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宋美齡走完人生的“孔家大小姐”,飽嚐了人生的甜蜜與痛苦
2003年10月24日,橫跨三個世紀的長壽傳奇人物宋美齡去世了。“蔣宋孔陳”四大家族中的第一代完全凋零,第二代裏也寥寥無幾了,孔令儀是第二代中最受宋美齡喜歡的女子,也是她照料著宋美齡的晚年,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後時光。
宋美齡晚年,由於年事已高,常年住在屋裏不出門,而這處住所是她來到美國購買的第二套房子,是位於紐約城裏的84大街東河的“葛萊西”官邸,是一棟15層高的公寓,宋美齡將9層10層買下。
這棟公寓地理位置很優越,它緊鄰東河,距離市內各大醫院也很近,還正對著公園。每天宋美齡醒來,都會由傭人伺候著梳洗,用罷早餐,來到窗前看風景,無論春夏秋冬,對麵公園、旁邊河道上的風景,她都“好景致賞不足”。
孔令儀經常來探望宋美齡,她的陪伴給予宋美齡無限的溫暖,隨著時光的流逝,家族的同輩人相繼都走了,二代人,也隻有孔令儀常伴左右,也隻有孔令儀陪她走到最後,這對於出奇長壽的宋美齡來說,是一種無限的安慰,也是上帝賜給她的最美好的人生禮物。
畢竟,長壽有時候其實是一種受罪,它要讓你飽嚐至親相繼離世的悲傷,它要讓你飽受無人相伴的那份孤獨,某些程度上來說,長壽是一種懲罰。
孔令儀生於1915年12月,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貴族小姐,盡管民國時代,封建社會製度被摧毀,共和法律頒布,封建社會那一套東西,或者是觀念,還長期存在於人們的腦海中,人們普遍將孔令儀視為一個尊崇的貴族小姐。
作為孔祥熙的第一個孩子,長女孔令儀最受他的喜愛,孔令儀自小就享受著來自父親的那份“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寵愛。
不過,孔令儀並沒有在這份寵愛裏恃寵而驕,她的性格與父親極其相似,非常的溫和,待人接物,禮貌而得體。弟弟妹妹們出生之後,孔令儀自覺地成長起來,總是謙讓著他們,替父母分擔照顧他們的職責。
孔祥熙對子女的教育,是那種開放式的,讓孩子們自由成長,妻子宋靄齡則完全不一樣,她對子女的教育非常嚴格,是那種“狼媽”式的。
母親非常嚴格,今天要做什麽,明天要做什麽,提前都規劃好,並且嚴令我們遵守,比如彈琴,你喜歡了要彈,你不喜歡的也要學。
高中畢業後,孔令儀以優異成績考上上海滬江大學,她的興趣在文學、藝術方麵,與家族其他人不同之處在於她不喜歡政治,當二妹孔令偉四處跳躍,張顯個性,向往政治露臉之時,孔令儀卻安靜地徜徉於文學藝術的學習之中。
理想與興趣,孔令儀可以去選擇,但身處在貴族家庭,生活上麵的優渥與規矩,是她天然的無法回避的。她每天早餐都被伺候著喝燕窩,配上高級點心,午餐最少是六菜二湯。
貴族小姐都注重體麵與保養,孔令儀的衣服是一天一換,香水、脂粉、唇膏一律用法國產的,洗澡粉則用英國產的。
當時億萬國人連飯都吃不飽,而孔令儀的這些脂粉花費,都能救活多少人?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高貴的小姐,也要嫁為人婦。孔祥熙與宋靄齡對自己的掌上明珠是倍加嗬護,對她的婚事更是十分慎重,對未來的乘龍快婿的要求也很高。
小姨宋美齡也萬分喜愛孔令儀,對她的婚事兒特別上心,她在國民黨的軍官裏,想給孔令儀精挑細選一個如意郎君。
宋美齡覺得胡宗南不錯,他倍受蔣介石的賞識,而且年輕有為,更何況是單身,與自己的這個寶貝外甥女,可謂是“金童玉女”,天設之合。
隻是旁人滿意,自己無意。孔令儀認為胡宗南雖然地位顯赫,年齡、單身,都有優勢,但是他隻不過是一介武夫,與自己根本沒有啥共同語言,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自己會瘋掉的。
宋美齡見孔令儀態度堅決,也不想違背孩子的意願,這件事情就此作罷。
1941年,國民黨高級將領衛立煌到重慶述職,他是國民黨陸軍上將,當時也是蔣介石的寵臣。衛立煌的妻子剛剛去世不久,宋美齡又想張羅孔令儀與他再續姻緣。
孔令儀則認為衛立煌雖然文武雙全,並非什麽莽漢武夫,可是他的年齡太大,與自己有嚴重的代溝,何況他前麵已經有過妻子,即使那個女人已經過世,如果自己嫁給衛立煌,也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地位也會大打折扣。
左一個,右一個,父母張羅,小姨介紹,甚至小姨夫也為她操心,可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事兒,隻有孔令儀自己動心動情才好,旁人幹著急也沒有辦法,畢竟孔祥熙與宋靄齡不想當封建家長。
就在孔令儀對自己的感情之事也失去信心的時候,她遇到了令自己動心的那個人。
在一次重慶舞會上,一個名叫陳紀恩的小夥子,邀請她一起跳舞、喝咖啡,帥氣的外表、不俗的談吐舉止,這個小夥子令孔令儀無法招架,她完全淪陷了,人生25年,孔令儀第一次如此芳心如兔,心跳加速。
陳紀恩的父親是一個樂隊指揮,留學生,陳紀恩本人也是聖約翰大學畢業,可是他們家的社會地位並不高,家庭也不是太富裕,隻能算是一個衣食無憂的人家。
孔祥熙與宋靄齡自然不會同意女兒找這樣的人,他們極力阻止孔令儀與陳紀恩繼續交往。誰也不曾想到,自小就特別溫順聽話、體諒父母心情的孔令儀,瞬間變成一隻狂暴的猛獸,與父母發生嚴重爭執。
一次,兩次,三次......,最終,深愛著女兒的孔祥熙與宋靄齡與天下父母一樣,麵對女兒的堅持,他們妥協了。
為了照顧麵子,孔祥熙很快任命陳紀恩為國民黨中央銀行業務局的副局長,並公派到美國,成為中央銀行在美國辦事處的業務代理。
1943年,孔令儀以留學為名赴美國,與萬裏之外的“如意郎君”陳紀恩突然宣布一周後結婚。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宋靄齡讓財政部組織了一個婦女工作隊,邊夜為女兒趕製嫁妝。一個星期後,整整8個大樟木箱的嫁妝被空運至美國。
這些嫁妝具體是些什麽,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們必然萬分值錢,否則《大公報》也不會這樣評論:
如果把財政部為孔令儀製作嫁妝的人力用來趕製前線將士的服裝,大約供應兩個師的被服不成問題。
這場引發轟動的婚姻,這段並不被孔祥熙夫婦看好的感情,時隔不長,就以分手而告終。這段婚姻成為孔令儀心中永遠的痛。
也許在孔令儀的內心深處,自己原本很執著的那份自信受到打擊,是她始終無法走出來的痛點。
直至1960年代,在紐約,年已五旬的孔令儀才遇到第二任丈夫黃雄盛,婚後兩人一直生活在美國。
宋美齡定居美國之後,孔令儀對小姨擔負起照顧的責任。其實,“責任”並不確切,因為從親緣關係角度來講,孔令儀都不是直接的第一責任人。孔令儀照顧宋美齡,還是那份自小與小姨的深厚感情所致。
當年蔣介石與宋美齡結婚時,孔令儀就是婚禮中的小花童,長大後在南京讀書上中學時,她就住在宋美齡的別墅裏,深受蔣宋夫妻倆的喜愛。她甚至可以不用敲門,直接進臥室找小姨宋美齡。蔣宋都愛憐地稱呼孔令儀為“Baby”,將她視如己出。
宋美齡晚年,也隻有孔令儀常陪左右,為照顧小姨,孔令儀從不離開紐約,她陪著宋美齡談天說地,給她講故事,講笑話逗她開心,還陪著她戶外散步。
年事太高的人,身體就是無大病,也常常令人擔憂,宋美齡有幾次患有重感冒,發高燒,讓孔令儀心神不安,陪她住在醫院不離左右,直到她出院,孔令儀才長舒一口氣。
再親密的相伴,也有分開的時候,2003年,106歲的宋美齡去世,孔令儀情緒過於悲痛,幾乎一病不起,此後數年,她一直在孤獨中度過。
夜,似乎變得越發的漫長,時間,似乎凝滯不動了。孔令儀此後的每一天,都過得很痛苦:父母早就走了,大弟弟孔令侃、小弟弟孔令傑、二妹孔令偉,也在九十年代相繼離世,現在就連她最可依靠、疼愛自己的小姨也走了,“驀然回首,空留一記在人間”,唯有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