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十九）重新選擇人生
文/風起雲止
許是擔心再被送到上海去，奕軒這次回到前緣巷後，特別聽話。阿楚去鎮上買菜，他也乖乖地跟著，雖然人多的地方讓他緊張不安，但在阿楚的好言相勸下，他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學會著適應周圍的環境。難能可貴的是他會主動幫阿楚把菜袋子拎回來，瘦弱的阿楚走在人高馬大的奕軒邊上，絕對是小鎮一道亮麗的街景。阿楚漸漸開朗了起來，她有時覺得很好笑，在家時奕軒就像個孩子，處處要她照顧，可一出家門，倒給人她帶了個機器保鏢，時刻被保護著的感覺。
阿楚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請人過來加固加高了甲板的欄杆，她把自己的東西移到河邊的房子，生活重心也轉到了小巷。奕軒對畫畫的興趣越來越濃，他不僅畫原野，還開始畫小巷，畫前緣河。因為他們，小巷突然熱鬧了起來，有了生機。
一星期後，恢複了些精神的蕭爸蕭媽帶著奕軒的衣物，和新買的一堆生活用品來到了前緣巷。奕軒對他們已經不再陌生，友善地跟著阿楚叫伯父伯母。蕭媽蕭爸看著兒子健康陽光的樣子，舒了口氣。他們拿出小時候奕軒最愛吃的“稻香村”牛舌餅，沒想到奕軒看了隻笑不吃，阿楚忙解釋說他現在最愛吃她做的煎薄餅。蕭爸蕭媽知道被劉大夫說中了，兒子的性情愛好已經徹底改變。
“阿楚，伯母想跟你商量個事兒，我和你伯父打算回一趟美國，安排一下那邊的事，然後想搬來前緣巷，照顧奕軒，這樣以後你也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 蕭媽找了個機會跟阿楚私下裏說。
阿楚聽了，沒馬上吭聲，想了想說：
“伯母，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讓我在這裏照顧阿軒吧。鄉下的條件有限，你們肯定不會習慣的。你們回美後可以把奕軒小時候的一些照片寄來，我看能不能幫著慢慢喚起他的記憶，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恢複正常。”
“阿楚，不是伯父伯母不相信你，這次要是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奕軒會怎樣。可是我們不想耽誤你。。。”
“伯母！” 阿楚突然打斷了蕭媽的話，轉身去房間拿了樣東西出來。
蕭媽一看到阿楚手裏捧著的那條依然嶄新的白色公主裙，眼淚就出來了。
“阿楚，你都知道了？。。。苦命的孩子。” 蕭媽一把拉過阿楚的手，老淚縱橫。
“蕭媽媽，我知道你們那時一直關照著我娘和我。阿軒是我哥哥，你若不嫌棄，我就算你半個女兒。” 阿楚緊緊抱住蕭媽。三歲就失去了母親的她第一次在蕭媽的懷裏感覺到了親情，這些年受的委屈，讓她的心理防線瞬間突破，她失聲痛哭了起來。
蕭媽抱著阿楚單薄的身體，連連點頭。
“阿楚，我們一直在找你，想收你當女兒，讓奕軒有個妹妹。。。隻是怎麽也沒沒想到，居然以這種方式找到了你。”
“蕭媽媽，自從阿軒來了，我開心了好多。你們就放心回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並隨時跟你們聯係。”
蕭媽這次來其實也感覺到了阿楚的變化，她的臉上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她猜想奕軒讓她的生活充實了起來。本來兒子已成人，她和蕭爸也早就放手，既然這對兄妹有緣相依為命，他們該給阿楚和奕軒一點空間。
臨走前，蕭爸蕭媽擁抱了一下兒子，蕭媽感受著兒子結實的身板，突然覺得，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兒子從小到大一直循規蹈矩走在他們期待他走的路上，從來沒按自己的意願去生活。現在，兒子已然告別了過去的一切，為自己重新選擇了一次人生。
蕭爸蕭媽走後，阿楚開始規劃她和奕軒以後的生活，她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奕軒在她生命中戲劇性的出現，讓她突然有了一種拯救者的使命感。在這之前，她如同一葉飄蕩的孤舟，生死隨命。現在茫茫海上突然出現了一位溺水者，而她是他唯一可以生存的希望，她頓時感覺到了自己生命的重要。這種被依賴被信任的感覺是她以前不曾有過的，她的責任感和自我求生的欲望開始滋長。因為奕軒，曾服從命運安排而逃避紛擾世事的她，一下子有了抗爭的勇氣，為奕軒，也為自己。她知道，總有一天，當時機成熟，她會帶著奕軒，重回上海。
這天徐菲然來到前緣巷找肖楚，推門進去，恰好看到一位陌生男子正在甲板上畫畫。菲然大吃一驚，這難道就是那位摔壞了腦子的蕭先生。
“肖楚，沒想到你還是把他接了回來，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也可以過來一起幫忙。” 菲然看著甲板上一動不動的背影責備肖楚道。她隨後告訴了肖楚她給蕭家父母打電話的事。
阿楚這才理解為什麽蕭媽蕭爸一直擔心奕軒的到來會打擾她，原來是菲然給他們打了電話，她知道菲然是為她好。
肖楚把菲然介紹給了奕軒，奕軒轉過身站起來禮貌地朝她點點頭，他已不再排斥阿楚的朋友。
菲然看到奕軒的長相，回頭仔細盯著肖楚的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背後暗暗調侃肖楚：“肖楚，沒想到是位大帥哥掉進了前緣河，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怪不得你臉上都有了光彩。”
阿楚的臉一下子紅了，她本想說奕軒事實上是她哥哥，但怕牽涉到太多傷心的往事，於是忍住沒解釋，就讓好友誤會吧，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菲然，有件事想托你幫忙。” 阿楚想了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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