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八十六）不能破的親緣網
文/風起雲止
六月初，奕軒在紐約機場告別了淚眼婆娑的爸媽，到上海正式上任“星雨園”副校長。報到的當天，董事長楊誌全，也就是敦敦的爸爸，親自到學校歡迎他。奕軒這才知道所有的安排，都有這位楊董在背後大力支持。學校給他配了一個寬敞明亮的獨立辦公室，又給他配了手提電腦和手機。再次回到職場，奕軒像換了個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清楚學校的環境雖與華爾街截然不同，但壓力無處不在，尤其又換了一個國度，心裏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菲然和秦岩終成眷屬，兩人從日本旅行結婚並度完蜜月回來，才知道高律師在他們啟程前就已向肖楚求婚，但一直沒有告訴他們。菲然一回辦公室，發現高律師出差去了，中午便拉著肖楚出去吃飯，美其名曰互通有無，其實就是八卦。看著肖楚手指上的大鑽戒，不由取笑高律師。
“肖楚，你那高大律師唯恐天下不知你已名花有主，居然買了這麽大的一個鴿子蛋。重不重？可別得腱鞘炎了。”
“菲然，你就別笑話我了。這戒子每天戴著，我還真不習慣。”
“肖楚，這回你是真下決心嫁了？” 菲然看著臉色比以前紅潤了許多的肖楚，雖然為好友有了歸宿而高興，但心裏總有那麽點說不出的小遺憾。
“我和俊一，身世相近，彼此能夠理解。而且他很細心，讓我有了小女人的感覺。” 肖楚說著，羞澀起來。
“肖楚，你不說我都能看出，看你現在講話的樣子，都多了幾分我不習慣的小女人嬌態。” 這麽多年的閨蜜，菲然在肖楚麵前口無遮掩。
肖楚聽了假裝生氣地捏了她一把胳膊。
“對了，肖楚，你阿軒哥知道你訂婚的事了嗎？”菲然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她清楚自己心裏那點小遺憾從何而來，她一直覺得這對名不符實的兄妹之間的感情並沒像他們自詡的那麽純粹。
肖楚聽到菲然問起阿軒，臉色微變。
“菲然，不瞞你說，俊一求婚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在‘上海人家’門口碰上了他。” 肖楚終於說出了在心裏糾結了無數次的那個偶遇。
“他那時不早回紐約了嗎？” 菲然大吃一驚。
“是啊，我也一直以為他在紐約。他說剛到上海。。。你不知道，當時他並不是一個人。”
“什麽意思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會跟誰在一起？難道是那個前女友郭悅？他們又好上了？肖楚，快說呀，你能不能別一句話說半句，吊人胃口。” 菲然八卦的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不是郭悅。菲然，你做夢都不會想到，是趙餘麗！” 肖楚一口氣說出，事到如今她還是沒明白這兩人怎麽就走到了一起。
“趙餘麗？怎麽可能？！” 菲然果然失聲叫了起來。趙餘麗！不要說做夢，就是作死，她也不會相信奕軒會和那個曾心心念念想嫁入秦家的趙餘麗在一起！
“等等，肖楚，這裏麵絕對有文章，不會這麽簡單。我印象中奕軒跟趙餘麗隻有一次交集，就是那次在複興公園。時隔這麽久，他們怎麽會突然在一起？肖楚，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快把詳情說出來，我幫你好好分析分析！”
“菲然，你這不是分析，是八卦。” 肖楚看她激動成這樣，緊繃著的臉不由笑開了。
“八卦就是分析，分析就是八卦。你別說，我每次得出的結論都八九不離十。” 菲然自鳴得意道。
“趙餘麗說阿軒特意從紐約飛過來陪她給趙餘韋做幹細胞移植手術，兩人貌似很親熱。” 肖楚眼前又晃過趙餘麗挽著阿軒胳膊的畫麵，心裏又開始不舒服。
“奕軒那時剛回紐約沒多久，居然會特意飛過來陪趙餘麗，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他們在這之前肯定有過不一般的交往。” 菲然開始啟動她的福爾摩斯偵探模式。
“對了，肖楚，你不是說趙餘麗知道她哥要她捐骨髓後，就躲起來了嗎？”
“是啊，但我去做骨髓匹配試驗後沒多久，醫生就告訴我他妹妹主動去醫院，說同意捐骨髓了。”
“很有意思，是什麽讓趙餘麗改變了主意？”菲大偵探沉思了起來。
“菲然，你說會不會是阿軒去找了她？” 肖楚這時突然想到什麽，提醒道。
“我也正這麽想。肖楚，奕軒知道你去做骨髓匹配的事嗎？”
“知道，他一開始堅決不同意，還說要自己去。我說他有過失憶史血液不明不白不會合格才打消了他的念頭。他本來還說要陪我去醫院，但我怕萬一被他發現我們其實並沒血緣關係，就一個人偷偷去了。”
“肖楚，看來奕軒在這之後找到了趙餘麗，並成功說服了她給她哥捐骨髓。對，一定是這樣！肖楚，奕軒的為人，你比我更清楚，他一定會幫人幫到底，所以才會瞞著你特意從紐約飛過來陪趙餘麗完成手術！” 菲然恨不能拍案而起，洋洋得意自己沒幾下就疏通了整個情節的經脈。
肖楚聞言，沒有反駁，她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合理的八卦。
“肖楚，沒想到奕軒用心如此良苦，你這個河底撈出來的哥哥可真是比親哥還親，最難能可貴的是人家做好事還不留名。對了，你說，趙餘麗肯賣他這個麵子，當然我相信她本就還有一點良心，另外會不會她對奕軒有什麽非分之想。”
“餘麗她應該不知道奕軒和肖家沒血緣吧。” 肖楚說這話時有點底氣不足，因為從趙餘麗挽著奕軒手臂的親熱度來看，不像一般表妹對表哥該有的樣子。
“不見得，肖楚。奕軒蒙在鼓裏可以理解，他什麽都信你。但憑趙餘麗的精明，說不定早已發現你這個哥哥如假包換，明白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菲然一語擊中肖楚心裏的疑團，事情好像一點都不撲簌迷離。阿軒一直在暗中護著她，從一開始背著她湊錢給趙餘韋想要回房子，到後來去找趙餘麗捐骨髓。。。這一切無疑都是為了她這個妹妹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過日子。
“傻阿軒，就會整天暗箱操作。。。” 想起阿軒為她所做的種種，肖楚心疼不已，眼睛不由紅起來。
“肖楚，也許這句話我不該說。但作為你的好友，我還是想問你。。。”
“菲然，別，我知道你要問什麽。” 肖楚及時製止了菲然。她當然知道菲然想問什麽，但這個問題已被她鎖在最心底。她不想輕易打開這把鎖，因為她不想去思酌它的答案。她固執地相信，無論怎樣，她不能親手撕毀自己一直以來處心積慮編織的這張親緣網。
菲然看著臉色一下子慘淡下去的好友，沒再逼問。她輕輕拍了拍肖楚的手，心裏歎了口氣。
當初她們兩個撿到失憶的奕軒，就像撿到了個大活寶，平淡的生活驟然平添了幾分樂趣。但生活畢竟不是過家家，最終要走向並沒那麽絢麗的現實。就如浮在卡布奇諾上的那層奶油泡沫，雖然可以一時在上麵夢幻出各種圖案，但這些圖案最終會被咖啡浸染，不可逆轉。
兩人離開餐館時，心情都有點沉重。菲然把話題轉到了她和秦岩的日本之行上，兩人才又貌似輕鬆起來。
“肖楚！” 驚喜的叫聲打斷了兩人的說笑。
“施茹，是你？”
肖楚轉身一看，居然是敦敦媽。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由開心地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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