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二十五）三年前
文/風起雲止
秦岩從日本回來後，帶著肖楚一起去拜見了自己的父母。集藝術修養和大家閨秀於一身的肖楚一下子贏得了秦岩父母的喜歡，又聽得兒子說她從小父母身亡，由爺爺奶奶撫養大，而現在爺爺奶奶也已相繼過世，更是心生憐憫。秦岩父母屬於那種白手起家的商人，現已擁有一個酒店集團，旗下有超十家酒店和一些其它小企業。他們後來間接打聽到肖家祖上是資本家出生，曾在上海經營過橡膠廠，到她爺爺這一輩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絕對也是殷實人家。肖楚作為肖家唯一的繼承人，在身世上更勝兒子一籌。秦岩父母於是歡天喜地給他們辦了一個隆重的訂婚禮。
訂婚後，秦岩開始慢慢接管父母手下的產業，想把自己在國外摸索出的一套理念用於自己的家族企業中；而肖楚則決定先去一家剛剛起步的廣告設計公司積累經驗，兩人都想在結婚前先讓事業走上正軌。
令肖楚稍稍失望的是，回到上海後，未能入住自家在複興中路的房子。想起奶奶臨終之言，不由心有戚戚。
肖楚的爺爺在她拿到去日本留學通知書一周後過世，本來她想放棄去日本讀研究生的機會，留下來陪奶奶。但奶奶告訴她這是爺爺的心願，希望她出去看看，不要因為奶奶失去留學機會。恰好奶奶妹妹的一個女兒，也就是肖楚的表姑，主動提出願意過來幫忙照顧奶奶並打理家中的一切。
沒想到肖楚到日本才半年，就接到表姑的電話說奶奶病危。肖楚匆匆趕回上海，發現奶奶一直在等她。奶奶意識清醒的時候，跟她交代了後事，反複叮囑她要守住房子。奶奶說這房子爺爺臨走前要她保證一定要留給唯一的孫女兒，他一直覺得對不起肖楚媽媽，當初若不那麽堅決地反對從前緣巷來的肖楚媽進肖家的門，也許後來兒子的悲劇就不會發生。爺爺一直覺得這是因果報應，所以在後來的日子裏一直努力彌補沒有了爹媽的孫女，以減輕自己心裏的一份負罪感。
奶奶斷斷續續地又給肖楚講了她爸和她媽的故事，肖楚這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原來她並不是什麽大家閨秀，而是世人眼裏所謂的私生女。她為自己母親的命運傷心，但她恨不起爺爺奶奶，他們從小寵她寵到外人無法理解的地步。奶奶求她原諒他們，說他們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她。肖楚抱著奶奶痛哭，說她不管怎樣，都是肖家的人，是肖家的嫡親後代。
奶奶說，為了報答表姑對她的照顧，她已經把自己名下的存款和一些家產都給了她；但爺爺的存款放在了肖楚的名下，連同早已過戶給她的房產權。這些一並在銀行的保險櫃裏放著，當初肖楚去日本時，奶奶就已給了她保險櫃的密碼，說以防萬一。
奶奶說話時總帶著隱隱的擔心，當時肖楚傷心過度，沒有多想，以為奶奶放心不下她。奶奶說到表姑有兩個孩子，姓趙，算是她的遠房表哥和表妹。肖楚見過他們幾麵，但爺爺在的時候他們來往並不多。奶奶讓她回日本完成學業，房子她已答應暫時給表姑他們一家照看，等肖楚回來後就交還給她。奶奶彌留之際，隻要有一點意識，就會拉著肖楚的手說：“楚楚，奶奶放心不下你，這世上就你一個人了，一定要找個好男人好好疼你。房子一定要守住啊。”
奶奶走後，肖楚傷心欲絕。奶奶的最後一句話一直在她腦海裏盤旋，她不理解為什麽奶奶一直放心不下房子，猜想也許因為這是爺爺的遺囑，奶奶才會這麽慎重對待。
直到她從日本回來，才有點明白奶奶當初沒有說出口的隱患，表姑一家在沒有告知她的情況下就自作主張把房子出租了。肖楚好不容易找到表姑家，但表姑躲了起來，讓她兩個孩子，也就是她的表哥趙餘韋和表妹趙餘麗出來交涉。趙家兄妹解釋說不知道她會這麽快就從日本回來，房子他們早出租了，租期是兩年，還差六個月到期，暫時不能收回。他們說可以幫肖楚另租一個公寓，等租期到了租客搬走就馬上讓她住進去。
肖楚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因為她給表姑打過電話，說了自己回國的日期。但一時也不好說什麽，她婉言謝絕了趙家兄妹幫她租公寓的建議，自己在離她廣告設計公司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居室。
肖楚跟秦岩講了這件事，秦岩聽後，對她表姑一家的做法頗有微詞。肖楚早跟秦岩商量過，希望婚後能住在自家的房子裏，也算了卻爺爺奶奶的心願。秦岩這時想讓肖楚先搬去他那裏去住，但肖楚以自己公司離秦岩太遠為由拒絕了。秦岩知道她是想婚後再住一起，也就沒堅持，想著也不需要等太久，現在大家都忙，等婚後名正言順住一起也好。
這天秦岩正好在辦公室，他手下一家酒店的總經理突然打來電話，說有位叫趙餘麗的女士去麵試他們大堂經理的位置，提到秦董事長是她未來的表姐夫。
秦岩一聽這名字，知道是楚楚的那位遠房表親了。便說確實是自己未婚妻的表妹，但對總經理強調麵試還是要走正規渠道，合格了再錄用，不能考慮親朋好友的關係。這是他給自己立下的原則。
沒想到快下班準備去和肖楚一起吃飯時，助理突然打來電話，說有位趙小姐在樓下請求見他。秦岩皺了皺眉，不知這個趙餘麗有何用意，但看在肖楚的麵上，便同意讓她上來。
“姐夫，你好，我是趙餘麗，肖楚姐的表妹。” 趙餘麗一身白色西裝套裙，打扮得非常職業，上來就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著。
秦岩對她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上前跟她握了下手。
“聽肖楚說過你。”
趙餘麗馬上說：“姐夫，謝謝你的推薦，我拿到了大堂經理的位置。”
秦岩聽了笑笑說：“不用謝我，招工的事都由各店總經理負責，你被錄用是你自己的實力。另外，在公司，還是不要用私人稱呼好。”
趙餘麗聽了，馬上改口：“秦董，都說新上任的董事長雷厲風行，果然不同凡響。”
秦岩聽了不置可否，看了看表，趙餘麗馬上識趣地說：“打擾秦董了，以後工作中還請秦董多多指教。”
剛要走突然又轉身說：“對了，秦董，能不能先不要把我在這裏工作的事告訴我表姐？我怕表姐告訴我媽跟我哥，他們都不讓我到酒店工作，但我自己很喜歡。”
秦岩聽了，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趙餘麗再次謝了他，優雅地邁著高跟鞋走了。
秦岩跟肖楚一起吃飯時，還是告訴了她趙餘麗到他下麵的酒店應聘大堂經理並被錄用一事，沒想到肖楚居然說了聲謝謝。她說她之前可能有點誤會他們了，表哥表妹最近對她特別好，主動打電話表示歉意，並說已經聯係了租客，合約到期不再續了。他們還約了她周末一起吃飯，說她爺爺奶奶走後，他們便是她最後的血親。
秦岩聽肖楚這麽說，心裏對趙家私自租房的那點不滿也就蕩然無存。再說趙餘麗給他的印象不壞，挺得體的一個人，心裏不由為楚楚高興，這樣除了他，她還有表哥表妹一家子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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