水麵。過了也就是兩分鍾,一塊棕褐色的大物被老張漸漸拉了出來。“是比目魚,個頭好大啊。”我用手指著水裏的像半個門板大小的魚兒驚呼著。處事老道的吉米手拿長把大鐵鉤,不驚不慌來到老張的跟前。然後,他把大鉤子在水麵上輕輕一揮,就鉤住了浮在水麵的那條大比目魚。緊接著,吉米雙肩一用力,就把這條大魚拉在甲板上。後來過稱後才知道,這條比目魚的重量高達四十六磅呢。第一輪漂釣就釣到這麽大的魚,一時間,船上的小哥幾個滿麵紅光,摩拳擦掌,興奮無比,恰似山雨欲來風滿樓那樣地猖狂。

老張釣到的大比目魚

接下來,該老張耀武揚威沾沾自喜了。他意氣昂揚地扭起了小身段,興高采烈的同時不停地調戲著老婁。而老婁腦子轉得快,在殘酷的事實麵前又改口了。他裝做生氣的樣子,說:“上天做事真不公平。憑什麽老是讓這個小子釣到大魚,而我釣到的都是小的?”

老張笑嘻嘻地接口道:“這還用問,你的人品差唄。”接下來大家一陣轟笑。

就在他倆“鬥嘴”的時候,我釣到的那條魚開始發力了,拉得我的魚輪吱吱往外出線。我吃力地搖著魚輪,心裏想著:“難道上鉤的也是一條大比目魚?”旁邊的吉米看到我氣喘籲籲的樣子,馬上從我手裏拿過魚杆,說了一聲:“看我的。”一時間,吉米雙手抓緊魚杆,不停地彎腰直腰,並且在彎腰時猛搖魚輪,也就是個把分鍾,吉米竟然把魚兒拉出了水麵。原來是一條肥頭大耳的鱈魚,目側至少二十五磅。看到馬上就要到手的大鱈魚,高興得我嘴都咧到了耳根。站在旁邊的老婁又開始打趣了。他裝著悔恨的樣子,說:“壞了,壞了。今天這條大鱈魚讓漁魂王釣去了。”這時候,要做的應該是用大鐵鉤把這條浮在水麵的魚兒鉤上來。然而,吉米一時性急,把這事全給忘了。他把魚杆遞給了我,雙手抓住了魚線,企圖用手把這條大鱈魚拉到甲板上。這怎麽能行哪。隻聽到嗖的一聲,擬餌的魚鉤生生從魚嘴裏拉脫出來,這麽大的一條鱈魚就這樣眼睜睜地跑掉了。“吉米啊!吉米!你怎麽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我非常惋惜地暗暗思索。此時,吉米痛苦地吼叫著,仿佛像一隻受傷的狼,在深夜的曠野中長嚎,慘傷裏還夾雜著憤怒和悲哀。緊接著,他不停地轉動著腰身罵著自己,眉宇之間充滿對失去大魚的痛惜,仿佛丟掉了他的心肝寶貝一般。之後,他憮然良久,用歉意的眼神目視著我,把兩個手掌攤開朝上,不停地抖動,低聲說道:“我怎麽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唉!”再往後,魚兒不咬鉤了。顯然,我們的漁艇已經漂出了魚窩。吉米當機立斷發出了收魚杆的命令。沒有多久,我們的漁船再一次朝著魚窩駛去。

就在第二輪漂釣開始之前,老婁開始對吉米撒嬌起來,說他的擬餌不好用,提出要換新的。吉米隻好為老婁換了新擬餌。之後,吉米對我巴了巴眼睛,擺了擺手,小聲對我說:“沒辦法,誰讓他是老板(boss)呢。”我聽罷,心中油然升起了對吉米的尊敬。我見過這麽多的船長,沒有一位像吉米那樣,一點架子也沒有,仿佛他不是船長而是我的兄弟。

水底下的魚兒真多,漂釣開始後還沒有五分鍾,我們兄弟五人的魚杆都被上鉤的魚兒拉成了大彎。吉米歡喜得像小孩子那樣拍著雙手,雙腳還不停地在甲板上跳著,嘴裏還念道:“這就是我期待的,這就是我期待的。”當老婁一杆釣到兩條鱈魚,其中一條大的有近二十磅的時候,吉米滿臉掛滿了笑紋,別人釣到魚簡直比他自己釣到魚還要高興哩。在第二輪漂釣中老張釣到了一條重量在十磅以上的鱈魚,我釣到的鱈魚比較小,有五六磅重的樣子。這樣一來,老婁又得瑟起來。他專門跑到老張麵前,說:“怎麽樣?我釣得鱈魚比你釣得大,人品比你好吧?”逗得平時嚴肅的老張撲哧一聲笑開了懷。

到了第四輪漂釣的時候我終於鉤上大魚了。一時間,水下上鉤的魚兒不停地發力,拉得我的魚輪吱吱叫。當時激動的我心頭突突亂跳,並從心底漂起了一種自豪和恐慌重疊交織的情感,生怕到手的魚兒跑掉。我費力地搖著魚輪,並不得不做出吉米剛才示範的動作,有節奏地彎腰直腰的動作,以節省體力。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把上鉤的魚兒拉出水麵。這條魚真大,目測至少有二十磅。吉米這一次小心翼翼起來。他拿起大鐵鉤準確地紮在魚嘴裏,一用力,把這條大鱈魚拉到了甲板上。高興得我喘著粗氣,極目遠望。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豔陽高照,無邊的大海朗然在望。身邊是碧藍的海水和起伏的海浪,頭頂蔚藍色的天空和形狀千奇百怪的潔白色流雲,三三兩兩的海鷗背靠在水波上打情罵俏,還唱著情歌。真應了蘇軾的那句詩句——水光瀲灩晴方好。

在第五輪漂釣中,我們兄弟五個都釣到大個頭的鱈魚,目測,魚兒的重量都超過十五磅。嬉皮笑臉的老婁還故意提著大魚與老張釣到的魚兒比大小,比來比去幾乎一般大,簡直是楚漢相持,不分上下啊!

第六輪漂釣開始還沒有五分鍾,我們兄弟五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都上魚了。就在這時,隻聽船長吉米高聲喊叫:“你們快看啊!好大的鯨魚。”我們哥幾個隻得無可奈何地抬起頭,順著吉米指的方向極目望去。哇!就在離我們不遠的海麵上,幾條黑色鯨魚正在水麵上翻動著它們巨大而笨重的身軀。奇怪的是不屑一顧的眼神竟然紛紛從我們的臉上掠過。是啊!當時每個人都釣魚心切,生怕稍有不慎,上鉤的魚兒從眼皮子底下跑掉,誰有心情看那黑如焦碳的鯨魚身影呢?也就是又過了五分鍾,老婁扯著嗓門哈哈大笑,震得我的耳膜嗡嗡直響。我慌然扭頭看去。哇!老婁又釣到一條大鱈魚,並已經把它拉出水麵,看它那個頭,比我剛才釣到的那條還要大。旁邊的吉米手疾眼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用長把大鐵鉤把這條大魚拉到了甲板上。與此同時,其他人包括我在內也把上鉤的魚兒釣了上來。不過,我們釣到的魚不是黑線鱈魚,就是綠鱈魚,並且個頭小得可憐,根本沒法與老婁釣到的那條大魚相比。這時節,老婁可長臉了。且不說大笑裏套著小笑在他的臉上溢開,單單他那說話的語氣也讓船上的眾人矮了一節。他故意扯著嗓子,逗著我們:“怎麽樣,還是我老婁技高一籌,釣到了全船最大的鱈魚吧!誰要不服,拿出來比比,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當時,老婁故意做出目中無人“狂妄”的樣子,嘴噘到了鼻子的位置,而鼻子竟然比眼睛高。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剛落到水底的擬餌仿佛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我條件反射,用力高提魚杆。“是條魚!一條大魚!” 興奮的我竟然把藏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緊接著,我急切而吃力地搖起了魚輪。可水下上鉤的那條大魚不幹了,扯著我的魚線拚命地跑。我見勢不妙,趕緊把大拇指輕輕壓在魚輪的線軸上,增加摩擦力,以減少魚線的外出。然後我開始了做起了彎腰直腰運動,一點一點地把魚線搖進了魚輪。就這樣,我使出吃奶的勁,用了大約十分鍾時間才把上鉤的魚兒拉出了水麵。而船長吉米早就拿起了大鐵鉤在旁邊等待。當這條大魚一靠近漁艇,就見吉米手中的大鐵鉤在水麵上閃了兩下,一條大鱈魚竟然被吉米用巧力,輕輕鬆鬆地拉到了甲板上。這條鱈魚真大,長度超過四十寸,目測重量超過三十磅。我看著看著,心中竟然蕩漾出一種類似徒手擒虎拿蛟之豪興。與此同時,老婁性急地來到我的近前,端詳起正在甲板上翻滾的大魚。也就是吹口氣的功夫,他原本滿麵紅光的臉上已經塗上了一層鐵色。他搖著頭,歎著氣,慨然地說:“這條鱈魚比我的那條大多了。”

在接下來的幾輪漂釣中,老張,老婁和老餘簡直釣瘋了,不停地把大個頭的鱈魚釣上來,雖然他們一個個累得呲牙咧嘴。而小陶也不甘示弱,竟然一杆釣到兩條十五磅左右的大鱈魚,高興得吉米不停地拍手叫好,喜得小陶咧開了大嘴,樂不可支。有趣的是釣魚釣到這樣“艱難困苦”的時候,老婁仍然沒有忘記開玩笑。當他看到我又釣到一條大鱈魚的時候,便故意擰著眉頭,用灰眼珠子逗著我,說:“漁魂王,你能不能悠著點,少釣兩條?你把水下的鱈魚都釣光了怎麽是好啊?”

當時間剛過中午十二點,老婁把魚杆往天上一扔,一屁股癱在甲板上苦叫了起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我實在釣不動了。漁魂王,我們是不是早點回家啊?”是啊!釣魚釣到這個時候,我們小哥幾個已經累得汗流浹背,筋疲力盡,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了。你們想想,三百多尺的水深,二十盎司的擬餌,別說上魚了,就是空鉤,把魚線收上了也要費點力氣,且不說我們釣到的鱈魚最小的也得有七八磅,釣到十幾磅的魚兒簡直是常事。我看了看我們的冰箱,已經堆滿了魚。看了看船尾的養魚池也裝滿了魚,就連船頭的大塑料筐裏也裝滿了魚。就重量來講,我們的總魚獲至少也得有六百磅。就是這樣,我們仍然沒有釣到我們這次船釣鱈魚的限量。但人不能貪得無厭。再說了,如果再釣的話,隻能堆放在甲板上。還是見好就收吧。想到這裏,我在臉上勉強擠出了點微笑,不情願地對老婁點了點頭。

在返航的路上,小陶高興地對我說:“漁魂王,這次釣鱈魚釣得太爽了,能不能再來一次?”我猶豫了半天,苦笑著說:“不行啊!路太遠了,一年隻能來釣一次。”突然,小陶的臉上露出了端凝沉穩之色。他有板有眼地說:“明年你找吉米釣鱈魚時一定要算我一個。船長吉米是我見到的船長中最好的。”聽了小陶最後的那句話,我虎起了眼睛,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次跟吉米釣鱈魚,我一共收獲鱈魚十條,其中,三十磅和二十磅重的各一條,四條十五六磅重的,二條十二三磅重的。此外,我還收獲兩三磅重的黑線鱈魚四條,五六磅重的綠鱈魚兩條,一磅多重的紅魚(black belly rose fish)一條。我粗算了一下,在四個小時的時間裏,我釣到的魚的總重量超過一百二十磅哩。

奇人之所以被稱為奇,說明此人在某些方麵一定有過人之處,有出奇的表現。而對奇人吉米來說,他的過人之處就是他有超出常人的釣魚功底和對釣魚的熱愛。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真心地感謝船長吉米。在他的帶領下,我們才有了這麽完美的釣鱈魚之旅,我才有機會創造出我個人釣鱈魚的最好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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