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孩子何嚐不是父母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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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孩子何嚐不是父母的老師

歲月如梭用在親子關係中甚為貼切。雖然女兒現在已經亭亭玉立，她的那麽多第一次在我依舊記憶猶新，曆曆在目。

女兒的第一次胎動，第一次睜眼，第一聲哭泣，第一聲哈欠；女兒的第一次爬行，第一次坐穩，第一次邁步，第一次跳躍；女兒的第一聲媽媽，第一聲抱抱，第一聲親親，第一聲謝謝；女兒的第一次自己吃飯，第一次自己遊泳，第一次自己上學，第一次自己出行；女兒的第一次晚會主持人，第一次小提琴首席，第一次辯論賽得獎，第一次運動會捧杯 …… 那許許多多的的第一次都是一個個美麗的瞬間，像夜空中綻放的煙花，點亮了我的生命。

我要寫的卻是”那”一瞬間。

女兒不到一歲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特別愛撕書，見著書就要撕爛幾頁，包括自己的書，朋友的書還有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我和她爸爸為了製止她撕書先是耐心談話，然後高聲數落，最後發現管用的辦法還是體罰 – 小手伸出來，打手板。打了幾次之後女兒果然有一段時間不再撕書了。

一天晚上我們吃完飯一家人在客廳裏看電視，我和她爸爸坐在沙發上，女兒自己坐在她喜歡的被她命名為大象腿的小椅子上，手裏捧著她喜歡的那本”From Caterpillar to Butterfly”，一邊看電視，一邊翻書。我的眼睛看著電視，耳朵裏仿佛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噝啦噝啦的聲音，我轉過頭去，發現女兒正在專心致誌，慢條斯理地撕著那本她喜歡的書。我氣壞了，大叫著女兒的小名，讓她過來。女兒乖乖地走過來，還未等我開口，乖乖地伸出了小手。這次我打了她三下，太生氣了，怎麽可以舊病複發？女兒臉憋得通紅，沒有把手縮回去，也沒有流眼淚。

一切如常。我們坐在沙發上，女兒坐在大象腿上，大家都安靜地看電視。到了廣告時間，我和她爸爸上完廁所，喝完水回來，發現廣告還在繼續，於是她爸爸把她叫過來，準備對她撕書一事進行批評教育。不料她爸爸剛開口，女兒突然嚎啕大哭，是那種委屈極了的大哭，把我和她爸爸嚇壞了。

過了十幾分鍾，女兒安靜下來。她爸爸覺得對不起女兒，把女兒抱過來，問她為什麽哭。剛會說話的女兒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我，說“媽媽打手了。”

那一瞬間，我和她爸爸呆住了，石化了。

我們兩個自以為是的法律人，經常高談闊論法的精神，法的原則，卻不及我們一歲的女兒真正理解“一事不二罰”這個行政法的重要原則 - 這個我們曾經課堂上學習，課後辯論過無數次的原則。

十幾年過去，關於女兒的故事不僅有那麽多甜蜜的第一次，也有衝突和爭吵。每次和女兒生氣，“那”一瞬間都會跳出來，問我：“你理解女兒嗎”？“你有做錯什麽嗎”？因為這樣的詢問讓我靜下心來，接受了女兒夏令營的半途而返，音樂會的舉賢讓能；接受了女兒因為專業放棄哥大上州大，因為興趣寧做義工不掙錢。女兒並沒有成為我一心想要的樣子，我卻成了女兒一直喜歡的媽媽。

感謝“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