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重逢我從小最喜歡的人- -大姐（3）

來源: 小溪姐姐於 2020-01-18 15:09:04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次 (16561 bytes)

天上掉下的我大姐（1）

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個寒冷的冬日早晨，我早早起床，快手快腳梳洗完畢，匆匆吃完了早餐，穿戴嚴實了，就趕緊出門去遛房東薇雅奶奶（以下簡稱薇雅或奶奶，是同一人）家的兩隻狗，石頭和飛飛。石頭是隻很聰明的棕毛混種矮腳狼狗，年輕力壯，如有陌生人靠近，就低吼磨牙咆哮，如感覺到威脅 (尤其是它感到飛飛受到威脅了) ，還會攻擊咬人。晚上我去學校上課或圖書館，若回家晚了敲門，奶奶睡著了聽不見，都是石頭把她叫醒了，來給我開門。飛飛是一隻像玩具似的黑卷毛，上了年紀的小老乖。它眼睛看不清，所以石頭也是飛飛的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護花使者。

太陽已經升起，天空是高原晴空特有的碧藍，這是高原小城一年四季裏，難得一天不刮風的好天氣。當想著今天很快就要見到L阿姨還有L阿姨的女兒大姐，我心裏不由地又再次高興激動起來，於是嘴裏就輕輕哼起“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馬兒跑”，石頭和飛飛聽著我的歌聲，好像也體會到我歡快的心情，就一溜小跑起來。

金色的陽光撫摸著大學城寒假清晨裏，少有車輛，安靜的街道。一人兩狗嘴裏都呼哧呼哧喘出一團團的白氣。我一邊輕快地奔跑著，一邊在想，在南京時我一定見過L阿姨，可是她到底是媽媽的哪一位學生呢？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L阿姨的女兒大姐，僅僅在電話裏聊了聊，怎麽就感覺她像我多年的學姐和老朋友呢。。？

遛完了狗，剛推開房東家的前門，石頭和飛飛就馬上衝進廚房，圍著在正在看報喝咖啡的薇雅奶奶又是蹭頭又是舔手的，還輕聲唔哩哇啦地，好像在告訴奶奶什麽好消息一樣。薇雅抬起頭，看著凍得滿臉通紅的我，笑眯眯地問“小溪啊，今天有什麽喜事嗎？”，我一邊取下帽子，圍巾，手套，一邊告訴她上午十點，L阿姨和大姐要來看望我，還要接我去A城大姐家玩的事情。薇雅奶奶聽了，頓時喜上眉梢，開心地說，“小溪啊，真是太好了，你媽媽的朋友從中國來看你啦！我也應該寫封信，邀請你媽媽到我家來看看我們啊”。

奶奶的先生十幾年前就去世了，一雙兒女住在別的城市，很少回家來看望她。那兩年，薇雅奶奶，我，石頭，飛飛，當然還有大小眾喵星們就像一家人似的住在奶奶家的小二樓裏，親情融融，（要是我功課太忙，疏忽了打掃，不免也會臭氣哄哄）相互關愛照顧。這裏特別要提一下家裏的一隻藍眼，白灰長毛，威風凜凜的大帥貓，我溜狗時，大帥貓大多數都會跟著我，石頭，飛飛，或前或後地一起，漫步或快跑在大街小巷裏（那天遛狗比較早，人家還沒睡醒）。大帥貓還常跟著我進出離家不遠的郵局拿信寄信。後來在小城的教會聚會或朋友同學的Party上，常有我不認識的人過來和我打招呼，往往還沒容我自我介紹，就說“你不就是那位率貓走天涯的國際生嗎？”遛狗是正常的，遛貓是罕見的。也不知道大帥貓為什麽喜歡跟著我到處走，不過當年也算是小城一景了。

網絡照片（和大帥貓長得很像，隻是大帥貓的眼睛是藍色的）

我要趕著在L阿姨和大姐到來之前，吸塵打掃，收拾屋子。薇雅奶奶去書房給我媽寫信，還把對著大街的窗簾打開，說是看見有車過來，就通知我出門去迎接客人。結果在十點前，奶奶兩次謊報軍情，我還沒出門，過路的汽車已飛馳而去。十點差一刻，我作完了家務，幹脆就左顧右盼地,熱切地等在了大門口。。

聽著屋裏的大鍾當當地報時十點整，在奶奶的歡呼聲和狗兒的狂吠中，就見一輛白色Toyota 穩穩當當停在了大門對麵的街邊，先開門出來的那位，清秀挺拔和我年齡相仿，短發亞洲女子就是我大姐了。我趕緊揚手高呼“大姐”。大姐笑著向我招招手，就趕緊地轉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於是大姐的媽媽，我老爸的救命恩人L阿姨和天上掉下來的我大姐手挽著手，迎著陽光，過街向我走來。我也急忙小跑迎了過去。這時屋門大敞，石頭，飛飛和幾隻貓咪緊跟著奶奶幾乎同時出了大門，狗貓比人跑得快，飛奔在我之前，已經先到了L阿姨和大姐腳邊，又是叫又是跳。隻見L阿姨和大姐都彎下身來，伸出手撫摸問候石頭和飛飛，我嚇得閉上眼睛，聲嘶力竭地大吼“Don’t touch the dogs”, 瞬間腦海裏出現了石頭鋼牙利齒的血盆大口（石頭是不讓陌生人靠近，更不會讓人撫摸飛飛的）。。。

幾乎在下一分鍾裏，L阿姨已經把我的雙手握在她溫暖的雙手中。我睜大眼睛，凝視著L阿姨那熟悉，精致的臉龐。感謝萬能仁慈的上帝，真是奇跡啊！在這天涯海角，異國他鄉的邊遠大學小城裏，我喜出望外地發現L阿姨原來正是- -在父母眾多的學生中，我從小最喜歡的那位漂亮的解放軍阿姨，也是我父母最心悅的學生啊！一股熱流從我的心底流出來，濕潤了我的雙眼。。我看到了L阿姨，就好像看到我已經去了天堂的老爸，還有日夜思念，遠在大洋彼岸的媽媽，不由地悲喜交加，緊緊抱著L阿姨，淚流滿麵。。

文革前，我媽的學生中，有一位身著草綠軍裝，佩戴校級軍銜（還沒有取消軍銜製的年代），小巧玲瓏，清秀精幹的解放軍阿姨。她常常陪同外地來寧，老中央護校的同學們來看望我媽。她很文靜，笑眯眯地，輕言慢語說著一口略帶四川口音的普通話，讓人感覺非常舒服溫暖。隻要這位解放軍阿姨一到訪，我媽和我爸就特別地高興。雖然我小時候‘玩’字當頭，別的都在其次，但對媽媽的這位學生卻有著深刻的影響，打心裏喜歡她。沒想到這位我從小最喜歡的，嬌小溫柔的解放軍阿姨正是在文革中救了我老爸一命的L阿姨。

L 阿姨也是文革後，我父母的學生們中第一位來家裏探望老師的。我媽和我姐倆下班，放學回到家常聽老爸高興地告訴我們說，L阿姨今天又來看望他了。那時我老爸長期臥床，足不出戶，我家娘兒三個又成天忙在外麵，要是有像L阿姨，G阿姨，Z伯伯這樣的老朋友來家探望來訪，真是給老爸的晚年帶來了無窮的慰藉和快樂。

薇雅奶奶也走上來問候客人了，我忙閃到一邊，大姐抱抱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肩膀。淚眼婆娑中，我看到L阿姨和薇雅奶奶熱情地擁抱，石頭，飛飛，大帥貓和眾喵貓星圍著我們又是叫又是跳，在我們的腳邊搖頭擺尾，蹭來蹭去，心裏不由驚奇動物的靈性，L阿姨拍了石頭的頭，大姐竟然還抱了飛飛，石頭不但沒咬她們，還興高采烈地表示歡迎呢。

薇雅請L阿姨和大姐進家來坐坐。當奶奶，我領著L阿姨和大姐在樓下和院子裏參觀一圈後，又上了二樓進了我的臥房，隻見大帥貓已經端端正正坐在我的床上，好像要對正摸著我的被子，仔細看我蓋得厚實不的L阿姨說，‘放心吧，小溪每晚有大帥貓捂腳，是很暖和噠！’。。

當大姐發動了車子，L 阿姨和大姐都從車窗伸出手來向薇雅奶奶一再揮手再見，奶奶也大聲叮嚀她們有空再到家裏來。我從後窗看到奶奶，石頭，飛飛還有喵們一直站在大門口目送我們的車遠去，直到車拐彎，看不見了。。

周到的大姐讓我和L阿姨一起坐在車後，好說話聊天。在去A城大姐家的途中，L阿姨一直握著我的手，輕言細語，詳詳細細詢問了我生活和學習的情況，後來又要我給她講講薇雅奶奶。。。

薇雅奶奶的故事在下篇接著講，謝謝您的寶貴時間和讀我常常跑題的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