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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的地方

Arequipa

秘魯的Arequipa是秘魯的第二大城市，本來我對歐洲以外的城市都不太感興趣，因為在其它大陸，已經很難找到曆史，藝術和自然很好結合的城市了。但是，為了走印加路適應高海拔，為了逐漸適應南美的生活，Arequipa其實是比Lima更適合作為過渡的城市。據說，Arequipa在Quechua語裏是“ari, kipa“ 即，“就這兒吧”，本來是印加首領行軍時的駐地指令，結果就演變成城市名字。在聯合國教科文的世界文化遺產錄上，可以找到Arequipa的名字，指的是Arequipa的整個老城的建築。安第斯山脈有許多火山，Arequipa就在火山包圍之中，而這些火山的山石是白色的，西語稱之為sillar，而Arequipa的殖民建築（如今成為這個城市最漂亮的建築了）基本都是用這種白色的火山石建成的。從歐洲來，在老城裏隨便逛，隻是覺得這個城市沒有高樓，老城之內街巷分明，如同走在南歐的小城，除了街上的人看起來比較exotic，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同。等看了秘魯的其它城市，覺得Arequipa的老城在秘魯算是規劃良好，保護完好的地方了。

16世紀西班牙人來的時候，天主教被強行引入，隨之而來的是每個城市不計其數的教堂，隨後的幾百年裏，當地人似乎真的放棄了對太陽的崇拜，極其虔誠地供奉瑪利亞（天主教的象征）。幾乎所有的教堂都金碧輝煌，大概當時西班牙人劫掠了印加人的金銀之後，除了運回歐洲的，都留下建教堂了。秘魯的每個城市中心都有一個廣場 (plaza) 叫plaza de Armas，四周是教堂什麽的恢弘建築，Arequipa當然也不例外。Arequipa的廣場上的教堂還更勝一籌，因為這個教堂是唯一占據整整一邊的建築。這個Arequipa老城裏，最漂亮的房子要麽是教堂，要麽是銀行；令人吃驚的是，有些保留很好的不錯的市中心的殖民建築居然是大學。說起大學，也是殖民者帶來的，一些大學建於16世紀末，即西班牙人來了沒多久，就按照他們在歐洲的格局建起類似的城市基礎設施。

在西班牙殖民者到達南美大陸以前，南美大陸的各個土著部族過著農耕民族典型的自給自足的生活，就像中國的曆史，這裏也有戰爭，有建設。他們的語言沒有文字，他們有金銀卻沒有貨幣，過著原始的社會主義的生活。他們建有讓現代人瞠目的machu picchu, 但他們也有原始的崇拜和祭祀，包括活人祭祀。

Arequipa的Santuarios博物館裏陳列著一具冰木乃伊，就是活人祭祀的明證。這具冰木乃伊並不是像埃及的木乃伊一樣被人工製做，而是因為冰川的原因直接保留下來。Arequipa附近有幾座火山，印加人對自然災害的認識還隻限於對自然的祭祀，於是動物，甚至少女都被作為祭祀供物。被祭祀的少女被大祭司用鈍器擊頭，然後供奉在海拔6300米的冰川上。少女身著alpaca（羊駝）披肩，隨身還有代表平衡的男性小雕塑。零下20幾度的溫度讓少女的黑發依然保留完好，甚至她的皮膚，都比我在解剖室裏看到的要好很多。

說些政治不正確的話，印加文明實際上非常封閉，殘忍，在某種程度上，即使西班牙人當時沒有發現這片大陸，這個文明也是遲早要滅亡的，那個社會實際上處在非常不穩定的狀態，各個部族間不斷地爭鬥，科學根本就沒什麽發展，到了15世紀居然還沒有文字形成，這就決定了複雜思想及理論的缺乏，在進化上必然趨向落後。（其實今天也沒強多少）

建於19世紀的San Augustin國立大學的門楣

雖然西班牙人整體的殖民很無恥，血腥，但並不妨礙個體的溫暖。Arequipa的修道院建於1580年，收容本地女子，尤其是被虐待的女子。她曾經容納了450多人，像個小城市一樣，裏麵還有街道，街道的名字居然都是西班牙城市名。

修道院裏的Cordoba街（Cordoba是西班牙Andalusia的一座小城，以阿拉伯風格的教堂著稱）

修道院裏的Sevilla街（Sevilla也是西班牙Andalusia的名城，殖民時期的首府）

Arequipa就在火山腳下

Colca峽穀

在Arequipa有很多旅行社推出去Colca峽穀的項目，喜歡戶外的，有自行車項目，徒步項目，對戶外一般般的，比如我，就懶一下，乘車去峽穀看山鷹（condor）。行程兩日，會有海拔問題。因為第一天從Arequipa乘車經過Vicuna自然保護區，然後經過最高點4900米，住在山穀中的小村莊Chivay （3800米），第二天，從Chivay去峽穀看山鷹，然後回到Chivay,我們繼續乘車去Puno。比較考驗人的是第一天，因為Arequipa海拔2300米，中巴上升到4900米的過程很快，然後下到3800米也很快，有些人，比如我，會有高山反應。我雖然一路勤勉照相，忍者頭疼和惡心，對路過的Vicuna和Alpaca一個勁地按快門，但是中午到Chivay的時候，完全沒有胃口。到了晚上還是惡心，不過吃了點兒水果，又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老麥則完全沒有高原反應，午飯晚飯都沒拉，中間還跑去泡溫泉。

Vicuna是羊駝的一種，體型比alpaca要小，不能被馴化，數量不多，隻能生活在高海拔的地方，毛很珍貴，堪比黃金。秘魯政府設了Vicuna保護區，即在公路兩邊建了金屬網，防止Vicuna橫穿馬路，減少產量。

這是Vicuna

山民的Alpaca（長毛和短毛兩種，被馴化，通常毛被用，肉被食）

從Chivay到峽穀一路經過一些小山村，無論看起來多窮苦，村中心總是有看起來比較奢侈的教堂，有趣的是有的教堂裏的瑪利亞看起來是印第安麵孔。不同的村是不同的部族，山裏人還沒有完全西化，平日裏都是民族服裝。

要去Colca峽穀看山鷹要在早上9點左右到，我知道condor這個詞是在中學裏聽保羅西蒙唱的歌，那時候以為是美國歌，後來才知道原文是西班牙語的，秘魯原創。Condor的翅膀展開可達4米，應該是最大的飛鳥了。當Condor從頭頂飛過，下意識地下蹲，真怕它餓了就會把自己當獵物。

Chivay

隻有4mExpress這個汽車公司推出汽車線路Chivay-Puno，剛剛符合我們的時間。Chivay是峽穀中唯一能容納遊客的小山村，進出峽穀都要路過，並且有一些商業，可以讓人填飽肚子的同時促進地方經濟。在中心廣場邊有一家新開張不久的小畫廊，店主是個40歲左右的法國人。他自稱畫家，店裏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他的，還有一些是當地畫家的。其實價格並不貴，但是，要知道，本地人都是農民，真正的農民，四周綿延的安第斯山脈是他們生活的天地，很多人住土房，很多房間裏根本沒有家具，是真正的家徒四壁，畫作太上層建築了；而來這裏的遊客，大部分以此為旅行起點，誰會背著大畫兒滿世界走呢？而商務人士，即付得起價錢的，根本就不會到這裏的。我很為這個畫家捏把汗呢，有勇氣脫離歐洲國家供給的最低舒適生活跑到南美做職業遊民，勇氣是要有的。交談中，這個畫家說他已經“旅居”國外多年了，從非洲，亞洲，最後目前看來“安定”在南美洲，有了秘魯當地女子做伴侶，現在峽穀就是他的家了。我看著他，最後吐出來一句：“藝術家的自由就是他的財富。”他深以為得了知音，滔滔不絕開始講述他的設想。

山穀裏的Chivay村莊，海拔3800米左右

Puno

從Chivay到Puno的車是下午1：45發車，到Puno是晚上8：00多。一路翻山越嶺，路修得不錯，兩邊是高山湖泊或是高山草甸，要不是看到扔在路邊的塑料垃圾，絕不會以為那裏有人的存在。

入住的Mosque Inn條件算不錯的，房間很寬敞，居然放了3張Queensize的床，還有熱水澡。就是房間在4層，沒有電梯。當我們背著兩大兩小背包上樓的時候，才發現在海拔3800米的地方負重爬高是很氣喘的事。出門前一定要看了又看，沒事爬樓一點兒也不好玩。

白天再看Puno，真是個難看的城市，隻因在Titicaca湖邊，憑空添了許多旅遊收入。Titicaca湖在海拔3800米，是南美第二大湖，海拔又高，跨了秘魯和玻利維亞兩個國家，生活著另外的少數民族。湖上有一些比較出名的島，包括Uros島，這個用蘆葦建的島群。要說曆史，這個Uros島群的曆史跟印加的時間差不多，當時這個民族的居民因為擔心陸地上人的迫害決定漂離陸地。但是他們又認為他們是這個地區最古老的居民，嗨，人都自戀，哪兒都一樣。如今這個島上的居民隻能以旅遊業為生。從大陸上去Uros島自然要買票乘船才能登島，殊不知，船是島上某一家居民的船，上了船就隻能去這一家，去鄰居家串門要乘船。每一個島是一家，整個島和上麵的房子都是用蘆葦編的，蘆葦是湖裏的，每個月都要用新的蘆葦編替換下麵腐爛的蘆葦。我們去的島上有5個房間，應該屬於一大家裏麵的三小家。我實在想象不出島民在沒有遊客的時候能幹些什麽。房間裏什麽都沒有，睡覺就直接在蘆葦鋪成的地麵上蓋一個alpaca毯子，大家都坐地上，其實就直接坐在蘆葦上，沒有窗戶，無所謂門。房間外的公共空間裏，有用石塊壘成的灶，飲水來自蘆葦邊上的湖，當然下水也直接進了邊上的湖。我承認，我不能在那裏久留，甚至當女主人招呼我好好看看她的房間的時候，我剛剛探了個頭就被房間裏令人窒息的氣味熏出來了，老麥說那是蘆葦的濕氣，我雖然分辨不出，但是我的生理反應阻止我繼續探索。整個島上唯一反映21世紀的物品是一個小太陽能模板。這裏沒有燈，沒有電視天線，隻有收音機，據說有些家安了電視天線，21世紀馬上就會走進島民的生活了。在我的生理需要快達到極限的時候，終於船主也是島主可以開船了。有的島主居然敢出租他們的房間讓遊客體會當地生活，我很慶幸我沒有過於天真。

就是這種蘆葦被用來編島，編房屋

從Titicaca湖上下來，肚子餓得咕咕叫，其實碼頭邊也有好多餐館，可是我實在不願想象做飯的水取自何處，叫了輛人力三輪去了市中心。市中心有慶祝活動，趕在人潮之前，找到了吃飯的座位。午餐並不難吃，尤其是湯，排骨土豆湯，就像在國內喝的一樣，主菜居然是蹄筋。當我們的主菜上來的時候，飯店裏已經沒有座位了，好幾家拚桌，而我們這一桌大概看著比較奇怪，沒人要求坐在我們邊上的座位，但是已經有人站著等了。我實在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吃東西，於是匆匆結帳出門看熱鬧。

原來是檢閱儀式，有護士，學生輪番走過主席台，而台上坐著的居然穿著軍裝，而更可樂的是整個軍裝首領們居然坐在大教堂前麵的高台上。這麽搞笑，一點兒也不嚴肅。更搞笑的是，檢閱的音樂一會兒換成了國際歌，主持人還在那兒一個勁兒地說什麽國際城市，國際行業。這個地方還停留在公元前，怎麽就國際了呢。國際城市首先要解決上下水的問題吧，在我們爬山爬到Puno地標的那隻鷹的時候，陪伴我們的是越來越濃鬱的隨地大小便的氣味。我每天出門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看看兜裏的手紙還夠不夠。

Ollantatambo

這個小城完全是為遊人準備的，好處是到處幹幹淨淨的，看起來也比較舒心，當然了，壞處是，沒有深入群眾。這個小城是因為印加遺跡而吸引遊人，又在印加路上，有火車去Machu Picchu，所以有一些要看Machu Picchu的人覺得呆在這裏比呆在Cusco便宜，清靜。印加的曆史持續了不到200年，他們的第一個王Pachacuti在此建了他的“莊園”，印加莊園有朝拜太陽的地方，也有王室居住的地方，還有耕種的地方，他當然沒想到有一天，會有身著盔甲的長毛占領他的領土。他的後代，Manco Inca Yupanqui雖然是西班牙人扶植的傀儡，但是他也有反抗的時候。印加人的反抗敗多勝少，而在Ollantatambo的反抗是他們取得的少有的幾次勝利之一，也是第一次取得勝利。

Ollantatambo小城和它的印加遺址

Pisac

Pisac在我的感覺裏，比Ollantatambo更有看頭，也更有挑戰，但是因為它不像Ollantatambo是打了勝仗的地方，也不像Machu Picchu因為被Hiram Bingham被誤認為消失的城市而名噪一時，它隻好在眾多的古跡中保持適度沉默，自然，Pisac小城也不被旅遊者重視，小城的規模自然不如Ollantatambo那麽適合遊客的口味。但是這並不影響古跡的壯觀，也不影響懂它的我們對它的欣賞。穿過Pisca的中心市場，無視賣紀念品的攤主的吆喝，一路爬坡就到了古跡門口。Cusco附近有很多印加遺跡，秘魯政府本著不賺白不賺的心理，很惡毒地賺取遊客的錢。古跡區隻有兩個景點或四個景點的票，兩個景點的要70sol（合30美刀），四個景點的要140sol。其實，很多遊客並不一定要看很多，因為對於非專業人士而言，印加古跡觀光要點都差不多，而且它們的時間相隔不超過200年，不一定要點點具到的。但是這麽昂貴的價格，浪費不是很可惜嗎。Pisac這個印加古跡曾作為軍事驛站，其實不隻是印加遺跡，它在10世紀開始已經存在了，隻是在印加時期被重建並加以利用。它的規模龐大，沿山而建，跨了3個山頭，有太陽廟部分，還有梯田。在裏麵走，先是沒完沒了地上坡，然後再下，再上，我很想知道以前的印加王是不是也是很健美，在這樣的海拔高度連上個廁所都要爬坡的地方，渾身上下肯定隻留下了肌肉。說一個小插曲，早上登山前，我們坐在一個咖啡廳喝咖啡，老麥去上了趟廁所，回來說這個咖啡廳的主人一定是德國人。我們從山上下來後又去這個咖啡廳吃午晚飯，剛巧看到咖啡廳的主人，果然是德國人，還是個德國女人。整個咖啡廳從設計到安排運營都是這個看不出年紀的德國女人的傑作，這裏麵既有德國人的一絲不苟對房子的要求，對廁所的要求，又有一個帶點兒藝術氣質的女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