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七十八） 天使
文/風起雲止
趙餘韋的主治醫生看到他同胞妹妹來做骨髓匹配，非常高興。說她幸好來得及時，再往後拖她哥的病情惡化會大大減少手術的成功率。
奕軒沒想到趙餘麗還真是怕抽血，護士剛用皮筋綁住她左手臂，她已嚇得緊閉雙眼。右手死死抓住奕軒的手，粉色長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裏。護士頗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她的靜脈，一針進去，居然抽不出血，不得不左右調整。護士說她喝水太少，血太濃，所以抽起來比較痛苦。奕軒看著趙餘麗疼得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也揪了起來，任由她掐著，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阿楚。想起他也曾要阿楚答應讓他陪著去醫院，可她前幾天竟然一個人瞞著他偷偷去了。沒人陪著，不知道阿楚抽血時怕不怕，疼不疼。奕軒突然意識到，好像在他和阿楚之間，一直以來都是他被嗬護被照顧，阿楚在他麵前很少撒嬌，從來都是以他救世主的身份出現。
難怪人家把他當親人，有哪個女孩會把一個時刻需要被救護的男人當異性看待。
遺憾的是他們這種嗬護和被嗬護的關係好像從他睜眼看見阿楚的那一刻就已奠定，奕軒不知道他這輩子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
正在自哀自怨間，趙餘麗已抽完血。她哭喪著臉伸過手臂。
“奕軒，你看。”
奕軒一看，趙餘麗細皮嫩肉的手臂上果真鼓了個小血包，護士遞過一個棉花團讓她按住。趙餘麗就當沒聽見，奕軒不得不借過手幫她按緊，感覺這趙大小姐不是在為給她哥抽血，倒像是在為他抽血。算了，也確實是他說動了人家來的，誰讓他同情心泛濫。當然奕軒知道他這麽做不全是因為大愛，他不想阿楚和高律師為趙餘韋的事鬧別扭，更不希望趙餘韋有什麽三長兩短，那樣阿楚一定會傷心一輩子，他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畢竟是一條命，趙餘韋再混帳，也沒到該死的地步。
抽完血，兩人從醫院出來，都四點多了。趙餘麗說頭有點暈，肚子也餓了，需要吃東西補充營養。奕軒剛才也聽護士說她喝水不夠，忙在附近找了家看似不錯的餐館帶趙餘麗走了進去。
“奕軒，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沒有你，我肯定沒勇氣過來。” 等飯菜的時候，趙餘麗總算對奕軒說了句感激話。
“餘麗，別這麽客氣，表麵上我們也算一家人，你是我表妹。” 奕軒被她這麽一謝，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你還真是到處認妹妹啊。奕軒，記著，我可不是你什麽表妹。我已經有個親哥哥，不再需要一個假表哥。” 趙餘麗撇撇嘴說。
奕軒被她這麽一說大笑起來。他這絕對是被阿楚害得，被騙後遺症！
“奕軒，我聽郭悅說你在紐約華爾街工作，這次是回來探親嗎？”
“是，周五就和我父母一起回美了。時間好快，一眨眼就一星期已過。” 奕軒想到再過一周就要離開上海，不由有點傷感。雖然紐約的工作他已辭掉，但他不想跟趙餘麗說太多細節。
“跟我講講紐約吧，我現在每年都會出國玩，就是一直沒去美國。什麽時候我去美國，一定要去紐約，你到時會陪我玩嗎？”
“當然沒問題，你真要來紐約，都可以住我父母家，家裏有空房。” 奕軒脫口而出，沒想太多。
“真的？那太好了，一言為定！郭悅說你是老古董不用手機。你先記下我的手機號碼，郭悅給了我你酒店的號碼。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你在紐約的聯係方式？”
奕軒記下了郭悅的手機號，並告訴她父母家中的電話號碼，趙餘麗認認真真地存到了自己的手機裏。
吃完飯，奕軒借口自己跟上海同事約好要聚會，讓趙餘麗趕緊回家休息。他幫她叫好出租，把她送上車，看著她係好安全帶，幫她把車門關上，一直目送到載著她的車消失在車流裏，才轉身仰天長舒了口氣。
終於當了回天使，送走了一尊佛！
初春的上海氣溫宜人，輕風拂過，都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奕軒喜歡這樣的四月，不像紐約，幾乎沒有春天，四月裏依然寒風凜冽，等到一個寒冬的積雪徹底融化，就已跳到初夏。
奕軒看看才五點多，他早些時跟阿楚說要跟同事吃完晚飯後才回酒店。想著有的是時間，不如一個人慢慢走回去，享受一下獨自漫步在春天裏的感覺。
這一走居然就走到了夜幕低垂，走到了華燈初上。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周六晚上吃飯的逛街的遛狗的放風的熱鬧非凡。奕軒發現自己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了阿楚公寓的小區口，兩個多小時走下來，剛才和趙餘麗一起吃的晚餐早已消化殆盡，肚子餓得空前絕後。
肖楚聽到門鈴，在視頻裏看到是奕軒，吃了一驚，不知他怎麽不打個電話就過來了，忙給他開了進樓道的門讓他上來。
“阿軒，你怎麽來了？快進來。” 肖楚看到門口汗晶晶的奕軒，忙讓他進屋。
“跟同事聚完餐，我瞎走走，就走到這裏了。”
“你這方向感還真是好，就帶你來過一次，就熟門熟路了。”
“那是，阿楚，不瞞你說，我最厲害的就是記地址方向號碼還有人臉。” 奕軒一聽阿楚誇他馬上得意起來。
“你不去當間諜真是可惜了。” 肖楚笑著揶揄著他。
“不可惜不可惜，英雄自有用武之地！”
“對了，阿楚，你有吃的嗎？我餓了。”
奕軒一到阿楚這裏頓時感覺自由多了，到底是“親妹妹”，感覺就是不一樣。剛才跟趙餘麗在一起他可是一路陪著小心，就像伺候著姑奶奶一般，精神高度緊張，怕一不小心得罪人。
“你不早說，我剛剛吃完了中午的剩飯剩菜，以為你跟同事聚餐呢。。。”
“是跟同事聚餐，但剛才光顧著講話，吃得不多，這一路走下來，就又餓了。” 奕軒在阿楚麵前不需要任何修飾。
“那我帶你去外麵吃吧。”
“我走累了想坐一會兒，家裏有什麽就吃什麽，方便麵也行。”
“要不，給你做你以前最喜歡的薄餅？”
“那太好了，阿楚，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前緣巷的薄餅。不會很麻煩吧？” 奕軒一聽有薄餅吃，口水直流，到底是自家親妹，知道他好哪一口。
肖楚嘴上說著不麻煩，這個最簡單，心裏嘲笑著他的假惺惺。說什麽想念前緣巷的薄餅，為跟同事聚會都不想去前緣巷了。
肖楚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先去沙發上坐會兒看看電視，她去廚房煎餅，馬上就好。
奕軒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咕咚咕咚把一杯水都喝完了。他解開襯衣上麵的扣子，阿楚這裏更有家的感覺，比酒店舒服。
等肖楚做好薄餅走到客廳，發現奕軒四腳朝天睡著了，襯衣敞開著懷。她的沙發明顯太小，奕軒雙腳騰空架在外麵。肖楚輕手輕腳把客廳的燈調暗，怕他這麽睡著涼，馬上放下手裏的盤子，去房間拿了一條薄毯過來，給他蓋上。
“阿楚。。。”肖楚正要轉身把薄餅拿回廚房去，突然胳膊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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