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之後 (十三): 在一起了

“男女之間的交往，
充滿了猶疑忐忑的不確定與欲言又止的矜持，
一個小小的變數，就可以完全改變選擇的方向”
-張小嫻

有人說，在感情的世界裏，主動的那個人永遠都是廉價的，也是在愛情裏，最苦最累，受傷最深的一方。此時的夏進鵬可不這麽想，他背著腳受傷的歐陽蓁，一手在後麵托著歐陽蓁的腿，一手提著歐陽蓁的小行李箱，正在公寓的樓梯上向五樓歐陽蓁的住處不緊不慢的爬著，天知道他有多心甘情願，多求之不得，多心神蕩漾，恨不得這棟樓永遠爬不到盡頭！

剛才他不顧歐陽蓁的反對，一定要背歐陽蓁上樓，心神俱疲的歐陽蓁拗不過他，再加上公寓大樓沒有電梯，腳踝受傷不易受壓，她又住頂樓五樓，隻能由著夏進鵬。

夜晚的樓道，特別安靜，隻有夏進鵬一步步上樓的腳步聲和他微微的喘氣聲。歐陽蓁連日體力嚴重透支，精神備受打擊，早已精疲力竭，一路上的登機轉機全靠馬上可以回家這個信念支持著，其實在計程車上看到自己住處的那一刻，歐陽蓁離倒下幾乎已經是一口氣的時間了。現在她趴在夏進鵬背上，一開始她有意識地用手撐在夏進鵬地肩膀上，腦袋也豎著，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和夏進鵬保持距離。雖然她是醫生，還是心髒手術科的，接觸過的病人，男的女的，不計其數，但真正和異性單獨這樣的貼近，除了二十歲時和張鴻濤，夏進鵬是第二個，加上夏進鵬背著她，一個手還提著她的行李箱，速度如龜爬，起先真有點尷尬，但過了沒一會兒，才到了二樓，原來那僅剩的一口精神氣消耗殆盡，在有節奏的腳步聲中，迷迷糊糊地瞌睡起來，先是腦袋不知不覺的搭在了夏進鵬的肩頭，然後雙手自然而然的掛在了夏進鵬的胸前，接著身體不由自主的也貼在了夏進鵬的背上。

歐陽蓁兩條手臂在夏進鵬的胸前隨著他的腳步有節奏的一晃一晃，為了不讓歐陽蓁的身體往下滑，夏進鵬的手得緊緊地壓住歐陽蓁的大腿上，還時不時的要將歐陽蓁的身體往上托一下，他一步一步的往上，後背上無法忽視的柔弱越來越明顯，臉頰邊軟綿輕柔的呼吸讓他心猿意馬，到四樓的時候，不知是緊張還是累的，額頭上已汗水瑩瑩，心裏卻如吃了大力丸似的，有使不完的力氣。

事實永遠不以人的意誌而改變，這世上哪裏有沒有盡頭的樓梯，過了四樓馬上就是五樓，夏進鵬在四個units前猶豫，不得不輕聲喚醒歐陽蓁：“蓁蓁，醒醒，你住哪個？”

歐陽蓁一驚，神智馬上恢複清明：“是51，你放我下來。”忘記了自己的腳傷，說著手撐在夏進鵬肩上就要著地。

夏進鵬趕緊托住歐陽蓁：“你慢點，你的腳拐了。”說完微微彎下膝蓋，兩個手從後麵托著歐陽蓁慢慢地將她放下。他這樣做的時候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心懷虔誠，歐陽蓁著地後還用一手扶著她的右臂不讓她的右腳有重量。

曹雪芹在《紅樓夢》裏有句話：機會來時當果斷，優柔寡斷終生悔。用它形容男女之間的緣分再貼切不過，良機來時，一定要抓住，一但坐失，也許就放走了幸運在這一刹那間對他伸出來的機會。夏進鵬在歐陽蓁找鑰匙的時候，直覺他今晚絕不能坐失良機，認識歐陽蓁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到歐陽蓁的公寓，今天他不進去，也許以後就再也上不了她的門了。在房門打開的瞬間，隻見他將歐陽蓁一個公主抱跨進了大門。歐陽蓁直到被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時還沒在嚇一跳的狀態下緩過氣來，看著夏進鵬又跑出去拿箱子，然後關上了門，到嘴邊的那句：“我沒事了，你回去吧。”一時有點難以出口。

嚴冬的夜晚，外麵呼嘯的北風嘩嘩的響著，室內暖氣充足，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空氣裏有點曖昧詭異，隻見夏進鵬半跪在沙發前正試圖幫歐陽蓁脫她腳上的靴子，歐陽蓁則掙紮著要阻止夏進鵬的動作。

夏進鵬帶著擔憂的口吻一邊按住歐陽蓁的腿一邊說：“蓁蓁，你別動，你的腳得趕快冰敷，否則等會腫起來鞋子都脫不下。”

歐陽蓁真的有點不習慣夏進鵬突然的一口一個“蓁蓁”，但她是個心地溫良的人，看到夏進鵬冰天雪地在外麵等她心裏也不是沒有感動，但夏進鵬這樣的”照顧“，她還是覺得很尷尬，一時有點手足無措：“夏進鵬，我可以自己來的，你，你放開我。”

夏進鵬蹲著身子仰頭看著歐陽蓁，眼神真摯熱烈：“蓁蓁，是我害你腳受傷的，讓我照顧你好嗎，我絕不會對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我保證。”

歐陽蓁從來都不是一個女金剛，別人都說一個女人在被一段感情傷害後，特別是在熟女的年齡會變得堅強，會對男人的溫柔免疫，而她呢，傷痛過後，心依然柔軟，隻要那個人夠堅持夠真誠，她依然容易感動。

此時歐陽蓁窘迫得鼻尖上都出汗了：“夏進鵬，你知道，我沒法回報的。”

“我會耐心等你接受我的，蓁蓁，你做你自己就好，我現在隻想照顧你。”夏進鵬明白，此時的他是沒有把握可以和歐陽蓁心裏的那個人抗衡的，但他可以做到持之不懈，他一定要把握住現在這個機會。

歐陽蓁家裏急救用品齊全，夏進鵬給歐陽蓁冰敷了受傷的右腳踝後，又用彈性繃帶固定她受傷的腳踝，然後不顧歐陽蓁的反對，又是公主抱將歐陽蓁抱進了臥室，而自己則死皮賴臉的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美其名曰萬一歐陽蓁腳不方便，萬一有事喊他方便，歐陽蓁早已處在虛脫狀態，沒有精力與他辯駁，便由了他。

人在虛弱的時候有時候會失去自己原本的原則，第二天歐陽蓁醒來已是中午，起來沒有看見夏進鵬，以為他已離開，才鬆了一口氣，夏進鵬卻去而複返，一個手上拿著一根拐杖，還有個手上是她的房門鑰匙，歐陽蓁一愣，雖然心裏有點覺得不妥，但看著他小心翼翼討好的表情，歎了口氣，還是忍不下心趕他走。歐陽蓁回國前是請了一周假的，現在又因著腳受傷便呆在了家裏。這兩天夏進鵬也確實很努力的照顧著歐陽蓁，連三餐都考慮周到，中間還不忘給歐陽的腳間斷性的冰敷。不過除了吃飯時間和歐陽蓁有簡單的交流，其餘時間他們各自工作，互不幹擾。

周三晚上的時候，歐陽蓁的腳基本消腫了，夏進鵬拿了個盆子裝了熱水要給歐陽蓁受傷的腳踝泡腳熱敷。下了決心要抓住這次“腳傷”機會的夏進鵬這兩天火力全開，從死皮賴臉到溫情脈脈，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歐陽蓁已經從一開始的尷尬，到被動接受，後來也慢慢習慣了，主要是反對也沒用。這兩天夏進鵬對她的腳一天要冰敷檢查幾次，此時半跪著的夏進鵬一邊將歐陽蓁的腳慢慢的浸入熱水裏，一邊將一塊在熱水裏的毛巾壓在她腳踝上輕輕按壓以幫助活血化瘀。歐陽蓁的腳趾長得整齊，消了腫後的皮膚很有光澤，每個腳趾頭都肉嘟嘟的，看得夏進鵬有點心猿意馬，他暗暗罵自己有病，對著女人的腳都會有反應，可同時，心裏的念想卻如春風中的雜草瘋長，怎麽都阻止不了。歐陽蓁靠在沙發上拿著書看著，突然她感覺到腳趾上的異樣，放下書隻見夏進鵬握著她的腳正怔怔的看著她，然後緩緩低頭吻在了她的腳上。

歐陽蓁的心猛地一顫，雖然她知道夏進鵬喜歡她，可這樣的示愛還是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她急著想抽回自己那正在三溫暖中的傷腳，夏進鵬那邊卻握住她的腿不讓動。

“蓁蓁，我愛你，我想照顧你一輩子，請你不要推開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夏進鵬這一刻血液循環加速內心激動又緊張，還夾雜著不安和害怕，他覺得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再也不要在這樣不確定的情況下每天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想要正真走進歐陽蓁的心裏，可真的說出了口，又害怕下一秒被徹底拒絕。

歐陽蓁這一刻心亂了，她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裏，生活了十多年，永遠是孤單一個人，她也想有個家，也想有個人陪在身邊的，以前是因為那個人，現在....

"好...，" 歐陽蓁默默地看了夏進鵬一會，嘴裏輕輕吐出了這個字。這兩年因為張鴻濤的刻意疏遠，歐陽蓁的心裏一直都是冰天雪地，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平凡的女人，渴望被愛渴望溫暖，哪怕是一根火柴的熱度，對她也是一份久違的暖意。她不想再管太多了，她迫切地想要那麽一絲溫暖。

夏進鵬聽到歐陽蓁緩緩吐出的那個字，猛地一怔，他仰頭看歐陽蓁，臉上神色先是一閃而過的不置信，然後是一股純粹的喜悅從腳底升起然後一直往上衝，直達大腦。

下一秒夏進鵬挪到了歐陽蓁邊上，一把扼住歐陽蓁的手臂，埋頭便覆上了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唇。夏進鵬呼吸紊亂，吻得急切又毫無章法，他從沒有這樣失控這樣瘋狂地吻過一個女人，恨不得將她融化到自己地懷抱裏，那樣她再也不能推開他。

歐陽蓁全身緊繃，緊張的顫抖，感覺有點突然，有點羞澀，完全忘記了回應，直到夏進鵬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關，她才吃疼地張開嘴。

這一晚，夏進鵬沒有再睡沙發，他抱著歐陽蓁去了主臥沒有再出來。

待續

記得將我的《回國之後》給我做報刊主編的朋友看後，他說，你的文字太“幹淨”了，愛情小說通篇連一個“吻”都沒有....。這次突破了，哈哈！

更好吃早飯一身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