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之行（三）
處處設防的 約翰內斯堡
經過約十三個小時的飛行，在南非早晨六點左右（和北京的時差有六個小時），我們乘坐的香港國泰航空公司的飛機在 南非最大的城市約翰內斯堡的機場徐徐降落。映入眼簾的是黑白分明的兩個世界∶ 機場及海關工作人員幾乎是清一色的黑人，讓你意識到你已踏入黑非洲的大門；而遊客絕大多數都是白人或像我們這樣黃皮膚的亞洲人，使你感到在南非，坐飛機對於大多數黑人來講還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約翰內斯堡機場是非洲最大的機場，一年的客流量超過１ 2 ００萬人次，而非洲最大國家埃及的開羅機場隻不過８５０萬人次。晨霧中的候機樓燈火通明，英航、法航、荷航等大航空公司的班機排列整齊，地勤服務車往來穿梭，不時有班機騰空而起，一派繁忙景象。南非是非洲經濟最發達的國家，國民生產總值占全非洲的近３０％，鋼產量占非洲的８３％，發電量占６４％。有這樣的經濟實力作後盾，約翰內斯堡機場有歐美大機場的派頭也在 情理之中。
約翰內斯堡是一個現代化大都市，麵積約 269 平方公裏 , 人口 63 萬 , 其中半數以上是黑人 , 與南非首都比勒陀尼亞 (Pretorla) 相鄰。市區被鐵路分為南北兩部分：南為重工業區；北為市中心區 , 有商業區、白人居住區和高等學校。市中心巨廈林立，政府機關、銀行、車站、證券交易所等都是極其新穎的現代建築。
12 月的非洲高原氣候怡人，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一座座豪華的小別墅座落在鮮花綠樹叢中，筆直寬闊的高速公路暢通無阻，公路上的車流量不亞於我國的任何大城市，最多的豪華車就是寶馬。徐導說∶“南非的白人、上層黑人還是很有錢的，他們喜歡開寶馬車。”他不時地指著路邊汽車銷售店說∶“你們看，又一個寶馬店。” “華人比較喜歡奔馳車。總之，歐洲的車在這兒很暢銷。” “ 約翰內斯堡是南非的紐約，是南非的上海，講效率的生意人把她的名字縮短，稱她為約堡。”
當美麗的景色令我們目不暇接時，徐導的另一番介紹卻使我們心中蒙上一層陰影 。他說∶“你們注意到沒有？馬路上幾乎看不到出租車。什麽原因呢？南非的犯罪率非常高，對槍支又不管製， 據估計，散落在南非民間的非法槍支數量有 300 萬到 400 萬支。 白人及有錢人都不敢坐出租車，他怕司機搶劫他。窮人也坐不起。既使有窮人坐，司機敢拉嗎？他還怕別人搶他的車。因此在約翰內斯堡出租車極少。” 他又說∶ “在白人掌權時，社會基本上算是平穩的。黑人全麵執掌政權後，在南非廢除死刑， 殺人犯大不了在監獄度過餘生，而監獄條件又相對優越，甚至比流落街頭的遊蕩生活還具吸引力，這 對治安造成嚴重的消極後果，作奸犯科殺人越貨者有恃無恐，各種社會犯罪活動開始蔓延開來，治安惡化愈演愈烈，幾乎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以至約翰內斯堡有‘暴力凶殺之都’的別稱。”
當我們的車進入市區時，發現市中心的許多高樓大廈並沒有那種繁忙的氣氛，有的已出現衰敗景象，房屋陳舊，街道冷清，三三兩兩的無業黑人或坐或立，或遊蕩街頭，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徐導說∶“南非的失業率高達 40% ，失業大軍中絕大部分是缺乏技能、教育程度低下的黑人。 由於生活貧窮、無業遊蕩，加之未受到良好的教育，很多人便將搶劫行竊視為致富的捷徑， 犯罪從貧民窟向市中心漫延，還醞釀著一股種族衝突氣氛，使白人中上層階級及南非的大資本公司、外國資本公司不得不往北邊郊區遷移，都市機能也隨之轉移，造成現在市區的餐廳、俱樂部、夜總會等相繼關門。”他指著遠處正在建設的高樓大廈說∶“那些都是正在新建的商業中心、外資大廈，如果南非的治安問題不解決，黑人犯罪勢力還要向那裏漫延，這些新建的大樓早晚也要放棄。”
在約翰內斯堡，每個家庭、每個商店都展示著一種極度防禦的態勢。他指著 一座座豪華的小別墅說 ∶ “你們看到沒有？ 每家住宅的圍牆上都安裝有高壓帶電鐵絲網。”他又指著有英文 ADT 的標誌牌說∶“這是保安公司的標誌，住戶 交納了不菲的保安費用後，保安公司會給你的住宅布設電網，安裝電子報警係統，在你家院外的圍牆壁上釘上這種專用的公司銘牌，以此警告蠢蠢欲動者。住宅附近的道路上還有保安車巡邏 。” 看著這層層的鐵絲網，你不由的想到了戒備森嚴的軍營。生活在這種恐怖的環境裏，真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徐導繼續介紹∶ “由於市場需求，南非現有大小保安公司約５４００家，從業人數由曼德拉執政初期的幾千人發展到現在的３０萬人， 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黑人最好找的工作就是保安，因為社會需求量實在太大了，在約翰內斯堡幾乎遍地是保安。和國內不同，南非的保安全是配備槍支實彈的準軍事人員，他們大部分從屬幾家大型連鎖的保安公司，工作範圍大到為超市商場企業甚至政府部門擔任安全保衛任務，小到給私人看家護院，涉及社會生活的每個方麵 。最近，在約翰內斯堡正組建首家華人保安公司。”
當我們在商店買東西或在中餐館吃飯時，對南非這種極度防範有了更深的感受。 約翰內斯堡有許多大型現代化超市，絕不亞於歐美國家的等級，如果不是黑人較多，你會認為是在歐美的任何一個國家。衫騰中心是南非第一批商業中心之一，有 300 間左右的商店，十分的漂亮。這裏是遊客與富有的當地人駐足的地方。在這裏， 到處可見持搶荷彈的保安人員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在槍口下購物的滋味絕對別有風味。
一般商店的門都設計得很窄小，裝有電動門，顧客要按門鈴，商店才開門，顧客進去後門自動鎖住，出去時再開，再鎖，這一切就是防止搶劫。有點實力的商家，往往會雇上幾個身材魁梧的黑人大漢守在門口，很像中國廟宇裏的“哼”“哈”二將。徐導曾帶我們到一家華人開的工藝品商店去買紀念品，商店不大，擠滿了兩個中國旅行團。我逛了逛，不想買東西，想出去透透氣，卻發現門是鎖著。中餐館也是這樣，因為主要是做中國旅行團的生意，我們進去後，就把鐵門鎖上，不讓人進。我們吃完飯，再把門打開。
我們乘坐的旅遊大巴，是專用車。但我們每次下車，或吃飯，或購物參觀，徐導都要求我們把東西隨身帶著，不要留在車內。南非不允許汽車車窗貼膜。貴重物品放在醒目的位置，就會被歹人惦記。每次回到賓館住下，徐導再三強調，晚上一定不要出去。約堡不像歐美、香港，晚上有夜生活，燈紅酒綠， 夜夜笙歌 ， 繁華熱鬧。一到晚上，人們都躲在家裏，街上空蕩蕩的，像個死城，犯罪分子就集中在外國遊客集中的賓館附近，伺機作案。他說∶“在南非，不要指望得到警察保護， 南非警察的破案率很低， 如果出了命案需要做 DNA 檢測，在香港幾個小時就可以出結果，但在南非卻需要 6 個月的時間。 以華人遇害案為例，至今沒破幾案，犯罪分子仍逍遙法外。至於每天發生的搶劫偷盜華人案件，基本上沒有告破。 南非警方腐敗嚴重，有的黑人警察包庇黑人罪犯，這頭抓了，那頭就放了。”我們也注意到，在街上很少看到警察，不像在北京，主要街道如東西長安街，警察、武警、便衣，有時真達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當我們為南非廢除種族歧視政策而歡欣鼓舞時，沒想到南非又陷入犯罪的災難之中。徐導在南非生活十幾年，我相信他是客觀的。並不是資源豐富的國家就一定發達。非洲資源豐富的國家很多，如盛產石油的中東國家，盛產銅的讚比亞等，經濟發展都不如南非，說明當年白人政府的管理人員具有現代管理水平。廢除白人的種族歧視政策並不等於讓素質不高的黑人去取代優秀的白人管理者，更不是縱容那些黑人犯罪者去侵占白人的資產。當人民有了選舉權後，為什麽隻憑膚色而不是才能來選擇管理者呢？這不是另一種種族歧視嗎？如果非要選黑人，何不請美國的國務卿賴斯來當總統？
南非賓館的房間，都有保險櫃，這種設備的配置既體現了賓館的防範措施，也說明在南非五星級賓館也不安全。導遊一再要求我們出門時把不帶的貴重物品鎖在保險櫃裏。在太陽城，我們住的是世界級豪華五星級賓館，是我們在南非住的最好的飯店。女兒看見賓館大廳滿目全是世界各地的白人遊客，以為天下太平，結果大意失荊州，外出吃飯時把裝有錢包的背包放在屋裏，回來時發現背包的拉鏈被人拉開，檢查錢包，唯一的百元美鈔丟了，而上千元的人民幣卻安然無恙。門是鎖著的，能進來的隻有清潔工。看著在其它房間打掃衛生的黑人女清潔工，我什麽也說不出來，因為沒有證據。但我難以理解的是∶在這麽豪華的賓館工作，比起 40% 的失業大軍，比起那些在惡劣條件下從事繁重勞動的同胞，已算很幸福的了，還是要偷，可見偷並不完全是生活所迫。難道就不怕丟了這飯碗嗎？這時，才體會到徐導教誨的重要性。好在人民幣不是世界通用貨幣，偷了也沒用，否則一分錢也剩不下。雖然丟的錢不多，我們還是報案了，因為這種事發生在五星級賓館畢竟是個遺憾，隻要有內賊，還會有受害者。賓館對我們的報案還是很重視，來人做了詳細的筆錄，並答應會通過電子郵件把結果告訴我們。
俗話講∶“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在宗親觀念深植的 華人 世界，親情往往是異鄉客的精神慰藉，尤其在華人稀少的國家，中國人遇見了中國人，那真是激動的 兩眼淚汪汪 。在南非，中國人傳統的念親之情 有可能導致飛來橫禍。徐導一再告戒我們，無論是在哪兒，遇到不認識的華人包括自稱是大陸來的，千萬不要理他，更不能告訴我們住的旅館和旅遊行程。現在一些華人和黑人犯罪團夥勾結起來，專對大陸來的旅行團下手。他們摸清情況後就通知黑人犯罪團夥。 由於華人有隨身攜帶現金的習慣，當地有這樣的說法，“搶華人比搶銀行容易。” 近幾年來，老鄉謀害老鄉的案件時有發生。聽後我們心裏直發毛，這已不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而是“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了。看見海外的猶太人、韓國人、日本人、印度人┅┅是那麽的團結，再回顧一下曆史上華人在海外互相幫助，共同打拚的創業史，現在耳邊響起徐導的“不要理中國人”的忠告時，心裏能不震撼能不悲哀嗎！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我們的民族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注：本人不會貼圖，請網友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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