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為西南師院校園及北碚城區的照片 攝影：清衣江
我吃過晚飯後與鄭同學一道外出散步，向毗鄰我們“開門辦學“的那所農村中學的那座小鎮走去，時候還早。
淡墨色的天空中張著星的網。那些星，永恒的星。夜靜寂，空氣柔和而溫暖。是一個值得人留戀的美麗的夜。
“我們去登上位於小鎮中心的那座古塔頂端上麵去看星星，你看夜是這樣的美”鄭同學提議說。
“好，”我感動地回答，我隻能說出這一個字。“那麽快點走罷。”
我們走到位於鎮中心的那座古塔的前麵，短暫留步觀看了一會兒之後便徑直朝古塔裏麵走進去，沿著塔內修建的石梯階攀援而上，直達塔的頂端。這塔是一座古建築，其頂端頗顯宏敞平坦，聽說它是這座小鎮城中最高的地方。有明朗的電燈照明。
我們站在那裏，我把頭仰著向天，鄭同學也把頭仰著向天，天上有那麽多的星，白的，紅的，綠的。星在眨眼。小鎮的街道上有些燈光。我們被夜的網，星的網包圍著。
“現在世界上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站在這裏了。”
“鄭同學，如果現在你的女朋友陳同學站在你身邊，那該多麽美好啊！也沒有人來折散你們。”我對他說。
“我愛她，她愛我，我們永遠相愛，我們的愛情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地永久。”鄭同學喃喃地說了上麵的話，柔和得像夢中的低語。
戴老師繼續著自己的新編教材的教學觀摩課的教學，他站在講壇上拖長聲音一口氣將毛主席的詩詞《憶秦娥·婁山關》讀了下來。接著便說：詩詞一起頭便是這麽樣的一種宏大氣勢。
他的伸著食指的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圓圈，在讀到精彩詩句時，都各各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圓圈。於是“圓圈翁”之美名便因而肇錫了。
“圓圈翁”是崇拜毛主席的，於戴老師之現代詩歌體當然不能令他滿意。記得在上這堂英語教學觀摩課之前，他在課堂上曾出過一道論現代詩歌的課題，對當時的一些民眾瘋狂崇拜一些現代詩人頗有微詞。
戴老師的備課本子是新置的，毛主席的詩詞《憶秦娥·婁山關》自然是寫在第一頁上，全詩不足七十個字。一起幾句毛詩，便是那《憶秦娥·婁山關》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馬蹄聲碎，
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
殘陽如血。
這已經就算是很認真了。文中又論及一九三五年一月十六日至十八日，遵義會議開了三天，隨後紅軍就經婁山關北上四川，想和張國燾的紅四方麵軍會合----------雲雲。
你想，這在當時戴老師的備課是怎麽的認真喲。課文發下去得到師生們一致地讚揚和好評。英語教學觀摩課的課程令他也感覺了一種新穎的味道。
況且大家都如此說，英文是必學的，英文是學堂中的一門主要功課。因為許多文學書籍，科技文獻都是用英文書寫成的，要想弄懂許多學問，都必須將英文學好了，才能夠直接看外文書，你才懂得，也才有用處。
再伸言之，英文者，世界上操此語言最多者，要把祖國建設富強，趕快學英文，趕快把英文學好。英文如此重要，所以我們學校今後擬將開設英語課程，英文教師的來源主要靠本校教師送往高等院校進修培訓，之外，也期盼個別高校英語畢業生能分配來我校當老師。
戴老師接著說：---“雖然，英文，難懂也，不知世間尚有如此古怪之文字！光是二十六個字母，有的同學就直接讀了四五天，一直記不清哪個字母該怎樣發音。
有的同學求教於我，始得了一個秘訣，我便教他們在英語字母下麵用中文標注它的讀音，料想不到這方法竟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一月以後，拚音讀得差不多了，便一句一句的開始讀單詞：”這是一隻狗！----那是兩隻貓！-----我名約翰！他已經十二歲了！----。
讀了這些又讀：“一年有十二個月，---一月！----二月！----七天為一周，----星期一！------星期二！---”
同學們每每讀到頭昏，總必丟下“英漢詞典”，苦苦思索著：“像這樣讀法，若要讀懂外文書真不知要讀到猴年馬月才能夠成功啊！”同時又懷疑：“英文也不過是別一國的文字語言罷了！何必如此這般鍥而不舍地學習！興國之道，必有所自，然而英文到底是一門主要功課，隻好堅持再讀，再加音注。
實際上，起初，戴老師，他在學校裏並不算得上是一位甚麽十分有知識的人，不過他在這所學校倒算上是一位受學校領導重視的青年教師吧了，他對初三年級的教學經驗還是算得上是豐富的。校革委會領導已經決定不久之後將會派戴老師去西南師院外語係英語專業培訓半年，因為他們想為該校初三年級將來開設英語課籌備師資力量。培養一批有英語才能的老師出來。
戴老師本人當初並不知道學校領導打算送他到西南師院外語係英語專業去培訓這件事。盡管他的一個同事曾對此事有所察覺。並曾私下悄悄地向他透露過此事。聽到此事後，他自己心裏暗暗感到高興。
戴老師處於這樣的一個社會主義的全新時代，受這樣一種的政治和文化藝術風俗的影響，他正是在這種教學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教育方式製度的熏陶之下成長起來的。他喜歡讀書也喜歡考試，總是考得很好。期末考試從許多方麵說來都是他一生中感覺倒最有成就感的時刻。
他經常夢見自己又在考試了，這些都是快樂的夢。 醒來後，他可以毫不費力地記住他在某年七月一個炎熱的夏天參加了年度的高考，而雖然年代是久遠了一些，但他還記得在每張考卷上的試題他都答對了。
前幾個星期，他一直在精心準備這堂自編教材的英語觀摩課的講課教材，頭腦中充滿了精煉的知識，這是一點一滴積累下來的，直到第一篇教案（英語版的《紀念白求恩》）的完稿前夕，他的腦袋都快要裝滿了這方麵的知識了。
在臨近初三一班英語教材觀摩課要開始講課的接下來的幾天裏，每天早晨，他將這些珍貴的教案帶到學校辦公室，並再將一定數量的資料補充寫到一厚疊直紋四開紙麵上。 教案的內容一天天增加，直到第十天當四開紙書寫完了為止，杯子裏的茶水被喝幹了，櫥櫃裏的茶葉筒裏裝滿的茶葉也是吃光了的。他的時間就是這樣一天天的在緊張的備課之中不經意間被流失掉了。
在隨後的歲月裏，他開始著手用知識來補充自己的頭腦，但從來沒有用那些完全屬於是千篇一律單調的知識來補充。這樣就會缺乏對目標實現的安全感---沒有什麽好算計的方法來確認自己目標的實現，他可以囤積自己的知識，以至於它趨向於以他所需要的遺忘速度慢慢讓知識泄漏出去。
戴老師是一個對各種形式的文學都懷有真摯熱愛的人。就像我們對貝奧武夫文學水平的滿意程度與對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 Woolf）的滿意程度，對與戈默·格頓（Gammer Gurton）的《針刺》（Gamer Gurton's Needle）的滿意程度是一樣的，奇怪的是，他不願意閱讀書寫在書籍上的那些例舉出來的更正規的例子，他卻更喜歡專心地閱讀印刷在食品包裝的封麵上、火車票上的小字和郵票冊上的廣告事項的說明文字。
然而，這種無差別的熱情阻止了他固守在一個“學術領域”內堅持自己的學術追求，無法以自己的熱情來專心地培養自己獲得專項學術成功。
他曾對簡·奧斯汀進行過初步研究，但自那以後，他就將注意力轉向了各種主題，例如中世紀的宗教講道，伊麗莎白時代的十四行詩係列，複興英雄悲劇、十八世紀多方麵的文學和小說、威廉·戈德溫的小說、伊麗莎白·巴雷特·布朗寧的詩歌以及肖伯納的戲劇《荒誕劇場》的預感中所提出來的各種問題都沒有給與解釋。這些研究項目都沒有完成。
事實上，在他的注意力被一些新的或完全不同的事物的重新喚起的興趣所分散之前，他的確很少製定初步的閱讀參考書目的計劃。
他就像一位在擺滿著英國文學書籍的書架之間來回奔跑的學者，不知道該挑選哪一本書來閱讀。或者也像逛玩具店的孩子一樣，他被店裏貨架上琳琅滿目擺放著的玩具搞得眼花繚亂不知道該挑選哪一件玩具了，而他也舍不得挑選其他玩具，結果他空手而歸。一事無成。而沒有能夠學習到更多的英語知識，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惋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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