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歲月----工農兵學員生活回憶---(129)

來源: 清衣江 2020-12-31 11:13:0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7802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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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ultural Revolution Years ---- The Reminiscences of My Workers-Peasants-Soldiers Students’ Life from Autumn1973 to Spring 1977 (129)

 

照片為西南師院校園及北碚城區的照片   攝影:清衣江

 

我前不久在我的回憶錄中曾嚐試寫了一些文字專門介紹當代的英國的校園文學小說家大衛·洛奇及他的小說。洛奇在他的小說中描寫道,他們英語係的簡·奧斯汀(Jane Austen)研究中心同仁們以勃朗特三姐妹的經典小說為主題,並把它們作為他當年研究的項目。

 

我是讀了他的小說之後才受到一次新的感發。他們研究中心的一位女作家真情地告白她寫作時的一些心得體會,一點也不加修飾的描述:-------她有一天在晚上11點30分上床睡覺,目光自覺地從橘黃色的文件夾上移開了,躺在鬆木箱子上,裏麵裝滿了寫小說的千言萬語的珍貴文字。

 

 而它們似乎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甚至現在,她閉上眼睛,都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就像脈衝放射性源一樣激勵著她的寫作靈感。 這是她在過去四年中一直想要寫的書中的一部分內容,一本結合了小說和非小說之類的書---其中有表達幻想、批評、懺悔和猜測心理意識流的細膩描寫。

 

她要寫的這本書是簡稱為“男人”的書。 書的每部分開頭都有一個眾所周知的描述女性的諺語或格言,用“他或他們”代替了關鍵字。 她已經寫下了前幾章標題為“脆弱你的名字叫男人”,“'沒有憤怒得像一個被嘲笑的男人'”和“邪惡的男人們打擾一個使人們感到厭煩的好男人”的內容的文字。

 

目前,她正在從事顛覆弗洛伊德著名的“令人困惑的哭聲”一文中闡述的心理分析觀點的研究;"一個男人想要什麽?“根據她的說法,答案是,男人先想要一切,然後是一些。‘這便是男女之間唯一的區別。

 

D頂喜歡閱讀有關簡·奧斯汀及其姐妹的小說。好像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就像簡·奧斯汀一樣的人)都是喜歡親臨其境實地考察小說的背景發生的地點一樣。一點悲哀勉強的感覺也沒有,真正是由衷地喜悅,那也不能說這種實地考察不好。

 

當這一年冬季她們大學放寒假了,又是她們不忙的時候了。有一天D決定與她的一位朋友B一道去遊曆簡·奧斯汀的故鄉。D駕車沿著綿延起伏的M62高速公路,穿越仍被冰雪覆蓋的彭寧斯荒原沿途觀賞到的風景是非常壯觀的。 “哦,瞧,那是通往霍沃斯的路!” D驚呼叫道,看到了一個路標。 上麵寫著“勃朗特三姐妹的故居由此去!”“這勃朗特三姐妹是什麽人?”B問道。

 

駕駛著汽車的D笑著對B說:"你連這三位大名鼎鼎的作家都不知道嗎?她們是小說家,夏洛特和艾米莉·勃朗特三姐妹。難道你從來沒有讀過她們著名小說《簡愛》和《呼嘯山莊》嗎?"

 

"我聽說過它們,"B小心謹慎地回答說,"那兩本書不就是女人的書,對嗎?B又說道。

 

 

“它們和女人有關。但是,從狹義上講,它們不是女性的書。它們是經典小說---實際上是十九世紀最偉大的兩部小說。“D答道。

 

D曾考慮過,一定有數百萬像B這樣有文化、有智慧的走遍了英國的人,他們從未讀過小說《簡·愛》或《呼嘯山莊》,盡管很難想象這種文化匱乏的狀態。這有什麽區別, 難道這一切不就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在洛伍德學校象簡 · 愛那樣因受驚嚇而顫抖, 或從來沒有象凱茜那樣,因她被擁抱在希思克裏夫的懷裏她的心緊張而悸動所引發的嗎?

 

‘嗯,真是這樣的嗎?’B說。

 

“如果你沒讀過這些書,就很難向你解釋清楚了“‘D微笑著說道,

 

 

然後,D突然想到B的這種無知無疑也不能完全歸因於是她的過錯引起的。這反而由此引發出了她的一連串懷疑人文主義的想法,而經典小說一詞正是資產階級霸權主義的工具。 ‘當然。’她補充說,’它們通常被簡單地解讀為一廂情願的愛情故事,尤其是簡·愛(Jane Eyre)。 你必須對文字進行解構,才能找出其中刻畫的政治和心理矛盾。’

 

 

 

無意之間她們兩人的話題突然轉移到艾略特的詩歌方麵來了。D·個人感覺到詩劇有急需開發的必要。在英美文學界目前較為緊迫的怕還是詩劇的的姐妹------音樂劇的開發吧。詩劇和音樂劇是離不開的,音樂劇如無建樹,跛足的詩劇也無從發展。

在這一點上她是完全讚同洛奇的見解。D解釋說,每隔三年,《艾略特通訊簡報》就會在與艾略特有關聯的一些地方組織召開一次國際會議,討論這位詩人的作品。比如,曾在聖路易斯,倫敦,馬薩諸塞州的劍橋。-上一次是在東科克。她恐怕她們會完全被那個景色迷人的小村莊所震懾住。

 

 今年輪到洛桑了。大家無疑知道 ,當艾略特在1921年至1922年冬季從精神崩潰中恢複過來時,在這裏創作了《荒原》長詩的初稿。’‘’在勒曼湖邊我坐下來哭泣,---------’。後來’ 艾略特的《荒原》長詩被改編成了一部詩劇上演。

 

午餐、酒和汽車坐墊的溫暖使B昏昏欲睡,她並不願展示對勃朗特姐妹們小說需要基本解構性閱讀的這一事實。不久她就睡著了。當她醒來時, 她們已經在羅林森公司 的停車場上了。

 

 

後來她們的汽車停在一家餐館的外麵。她們走進去,找了一張餐桌坐下來。因旅途的疲勞,她們靠在一家餐館的餐椅的椅背上休息。麵對著一張菜單,B把頭低著,把目暝著,不知何時外麵世界已經成了銀白色的世界,是一片被雪白的冰雪覆蓋著的美的荒原。啊啊,但是,那荒原上的歡樂的幻影終不能不被這冷酷的現實無端地侵殘,就像這冷冷地迫人的冬夜沉默無涯地侵蝕著詩人的心。不幸的事就是如此無情地發生。

 

席間D與B談到詩人艾略特。D斷言:“我個人認為,詩人艾略特的精神危機是由於他無法接受自己潛在的同性戀觀點而加劇的----原則上,我不讚成這種堅持文學體栽文字的傳記起源的主張,但我上次路過這裏時被一些朋友說服,我從維也納回來的路上參加那次會議,我必須承認,今年初在洛桑街頭表演《荒原》詩劇的主意非常富有想象力。也很有樂趣。”

 

“在洛桑街頭表演《荒原》詩劇的演出者是誰?”B問。

 

“在洛桑街頭表演《荒原》詩劇的大部分演出者是當地一所大學的學生,另外還有與會者中的一些誌願者,D一麵說著便把她身邊的一隻手提包解開,把今年初她在洛桑參加學術研討會時拍攝的照片拿出來遞給了B欣賞

 

-----“哦,照得不少呢!”-----“有十幾張照片的光景。”------“你去參加這次研討會總共開了幾天的會呢?”

 

-----“連抵達洛桑那天在內一共四天。”

 

-------“畢竟還是收獲不小嘛。”B說道。

 

 D指著一張照片說:“我本人以及坐在那邊的富爾維亞·摩根娜都參加了《荒原》詩劇的表演。”她指著(她就是米歇爾·塔迪厄(Michel Tardieu))一個黃褐色頭發的,鷹抓鼻子的女士。隻見她穿著一件粘著亮片的黑色連衣裙,與一個矮小的,略帶猶太人樣子的男人一起坐在一張桌子旁邊。她就是米歇爾·塔迪厄(Michel Tardieu)女士 ‘’’她扮演詩劇中的貝拉多納(Belladona)情景女士一角色。’’那男士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古特布拉特教授。 他看起來好像希望自己在別處某一個地方呆著似的,你不覺得是如此嗎?’

 

D指著照片上一個名叫“富爾維亞" 的男子(由於某種原因一時讓她暫時無法認出這個人),使她想到了‘莫裏斯·紮普(Morris Zapp)‘

 

莫裏斯·紮普(Morris Zapp)在這次會議場上見到他了嗎?’B問道。

 

“沒有見到他。 他本來預計要出席在維也納召開的這次敘事文寫作風格研討會,但他沒有來到會場。“ D說,“他發表演講的論文主題是”至今依然無法解釋的敘事遲鈍的現象,“但是,他,一個年輕人,如果他不知道這次會議在洛桑召開,他來洛桑做什麽?”

 

“難道他來洛桑是為了尋找一個女孩嗎?”B問道。

 

“這個問題,我就不得而知了。你得去問他本人。”D回答道。

 

D說:'嗯,我在教學之餘對莎士比亞和T.S.艾略特做了一些研究,-----''我的經驗是你要做的就是將有關的資料文本錄到磁盤上,然後你可以讓電腦列出這兩位作家共同使用過的每一個單詞、短語和語法結構。你就可以精確量化莎士比亞對T.S.艾略特的影響。“

 

D說:“但我來洛桑參加學術研討會演講的論文不是關於莎士比亞對T.S.艾略特的影響的論文,而是關於論述T. S .艾略特對莎士比亞的影響的論文。”

 

D笑著說:“嗯,我試圖向與會者們展示的是,我們是否不可避免地要透過艾略特詩歌的鏡頭來閱讀莎士比亞。我是說, 今天誰能在不考慮“普魯弗羅克”的情況下閱讀《哈姆雷特》?誰能在《暴風雨》中聽到費迪南德的演講時, 而不讓人想起荒原“爐邊布道”的那一部分內容? “

 

“我說,你的話聽起來很有趣,”B說。’D女士,夥計,你認為我可能從你的這些談話裏麵還可能學到另外一些什麽東西嗎?’

 

B把她的空杯子放在餐桌上,把D拉到一邊。她說,“哦,你還有其他已經寫完尚未發表的論文嗎?如果有,我倒是很有興趣讀一讀。”即使你至今還沒有寫完的論文,我都會非常有興趣以後想讀到它們。

 

“有,還有一篇,那隻是一篇有關MA的論文,” D說,她的目光從B抽香煙的煙霧中流移了出來。

 

沒關係,如果你還想閱讀更多有關莎士比亞或T.S.艾略特詩歌方麵的書刊雜誌,我們學校圖書館幾乎會采購莎士比亞或T.S. 艾略特的任何一部作品。館員們也會將這些書都編入同一個標題的目錄中,使讀者們檢索起來很方便,這或多或少對他們是很具誘惑力的。

 

D說:“我建議你到學校圖書館去借閱,因為那裏的藏書豐富,這是我在以前艾略特詩歌研討會上宣讀過的一篇論文。你拿去閱讀吧,之後請你多提出你的寶貴意見,以便供我參考修改論文。“

 

B答:”啊,謝謝你, D,最近你身體看起來很健康,我很高興。而我對艾略特詩歌的研究僅局限於比較狹小的範圍,誠是憾事。努力有餘,研究不足。但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把這些情況歸結為研究經驗一類的東西來做總結較為妥當,然後再嚐試開啟一個更新穎適應時代潮流的研究課題。

 

D說:“你還喜歡哪些詩人?”

 

 B答:“不好以人為對象,應該以詩為對象。一位詩人能有得一首好詩,已足不朽。將來有餘暇想選讀一些丁尼生的詩歌。”

 

D說:“自十九世紀三十年代世界上第一列火車在英國出現以後,英國詩壇更喧囂著維多利亞工業革命時代詩歌的寫作聲浪來了。自然丁尼生歌頌偉大鐵路時代降臨的詩歌是業已成功的東西,但,無疑,已引起了人們的對於他的詩歌的興味。他描寫火車的詩歌時,他一定是在想有軌電車,而不是火車,”火車車輪不會在鐵軌凹槽中行駛。”

 

B突然大笑起來。 然後,她與D的目光相遇時,看起來好像她希望自己沒有丁尼生那樣的想法。 她說:“你覺得丁尼生的這個想法很有趣嗎,你說是嗎?夥計!”

 

B說"嗯,有軌電車。這聽起來不是很富有詩意,是嗎?"

 

D說,“我讀過丁尼生一本詩集中《鐵路時代》的這首詩,令人傷感。

 

"”什麽書,D女士?"B問道。

 

 

"那是丁尼生的一些極為重要的著作中的一本書。"我不記得是哪一本書了,"D說,她隨意地翻閱一本朗曼詞典中的一些注釋。

 

D說,"這得要感謝第二手資料。實際上,即使丁尼生的這一想法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也是一個相當有趣的想法。當丁尼生寫這首詩時,他的印象是火車在一鐵軌凹槽中行駛,"她朗讀了朗曼詞典注釋版的一條注釋:''1830年,當我乘坐從利物浦開往曼徹斯特的第一列火車時,我以為車輪在鐵軌凹槽裏行駛。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停在車站上的那列火車四周擠滿了乘客,我們看不到車輪。我寫下了上麵的這樣的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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