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探險天下第一高瀑：巴拿馬和委內瑞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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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探險天下第一高瀑：巴拿馬和委內瑞拉

顧劍

到委內瑞拉和巴拿馬之前，我已經旅遊過世界上將近80個國家，但是，從來沒有去過美墨邊境以南！經常說自己對拉丁美洲沒有什麽特別的向往：我一直更加熟悉歐洲和中東穆斯林國家的曆史和文化。後來去非洲是因為乞力馬紮羅山，去南亞是因為印度，去東南亞----是因為離中國近。所以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我們想去旅遊的目的地，究竟是因為熟悉呢，還是陌生？太熟悉了，比如家門口，肯定沒有向往；太陌生則完全不知道看什麽，又激不起興趣。可能是那些一知半解的地方，對我們的吸引力最大吧？

所以，我第一步踏進拉美，就選擇了兩個一知半解，至少在書上看見過的地方：去巴拿馬是想看運河；去委內瑞拉，則為了看齊世界上（我個人認為）最偉大的四條瀑布：北美的尼亞加拉，津巴布韋和讚比亞交界的維多利亞，巴西阿根廷交界的伊瓜蘇，和委內瑞拉的天使瀑布。其中在委內瑞拉叢林的經曆，令我終身難忘：第一次夜行叢林，第一次在激流中推船前進，第一次在吊床上過夜，第一次坐5人座的小飛機！

1。巴拿馬

先說巴拿馬吧。從美國過去，這裏最方便不過：從邁阿密隻需要飛3個小時，幾乎沒有時差，大多數人懂英語，不需要額外的簽證（如果你有美國綠卡或者美英加澳歐盟，其中任一國家的多次往返簽證，已經用過至少一次該簽證，並且該多次簽證仍在有效期內，就不需要再簽巴拿馬。以上信息引自巴拿馬駐美國大使館官方網頁，但是可能隨著時間會有變化），電源插座和電壓跟美國一樣，連換錢都不需要。其實，巴拿馬有自己的貨幣，巴拿馬元和美元1比1固定匯率，所以在巴拿馬境內通行美元，不用換錢，連巴拿馬的硬幣，麵值重量都和美元硬幣一樣。

但巴拿馬也是個極端貧窮和極端富有反差分明的國度：運河所帶來的財富，還有國外投資，使得巴拿馬新城的天際線，看上去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座世界一流都市，可是在老城裏，你能看到的建築完全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其實我來巴拿馬，完全是為了運河，舊城也想順便看看。對於光鮮亮麗的新城，我倒完全不感興趣：世界上的現代化大都市都長一個樣子，我又不為購物而來。

這是巴拿馬舊城裏的聖何塞教堂，Iglesia de San Jose，裏麵的鍍金聖壇

這座祭壇有些曆史：巴拿馬這裏早年沒有運河，當年發跡，主要因為西班牙從秘魯的殖民地往本土運送金銀，巴拿馬是重要的中轉站：從陸路運到巴拿馬，再從東岸加勒比港口裝船運回本土。大家看電影《加勒比海盜》係列，知道16-19世紀，海盜在加勒比地區的影響有多大，尤其在16，17世紀，很多海盜甚至有官方背景，受雇於英國政府，專門搶劫西班牙寶船的。亨利·摩根Henry Morgan就是這麽一位被英王封為爵士的海盜（他名氣雖大，比起早他幾十年的德雷克這些人，其實還差得遠。德雷克可是皇家海軍的創始人，大破西班牙無敵艦隊的實際主將）。1671年，摩根率領海盜正麵進攻巴拿馬城，在一次戰役中擊敗西班牙正規軍，攻進城裏大肆劫掠，再一把火燒掉舊城（今天的巴拿馬舊城，已經是摩根劫掠之後重新選址的城市了）。當時摩根帶手下衝進教堂來搶這座聖壇，本堂神甫事先把祭壇刷成黑色，冒充木質，騙摩根說，黃金聖壇已被之前的海盜搶走，本教堂一文不名。神甫甚至說服摩根給教堂捐了款！所以，這座祭壇，大概是1671年之前保存下來的，本城唯一有價值的文物。

舊城裏麵，還有國家歌劇院，總督府，教堂廣場等舊建築，但是總的來說，我覺得沒有什麽可逛的，半個小時裏裏外外能走一圈。還有一處是兩洋博物館，當年法國人成立巴拿馬運河公司的總部，是所殖民地時代的三層小樓，在教堂廣場上，有些當年開鑿運河的照片和文物陳列，我進去轉了一圈，發現解說都是西班牙語，我看不懂。

巴拿馬城倒是有幾個吃飯的地方我覺得不錯，值得推薦。最好的一處，在海鮮市場，Mercado Marisco。Mercado就是市場market，Marisco應該相當於英文裏的marine吧？其實，就是“魚市”。地點在舊城半島入口，和新城連接的高速公路海邊，一樓真的是賣魚的魚市，二樓就是餐館，放心，四麵開窗，海風很大，沒有魚腥味兒的（如果二樓餐館不開的話，一樓入口處的餐館會開，這兩家經營的菜和價格一樣，似乎是隔天輪流開張，互不影響）。新鮮是不用說了，樓下就是魚市，都是當天打上來的。這是菜單，記住巴拿馬元和美元是一碼事，不貴吧？

分量可是不小，這是我的海鮮雜燴湯，魷魚，和當地啤酒。那個海鮮雜燴湯很辣，名字叫做“起床了，懶鬼”。

如果你和我一樣，嗜辣，又能吃海鮮，那麽這裏是巴拿馬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如果你不僅是坐遊輪經過巴拿馬，而是真正有機會進城的話，一定來這兒吃。我自己？前後3天，在這吃了三頓。其實我祖籍江南，天知道為什麽那麽嗜辣：我在家給自己做水煮魚的時候，下手之重，每回都能讓自己鬧肚子。

除了嗜辣，我還對甜食上癮，這個就比較江南本色了：巴拿馬舊城中央大街將近海邊盡頭，警察局隔壁，有家Granclement，高級冰激淩店，店堂很幹淨，冰激淩的味道有很多種。我吃的兩樣，芒果味和羅姆酒葡萄幹，和我在巴黎聖母院背後聖路易島上Berthillon店裏一樣好吃。其實，我在巴黎，羅馬，維也納吃冰激淩，一般都會要這兩種口味，同質才好品評對吧？所以，你絕對可以信賴我對於冰激淩的鑒賞能力。

還有一家是新城裏麵的La Posta，本地菜，環境很好，算高檔餐廳----我也不能總吃排檔是吧？偶爾還是要裝一次的，這回是意大利紅酒配海鮮Risotto，味道很好。這家餐廳有自己的網址www.laposta.panama.com

當然了，如果不是為了看運河，我肯定也不會為吃Mercado Marisco的海鮮專門跑趟巴拿馬（真不會嗎？寫到這裏的時候，嘿嘿，還是有點心動的）。所以，來說運河：

有兩種看運河的方式，雖然很近，但是很難在同一天裏做到。第一種最方便，是從巴拿馬城北的Albrook長途汽車站，坐公共汽車去城外的 Miraflores Locks船閘看船過閘。估計坐遊輪過巴拿馬運河的遊客，也都在這裏下船看過閘。公共汽車很便宜，3毛5分錢，汽車是美國那種老式的校車，每輛都裝飾得很有個性，和地中海馬耳他島的公共汽車一樣。

巴拿馬這裏，地理條件得天獨厚，位於兩洋相隔的最窄處，巴拿馬城在西海岸，太平洋邊，東海岸大西洋畔的Colon城（就是哥倫布城），相距隻有80公裏，（相比美國東西海岸兩洋之間，飛行5小時，開車要7天），中間還有很多湖泊低地。單單從工程角度，以近代的技術，開鑿運河應該不難。事實上，西班牙剛開始殖民的時候，查理五世皇帝就計劃過（相當於明朝永樂年間）。真正的困難，是在濕熱的氣候，疫病流行。1880年法國人開鑿這條運河，同一家公司，剛剛成功開鑿了埃及的蘇伊士運河，本來應該說手到擒來，可是幹了20年，前後兩家法國公司破產，工程失敗了，就是因為熱帶疾病，奪去了2萬2千工人的生命！1904年，美國政府從法國人手中購買運河開發權，接手工程，這次，他們重視衛生，重視預防熱帶病，又幹了十年，終於在1914年完工。

在Miraflores這裏，有一道主船閘，有博物館，還有專門修建的看台，可以看運河過船。

這是兩條拖輪牽引著一條貨船過船閘。大約半個多小時就能過一艘船。

博物館有很多相關數據，網上都能查到，我就不列舉了。我比較有興趣的是過路費：船按照噸位收費，所以，貨船過河的時候，經常會把集裝箱先卸下來，用鐵路平行運河運到另一邊，等船過去以後，再裝船繼續航行。巨型遊輪過運河，是不是也要遊客下船，在另一頭上船？我沒有坐過穿越巴拿馬運河的遊輪，聽坐過的同事這麽說。我很疑惑：和十萬噸的遊輪重量相比，三四千遊客，就算人人都是大胖子，不也是九牛一毛？

我上維基百科查了一下，不同的船過河費計算方法不一樣，我也不想把遊記寫成說明文，大致上吧，貨輪1個集裝箱的噸位72美元，遊輪按床位算，一個床位100美元上下，所以大船總得上十萬美元。而且太多船要過運河，排隊要排很多天，如果想插隊，也可以，加收錢。據說，巴拿馬運河所收過的最貴過河費，是2008年迪斯尼遊輪Magic號，33萬多美元。最便宜的過河費？運河剛開通不久的1928年，有個美國冒險家Halliburton，遊過去，也按噸位收費：他交了3毛6分錢美元，可是遊了十天，真正在水裏的時間，累計50個小時。

Miraflores船閘離開巴拿馬城很近，就算不打車，公車來回，半天也夠了。另一種方法是坐火車：巴拿馬運河鐵路公司，每周一至周五，早上7：15巴拿馬城出發去大西洋邊的Colon城，下午17：15從Colon城回巴拿馬城，車程1小時，雙層觀光火車，單程票價25美元。每天就是這一個來回的火車，巴拿馬的火車站在城外，Miraflores船閘旁邊。Colon城火車站離開市中心很近，步行距離。我在哥倫布城裏裏外外走了個遍，實在沒有什麽可玩的，而且感覺不太安全，完全不值得呆一個白天，而火車就隻有這一趟。所以，建議坐火車去汽車回，或者汽車去火車回。這一路，和運河平行，會經過熱帶叢林，湖泊，風景很好，值得至少坐一次。他們的官方網站是www.panarail.com

這是Colon火車站的月台。

這是在火車上層，路上

這是哥倫布城盡頭，海邊，運河入口附近，海麵上很多船，都停泊在那裏等候排隊過河。

雖然巴拿馬這邊的火車站，就在Miraflores船閘旁邊，但是很難把這兩種方式非常順暢地結合在一起：船閘博物館早上9點開門，而火車是7：15出發。火車回到巴拿馬的時候則是傍晚6點多，船閘下午5點已經關門了。來回哥倫布城的長途汽車站，離開船閘和火車站又很遠，基本上，你得出兩次城。

下一節，我們聊委內瑞拉叢林裏的天下第一高瀑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