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裏的思緒

 

秋天是成熟的季節，更是收獲的季節。

 

她像懷胎十月，風韻迷人的少婦款款而來，低調而深沉，優雅而靜美。

 

漫步在遼闊的田野，放眼望去，那一園園鮮桃、蘋果、大鴨梨；一棵棵南瓜、茄子、西紅柿；一片片大豆、玉米、稻花香；一株株紅薯、土豆、落花生；一樹樹柿子、核桃、大紅棗；一排排棉花、芝麻、大西瓜；一朵朵桂花、菊花、海棠花... ...如此目不暇接，數不勝數的壯美的秋色怎能不叫人觸景生情，流連忘返？

 

多年前，在家鄉小山坡頂上有棵柿子樹，每年中秋節過後，樹梢上被遺漏采摘的柿子隨著一陣陣秋風掃落葉，一顆顆變得鮮紅鮮紅的，恰似張燈結彩的燈籠洋溢著一片喜慶，火紅的柿子掛在樹梢，也掛在我的心頭。我無論走到哪裏，那火紅的柿子連同那滄桑挺拔的柿子樹始終揮之不去。每當想起了柿子，就想起了那魂牽夢繞的故鄉。

 

在這花繁葉茂，碩果累累的秋天，穿梭於綠樹成蔭的樹林小徑，別有洞天。涓涓溪流在身邊靜靜流淌，樹上的知了扯破了嗓子整日價鳴叫，仿佛在向收獲的季節傾訴無限衷腸；草叢裏蛐蛐的“吱吱”、“吱吱吱”從四麵八方飄然而來，此起彼伏，恰似遠處傳來不間斷的哨子聲，又像秋風掀起水麵微微的波浪，由近及遠地蕩漾而去。這些可愛的小昆蟲用短暫的生命義無反顧地來謳歌季節，無疑是秋天不離不棄的忠實使者，多彩的秋天因著它們的忠實陪伴而格外豐滿。

 

身處楓葉之國加拿大，每年秋季隨著氣溫的由高變低，漫山遍野一望無際的楓樹在秋高氣爽的藍天下，在至靜至純秋水裏，像一幅幅千姿百態的天然油畫，美輪美奐，傾國傾城。兩年前的秋天，我們相約一起乘坐直升飛機觀賞多倫多的楓葉並寫了一篇遊記散文《賞楓時節的飛翔》，如今那種“一飛衝天”，“一覽眾山小”，“滿城盡帶黃金甲”，“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動人畫麵還記憶猶新，曆曆在目。

 

每年深秋來臨之際，成群結隊的三文魚從大海洄遊，沿著一條條湍急的河流逆流而上，她們拖著滿肚子魚卵的沉重的身軀不畏艱險，不折不撓，廢寢忘食，日夜兼程，為的是在上遊找到她的“故鄉”排卵而完成“傳種接代”。經過連續二十多天的艱辛旅程，當排卵結束，她們也因精疲力竭而死去。在漫長的洄遊旅途中，免不了“跳躍龍門”的險惡處境，有的三文魚在和激流相向而行的激烈搏鬥中而死去了，以至於來不及留下“後代”。這是在秋天留給人間悲壯而淒美的愛的讚歌。

 

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們對秋天都留下了風格迥異，膾炙人口的詩句：

 

範仲淹的“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劉徹的“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杜甫的“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王維的“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李煜的“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毛澤東的“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詩言誌，歌永言”，不同的詩句也折射出了不同的秋日裏的思緒，這樣的思緒何嚐又不是一種成熟，一種收獲呢？

 

又是一年秋日忙，思緒飄飄任飛揚。“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盡管疫情還在我們身邊纏繞，但我依然喜歡絢爛多姿的秋天，她使我收獲了更多的成熟。

 

(8/28/2021 Oakvill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