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之後(十一): 心神俱裂

來源: 波城冬日 2020-08-26 19:46:18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0138 bytes)

戀愛中男女的第六感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不管他們平時在生活中對未知事物是多麽盲目,卻對與他們愛著的人相關的事物上有著可靠的直覺。夏進鵬直覺歐陽蓁心裏有個放不下又愛不上的人,而且那個人在上海。在這一年裏,夏進鵬知道的,歐陽蓁就回去過兩次,雖然回去的時間都不長,回來時不是大病一場,就是情緒低落。但是他小心翼翼地努力將這份猜測埋在心底,他擔心將這層窗戶紙捅破的時候,也是他徹底從歐陽蓁生活裏出局的日子。他沒有因此而放棄的打算,反而因著這無法證實的假想敵激發出了內心更大的征服欲。他和歐陽蓁就這樣在他退一步舍不得,進一步又沒資格的徘徊中,友情以上戀人未滿地走過了大半年。

忙碌有目標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下了幾場大雪之後,2011年的春節到來了。在美國,中國的春節不是國定假日,因為大年三十是周三,歐陽蓁從學校下了班直接去了父母的家。

下班時高速上堵車,她到父母家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弟弟鴻清因為大學在外州沒有回來,他們一家在B城沒有親戚,在美國住的最近的小姨也在紐約。其實在美國,即使是春節,就是中國人之間也沒什麽過節的氣氛。在工作日裏能全家聚在一起吃飯已經是很好的慶祝了。歐陽蓁有點怕麵對父母,她知道他們為了不引起她傷心克製著不問她的婚姻,但這更讓她覺得虧欠。這些年父母默默的為她操心,為鴻清所付出的太多了。

飯後沒一會沈冬梅拜年的電話就來了,每年的大年夜沈冬梅都會電話拜年,歐陽爸爸媽媽也特別喜歡沈冬梅,沈冬梅的有情有義一直是歐陽爸爸媽媽最為欣賞和感激的。歐陽蓁和沈冬梅的通話是在歐陽蓁的房間裏進行的,在簡短的問候後,沈冬梅那邊沉默了幾秒鍾,斟酌著如何告訴蓁蓁那個人的消息。這邊蓁蓁已經等不及了:

“他現在怎麽樣?”蓁蓁按捺不住心頭的牽掛問道。這句話是她們這兩年通話中從不缺的一部分。

“蓁蓁,你把他放下吧,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張鴻濤了。”一向果斷的沈冬梅說這話的時候卻好像喉嚨口有東西堵著一樣。

“冬梅,你知道的,我放不下,我試過的,我辦不到....”蓁蓁的眼角在說話時有一行淚溢出。

“他,他要結婚了。蓁蓁你....”沈冬梅每一個字都吐得艱難,如果這個人不是蓁蓁,打死她都不願意傳遞這個消息。

“蓁蓁,你說話呀,蓁蓁,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是他變了,現在的他真的與你不合適了。”“蓁蓁你別難過,你..." 沈冬梅那頭也哭了,想到蓁蓁這麽多年所經曆的,所付出的,沈冬梅在電話裏泣不成聲。

電話的這一頭,歐陽蓁已說不出話,隻任臉上的淚往下一串串的滾落。

歐陽蓁是在國內初二的時候到達上海的。她訂好機票的時候,誰都沒有告訴。一路上她神情恍惚, 物我兩忘,除了出關入關,一直在流淚,坐在飛機上,眼前隻有一個人身影,心裏隻有一個人的名字。她隻想以最快的速度見到那個人,卻不知道見到後自己又能做什麽,說什麽。

下飛機的時候是上海周六的下午,大年初三的魔都,街道兩邊張燈結彩,很多街道兩邊的店鋪都貼著喜慶吉利的對聯,可能外來務工人員都返鄉的緣故,街道上的人流量並不大,歐陽蓁給了出租車司機一個地址,便將頭疼欲裂的腦袋靠在了車座的椅背上。

出租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後就到了,站在小區的外麵,歐陽蓁有一瞬的恍惚,這個她夢裏都能說出地址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小區裏有兩棟樓,第一第二層是帶著小院的複式公寓,兩年前在得知張鴻濤要提前出獄的時候,她讓沈冬梅代購了一套,當時放在了歐陽鴻清的名下。沈冬梅對國內房地產投資,一向眼光獨到,這也許和她有內部信息資源分不開。當初這個地段價格還不貴,是她賣掉一半的亞馬遜股票花了三十萬美金買下的,一年後地鐵通了後,房價翻了一倍多。去年歐陽蓁帶著歐陽鴻清回上海時要把房子過戶給張鴻濤,張鴻濤堅決不要,還說是暫時借住。他那個時候說話的語氣疏離冷淡,每一句話都明顯的要和她撇清關係。

二月份的上海,春寒料峭,歐陽蓁走得匆忙,身上還是在美國上班路上穿的薑黃色的 Coach 風衣,裏麵隻有一件羊絨衫,腿上是黑色CK的緊身褲,腳上的UGG坡跟軟鹿皮黑色短靴使歐陽蓁的腿看起來長長直直。冬日的冷風吹散了歐陽蓁的頭發,她將脖子上黑白格子的Coach圍巾收緊了一點,拖著隨身小箱子往小區裏走去。傍晚時分,又是節日,小區裏的人沒幾個,走道兩邊的綠化錯落有致,有樹有花,上海和B城不一樣,這裏冬天的樹葉基本上也是綠的,月季也零零落落的開著,歐陽蓁渾身無力忍者頭疼一路看著門牌號碼,遊魂似的往小區裏走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張鴻濤,她三十七年人生中唯一愛過的人,她溫存回憶中的常客,她等待多年要與他共度餘生的男人,她要見他...

上海的冬季陰冷,特別是傍晚時分,這時天上已是雲如枯骨,細細白白,歐陽蓁的周遭冷清寂寥,她的腳已經有點凍麻了,一陣冷風吹來,吹得她鬆散的鬢發拂動。她站在66號大樓前的街心花園裏,看著小徑對麵大樓緊鎖的鐵門,仿佛聽見一個聲音穿過光陰,帶著淺淺的梵香在耳際回旋,那時他強勢的將她固定在牆角,霸道的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裏,溫柔地喊著她的名字,“歐陽蓁,我想和你有進一步的接觸。”

“怎,怎麽接、接觸?”歐陽蓁那一刻臉紅心跳聲音發抖。

“你說呢?”那人撲哧笑出了聲,細長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她,然後他的臉慢慢靠近...

對麵鐵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歐陽蓁的回憶,隻見一個四十左右,臉和夏進鵬有點像的高大的男人後麵跟著一個健壯的年輕女人和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從鐵門裏走了出來。

歐陽蓁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猛地一縮,心痛的無以倫比,好像心髒某塊瞬間被擊垮裂了開來,涓涓的流出了鮮血。這是張鴻濤,即使他隱沒在人群中她也能一眼就找到他,想來那個女的就是他要結婚的對象。此時他正朝著路邊停著的一輛很舊的桑塔納走去,那個女人和孩子一步不離的跟著。突然,張鴻濤停下了腳步,斜過身子朝街心花園看了過來,這一刻世界都好像靜止了,這個歐陽蓁朝思暮想的男人,就這麽唇角緊抿,神情難測的看著她。然後他回頭和那個女人說了一句話,便朝歐陽蓁走來。

歐陽蓁的心隨著張鴻濤的腳步咚咚的跳著,眼角潮濕一片,又一陣寒風吹過,張鴻濤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蓁蓁,把我忘了吧。”他深深地凝望著麵前的女人,語氣卻是那麽的決絕。

“你不要和別人結婚好嗎? 我可以回來的。”歐陽蓁怔怔地說道,抬著頭淚眼朦朧的注視著張鴻濤狹長幽深的雙眸,此刻那裏正倒映著她消瘦卑微的身影......

"你在這裏等,我打電話給沈冬梅讓她來接你。”張鴻濤說完猛然轉身,朝著小路對麵的女人和孩子走去。他那緊握的雙手此刻青筋暴漲,平時黢黑淩厲的眼神一片痛楚。
......

歐陽蓁沒有等沈冬梅,她心神俱裂,拖著筋疲力盡的身體走出小區,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賓館,在一腳踏進房門後,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毯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待續

這一章寫得有點力不從心,總覺得沒有把男女主人公強烈的情感表現出來,雖然寫完自己讀的時候情感上還是有點被影響到的。上帝啊,請給我寫作的才華,請讓我文思泉湧,阿門!菜鳥作者真心覺得自己不是寫小說的料,每次都是在擠牙膏啊!昨天領導問我寫到第幾章了,我喜滋滋的說已經十一了,結果:“什麽,這麽久才寫了十章?我跟讀的作者一天三更,每次近兩萬字。”有帶這樣打擊人的嗎?我捂著受傷的心一字一句:“如果我一天能碼兩萬字,你覺得我還會在這裏嗎?”最後總結:慎找理工男!哈哈!

最近也有好消息,我從三月底開始在家後,到六月增了整整八磅貨真價實的橫肉, 之所以說橫肉,是因為我們這個年紀不會豎向發展,隻會橫向發展,而且它們基本集中在一個旮旯。看著討厭碰到煩惱,痛定思痛,終於在兩個半月減掉了十磅,回到了兩年前的體重。給自己一個高高豎起的大拇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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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跟帖: 

趕緊聲明,那個手指間的是邊上鐵線蓮的枝葉,不是香煙哦,阿拉是乖小囡,不利健康的事不做的。哈哈! -波城冬日- 給 波城冬日 發送悄悄話 波城冬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8/26/2020 postreply 19:48:31

半路進來看。。。文風平實,敘述從容,很有寫作天賦啊。:) -塵凡無憂- 給 塵凡無憂 發送悄悄話 塵凡無憂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8/26/2020 postreply 20:34:56

謝謝鼓勵! -波城冬日- 給 波城冬日 發送悄悄話 波城冬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8/26/2020 postreply 21:37:09

讚大大方方的美女!好看,但原諒前麵幾章補看的太匆忙, -風一樣的日子- 給 風一樣的日子 發送悄悄話 (562 bytes) () 08/27/2020 postreply 06:30:22

有你這麽認真閱讀的讀者,我碼字到半夜三點也開心,張和夏應該是男一和男二吧,後麵的重點會是張和夏。 -波城冬日- 給 波城冬日 發送悄悄話 波城冬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8/27/2020 postreply 07:38:13

“隻見一個四十左右,臉和夏進鵬有點像的高大的男人後麵跟著一個健壯的年輕女人和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從鐵門裏走了出來。” 直接看傻了. -星如雨86- 給 星如雨86 發送悄悄話 星如雨86 的博客首頁 (222 bytes) () 08/27/2020 postreply 07:53:26

哈哈,後麵會有細節的。每一個出場者都有故事(出場費),哈哈。 -波城冬日- 給 波城冬日 發送悄悄話 波城冬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8/27/2020 postreply 09:52:20

這集寫得很有張力, 從熱戀甜蜜到驟然(對蓁蓁來說)分手,夏進鵬馬上機會就從天而降了 -asalways- 給 asalways 發送悄悄話 asalways 的博客首頁 (35 bytes) () 08/27/2020 postreply 18:17:58

現在叫牽手成功,哈哈! -波城冬日- 給 波城冬日 發送悄悄話 波城冬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8/27/2020 postreply 20: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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