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娘子(37)

來源: 洛恪 2019-07-19 20:43:1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2226 bytes)

三十七

 

那人正是盛欣怡。這時律師助理薩望北出來了,說:

“陳太太,有什麽事情回家再說好嗎?這裏是律師事務所,如果你不想影響你先生的生意的話,請你不要在這裏鬧了。”然後他轉過頭來問桑可兒和陶井台,“你們來了?陳律師正等著你們呢。”

桑可兒就對陶井台說:

“這樣吧,你進去把你的事情好好跟律師談一談,如果可以辦的話,那該怎麽辦怎麽辦。這畢竟是你的事情。望北,她就是陶井台,就交給你了。我跟盛欣怡還有這位太太,我們出去在外麵談好嗎?”

“放心吧,姑爸爸!”薩望北說。

“淘氣!”桑可兒說。

陶井台就隨著薩望北進去跟律師談話去了。桑可兒對律師太太說:

“對不起陳太太,我們到外麵談吧!”三個人來到律師樓外麵,有石桌石凳,於是坐下來,桑可兒說,“您說吧。出什麽事了?”

陳太太對盛欣怡說:“你是因為家暴,想保住綠卡,對不對?”

盛欣怡點頭說:

“對!”

陳太太說:

“好,我問你,陳律師有沒有告訴你這個事可以辦?”

盛心怡說:

“他說了。”

陳太太說:

“那他告沒告訴你,所有人為了避免暴力均可接受援助,合法權益一定可獲得保障?”

盛欣怡說:

“他說過。”

“請問,你有沒有向警察或者婦女權益部門請求過幫助?” 見盛欣怡搖頭,陳太太進一步逼問,“為什麽你不去?”

盛心怡說:

“我害怕,我老公就是警官。我怕我的綠卡會……”  

“陳律師告訴過你沒有,非法移民家暴受害者不應有身份方麵的顧慮,或許這還是他們獲得合法身份的一個契機。絕不會因非法身份而受到懲罰?”

    盛欣怡語塞,磕磕巴巴地說:

“說,說,說過。”

陳太太說:

“這麽說,你是不信了?”

盛心儀說:

“不,不,不是不信,是……”  

陳太太不等她說完,提高了聲音說:

“好,陳律師有沒有告訴你,受害人可填I-360表格,讓自己成為‘反對婦女暴力行動法’中的請願人(petitioner),這一項還包括已離婚者。成為請願人後,將可在未來申請綠卡。但要成為“反對婦女暴力行動法”的請願人,前提是婚姻必需是真實的?”

盛心儀說:

“說過,可是我……”  

“你是知道美國移民法設有專條,保護被虐待的外籍配偶或子女,免受進一步虐待並允許外籍配偶或子女直接單獨申請綠卡的。對不對?”陳太太咄咄逼人,桑可兒卻一頭霧水。

“知道。”盛欣怡小聲說。

“對,你都知道,可是你做賊心虛,你的婚姻不是真實的,所以你就起了想要走個捷徑的念頭。你想如果能把陳律師弄到你床上去,他可以幫你做假,或者是你還貪圖律師的錢財,索性做了律師太太,那就什麽都有了。”她見盛欣怡不由自主地拚命搖頭,“不承認?我拿證據給你看!”盛欣怡還是不停地搖頭,她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

“陳太太,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陳太太說。

桑可兒此時似乎是有點明白了。

 

自從陳律師接了盛欣怡的案子,她每天都到律師樓去,陳其友對她說:

“你不用每天來,辦案子不會這麽快,再說,我手頭還有很多案子,不可能每天都接待你。你回去耐心等待,有消息一定會通知你。”

盛欣怡就不再去律師辦公室了。她經常趁著律師太太不在的時候,到家裏去拜訪陳其友,以談案子為名,登堂入室。陳其友開始時也曾經多次跟她說過,公事請到公司去談。後來,她就送禮,大包小裹的到家裏來。

陳其友說:

“說實在話,我們不缺這些東西,你的心意我了解,你送不送禮,對案子沒有任何作用。這樣送禮也一點都沒作用。”

盛欣怡說:

“那我該怎麽做才會有作用呢?”

“你的情況,有非常有利的證據,證明家暴的真實性,我一定會盡力的。你隻需要配合就行,不需要對我個人做任何事。”

但是盛欣怡還是不放心,她不相信律師會無緣無故地對她盡心盡力。,因此她還是不屈不撓地拜訪律師,並且經常有意無意地做出一些很不應該做的動作,有意無意地用自己的酥胸碰觸律師的臉,當發現律師心有所動時,大膽地掏向律師的兩腿之間……

說實在話,男人嘛,看她這個小模樣兒啊,又年輕又漂亮,經不住這種誘惑,再加上她是成心勾引,終於把律師勾上手了。

盛欣怡說:

“陳太太,對不起!”

“我不想聽這種假惺惺的道歉!”陳太太說。

桑可兒說:

“讓她說吧,總要給她機會解釋嘛。”

“陳太太,對不起!”盛欣怡又說了一次,“我知道是我不好,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錯。”說著就開始哽咽,“在家裏被他們打,離開家又無處可去,心裏苦,無處訴說,我就是想看見對我好的人,所以才會常常去看律師。”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但是陳太太絲毫不為所動。

“你去找她啊!她不是你朋友嗎?”陳太太指著桑可兒說。

“我去過,他們幾個人都是好心人,幫過我,我走投無路時,還想過也許他們能收留我呢!可是他們的餐館沒了,隻剩下一片焦土。我問過人,他們說餐館爆炸,老板死了,老板娘失蹤了。我又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和電話。我是求告無門,才……”說著便泣不成聲了。陳太太看了可兒一眼:

“你們不熟?”

“不能說一點也不熟,她來我們飯館吃過飯,被人追到餐館來打。我覺得她挺可憐的,需要法律幫助,就介紹她來見陳律師。”桑可兒說。

陳太太這才明白,自己是錯怪了桑可兒:

“原來是這樣。剛才怪我,我太魯莽了。”

“沒關係,我理解。”桑可兒安慰道。

“不管怎麽樣,已經說到這兒了,我可能是做得過分了,不過我也是明人不做暗事,話我要說明白,就算是我過於急躁了,過於魯莽了,也已經做了,無法挽回了。”這幾句話,說得桑、盛二人一臉懵圈的樣子看著陳太太。

陳太太接著說:

“我不知道他們做了多少次,但是百密一疏啊,我在其友信用卡賬單上發現,他在一個什麽什麽旅館租房間,使用了信用卡。我就到那個旅館去查,但是人家旅館居然說:‘這是隱私,不能隨便告訴你。’那我就留意一下好了,終於被我抓到他們在旅館開房。我不僅抓到了,拿到了信用卡證據,我也拍了照片,他們在旅館進門的時候、停車的時候,我都拍了照片,我隻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不想驚動警察,所以我沒有到房間去,拍他們的那個床戲。但是,這件事情是證據確鑿的,我跟我的先生談過了,他是絕對不會離開我的,為了這個家庭,今天我來找這個女人,我就是要警告她,不要再介入我的家庭。她這個案子我們也不給她辦了。為了我的家庭,為了讓她徹底從我男人身邊消失,我已經到移民局把她假結婚的事備了案了。她很快就會被遞解出境的。”停了一會兒,她放緩了聲音,“我也許不應該做得這麽絕,斷了你的後路。但是話說回來,我也是為了保住我的家庭,有出格的地方,盛小姐,我給你賠禮道歉。隻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了。我,我真的有些後悔了,特別是您,我不知道您的名字,比起您的俠義心腸,我可能是小氣了一些。都是中國人,我不該趕盡殺絕。對不起啊!”

桑可兒看著盛欣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既覺得她可憐,又覺得她可恨:

“事到如今,沒有什麽話說,你就做好思想準備吧。在這種情況之下,你不僅要被遣返回國,而且可能會上黑名單,以後永遠都不可能再來美國了。記住這個教訓,你還很年輕,回國之後,好好生活,好好做人,做一個誠實的、正派的人,這樣的話,你才能夠走得更遠、更順利、更平坦。吃點苦沒有關係,走捷徑其實有的時候反而是欲速不達,弄巧成拙,走更多更遠的彎路。”盛欣怡這個美麗的女人,就這樣從洛杉磯消失了。

盛欣怡是哭著離開的。桑可兒歎了一口氣:

“假結婚的錢拿不回來了,綠卡也沒希望了,國內那邊估計小三也做不成了,這個女人啊!前途堪憂啊!”

陳太太對可兒說:

“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我叫桑可兒,那一位叫陶井台,我陪她來的。她有問題要谘詢。”

“我很喜歡你。”陳太太說。

“可兒!”薩望北陪著陶井台出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相當年輕的女孩。

桑可兒站起來,問道:

“怎麽樣?”

“談好了!可以辦的。”說著,陶井台拉住身邊的女孩,“這位是一粒。”

“你好,我叫解一粒。不是謝謝的謝,是《水滸傳》裏解珍、解寶的解。”

盡管不知道什麽情況,可兒還是很有禮貌地:

“你好!”

陳太太說:

“解小姐,你是要找律師嗎?”

“她要問的是刑事案件,我們不做刑事案,所以介紹她去別的地方了。”薩望北替她解釋道。

一粒就是一臉要哭的樣子。桑可兒看她十分年輕,小臉蛋鼓鼓的,傷心起來嘴角往下彎去,十足受盡了委屈的娃娃樣子。但是桑可兒從來不問人家的隱私,便不說話,隻是同情地看著她。倒是做律師助理的薩望北應變力蠻強,及時遞過去一包紙巾。一粒接過去,微微一笑:

“謝謝!”總算沒哭出來,含著眼淚微笑,更像一個孩子。

“阿粒,阿粒!”一個男子匆匆地跑過來,“你怎麽自己亂闖啊?要找律師也應該先和我商量嘛!”

一粒嘟著嘴說:

“你又不管我!”

男人說:

“我怎麽不管你了?這3萬保釋金還不是我出的?”

“我又沒要你保,過幾天阿姨發現了,別又賴到我頭上,那我不是罪上加罪了嗎?”一粒一點都不領情。

桑可兒見他們講自己的事,無心多聽,拉著陶井台就要離開。

“可兒姐,那個女孩無家可歸了,真的!”陶井台說。

桑可兒說:

“別管閑事!那個男人能出3萬元保釋她,就一定能安置她。咱們走吧,說說你的事,這案子律師接了?”

“才不是呢!”突如其來的高聲講話,聲音又尖利又清脆。讓曆來輕聲慢語的桑可兒一愣,回望過去,正與解一粒的目光相遇,才知道這一聲是衝自己來的。解一粒見已經引起了桑可兒他們的注意,拉住那個男人:

“陶姐姐,這就是我爸爸,親爸爸,可是我在人前隻能叫他‘老板’吳老板!因為他不敢公開認我。”

“阿粒!”那個男人甩開解一粒的手,又嗔又怒,還有幾分無可奈何。

“陶姐姐說他們分租的地方,還有一間空房,吳老板,你幫我租下來吧!”見那個男人還在猶豫,她又拉起來他的手,搖著,“爸!爸?”

男人又一次甩脫了她的手:

“你們哪位是陶小姐?”

陶井台說:

“我,我是!”

“麻煩你帶我去看看房子吧!”男人說。

“謝謝爸爸!”解一粒嬉皮笑臉地說。

男人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著解一粒:

“阿粒?”

解一粒挽著陶井台的胳膊,回過頭來說:

“我坐陶姐姐的車,你跟著就行。”

男人又搖了搖頭,顧自走去。

 

解一粒的爸爸吳正豪,在美國做物流公司。自己是第一代移民,留學來的,因為來得早,加上娶了同班同學為妻,接手了嶽父家的物流公司。因此有些根基,不是靠自己打的天下。中國改革開放之後,他看好中國市場,但是在中國沒有任何基礎,可以說是兩眼一摸黑,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但是不知道如何可以攀上“朝中人”,有一次,在所住的賓館酒吧,與人聊天,他說:

“都說錢能通神,我有錢,隻是沒有上天路,怎麽通神呢?”

“飛天仙女可引路!”調酒師一邊搖著調酒杯,一邊說。

“抽空聊聊!”吳正豪把一張100美金的紙幣壓在了酒杯下麵。

當晚,吳正豪就進了解芳芳的房間。

解芳芳在酒店長租一個房間,那裏十分安靜,鮮少有人打攪,大家心照不宣,解芳芳是遊走在高級官員之中的。凡是有事辦不通、走不順的,找她必成。而她接觸的官員,都是清官。無論替誰辦事,隻講原則,分文不取。解芳芳也不是有求必應的人,更不是誰都能見的。想要找她辦事,也需有些門路才行。那晚,調酒師收了那100美金,打了一通電話:

“我調了一種新的雞尾酒,要不要嚐嚐?”

解芳芳說:

“叫什麽名字?”

調酒師說:

“好名字,紅色朝露。等你品嚐呢!”

十幾分鍾後,一位打扮得雍容而不失典雅的女人來了。還沒坐下,調酒師就說:

“解姐姐,專門為您調製的‘紅色朝露’,您嚐嚐!”

女人端起杯子,借著燈光欣賞了一下色澤:

“看起來不錯,鮮紅欲滴的朝露。”放在唇邊,優雅地抿了一小口,“味道也還好,口味偏甜了一些,再多一點酸口,層次就出來了。”

“這位女士,行家呀!”看到調酒師的眼色,吳正豪知道這就是引路登天的仙女了。於是使盡了渾身解數,隻為討得仙女歡心。畢竟在美國打拚多年,見多識廣、談吐不凡。加上一心要討好,自然贏得了解芳芳的青眼。接下來的幾天,二人就變得形影不離,解芳芳的芳心居然動了真情。吳正豪想要承接整個區域海外的物流,解芳芳說:

“這個不難辦,關係我可以幫你打通,隻是你要花一些錢。”

吳正豪說:

“這沒問題,我有錢!”

解芳芳微笑著看著他:

“這裏沒有受賄的官員,隻怕你有錢也送不出去!”

吳正豪說:

“那你的意思?”

“給我,我送。”她見吳正豪一臉茫然,“我和他們的關係,我不瞞你,正因為這層關係,所以,他們應該給我錢,養著我。表麵上如此,實際上,我是給他們分錢,也在中間替他們拉線。大家都有好處,有我在中間緩衝和協調,事情辦得順著呢!”

    “怪不得都是清官呢!沒有一個收受賄賂的!”

有了解芳芳,當然順風順水,一切順利,加上吳正豪也是會經營的,生意越做越好。隻是沒有想到,自己隻是偶然撒了一粒種子,就有了。解芳芳從來也沒有對他提及,是他自己發現的。那時,一粒隻有一歲多一點。

那天,他回到中國辦事,來到潮口市,舊地重遊,可是聯絡不到解芳芳,便四處打聽著,找到了解芳芳,兩年沒見,解芳芳憔悴了不少,也不住在酒店了,自己買了一套兩室的小公寓。也沒有見到任何訪客,看上去十分孤寂。問起來,倒不置一詞,隻說母女們衣食無憂。但是看上去,卻頗見寒酸。見吳正豪來探望,江湖中闖蕩、見過大世麵的解芳芳,竟有些意外而且亂了手腳。她說:

“不嫌棄的話,在家吃吧!”對鍾點工說,“買點菜,魚是一定要活的,去吧!”

鍾點工伸出手來:

“錢呢?”

解芳芳摸了摸口袋:

“那什麽,你帶一下阿妹,我自己去買菜。”

解芳芳走了之後,吳正豪問鍾點工,解芳芳是怎麽回事。

“您是?”鍾點工問他。

“我從美國來,是解芳芳的朋友。”

“難怪你不知道,解小姐過去是咱們這裏最風光的女人,也就是兩年前,突然間她就懷孕了,這市裏省裏的高官,家家後院起火,結果那些當官的全都說不認識這個女人。那時也有人勸她把孩子打掉,她就是不肯,非要生下來。結果這不,這娘兒倆,沒人要了。好在這些年有一些積蓄,可以買個小房子,可是日子,過得挺緊。”

不知怎的,算算日子,吳正豪直覺地感到這孩子很可能是自己的。可是自己有家室、有子女,不可能名正言順地照顧這母女二人。他也不願賴賬,趁解芳芳還沒有回來,留下一個信封,走了。解芳芳買菜回來,打開信封,見裏麵有2000美元,另一張簡短的字條:

“我的女兒吳伊莉。父吳正豪,母解芳芳。長兄吳伊繁,二姐吳伊星。我將擔負伊莉的撫養費每月2000美金。”下麵是簽名。

解芳芳覺得世界上真有心有靈犀的事情啊!她打開戶口本,女兒的名字:解一粒。原意便是這個孩子就是心中愛的那個人,那無意間的一粒種子。她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不慎懷孕的事發生,唯獨對正豪,她暗暗希望能和他有個孩子,有了孩子,她又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去打擾那個男人。隻有孩子便已滿足。她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正豪能這樣,已在意料之外了,不奢求更多。對男人,她看得透徹,沒有幻想。

一粒長得很美,媽媽愛如掌上明珠,雖說是母女相依為命,可是母親從來不讓她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到她高中畢業,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多年來母親為她請家教,學習鋼琴,小提琴和英文,不僅是媽媽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老師也不說,其實她根本沒有天賦。媽媽把多年的心血全都用來培養她,把自己的江湖心得也一一傳授。但是畢竟心境不好,鬱鬱寡歡,身子越見衰弱,覺得自己將不久人世。一來,她怕一旦自己病倒,沒有人照顧一粒;二來更怕拖累孩子,尤其,擔心從來沒有受過委屈的一粒會受不了喪母之痛,於是傾其所有,將一粒送來美國。原以為一粒從小學習鋼琴、小提琴,一定可以考上一個什麽藝術學校,沒想到,因為她根本沒有天賦,所以哪裏也沒有考上,不過托福倒是高分通過,還是有學校錄取的。臨行時,媽媽把所有的積蓄全都給了她,不知柴米貴的她以為夠了,知道生活艱難的媽媽,卻沒有更多的能力了,隻能祈禱上蒼眷顧寶貝女兒。

來到美國之後,無憂無慮,年輕漂亮的一粒,在學校裏,過著快活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錢包空了,這才驚慌起來,第一個能想起來的辦法就是打電話給媽媽,可是接電話的人對她說:

“你的媽媽已經去世兩個月了。”一粒沒有傷心,而是驚慌,她不知道沒有了媽媽日子該怎麽過。天塌了!

“該怎麽辦呢?那我該怎麽辦呢?”一粒在電話中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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