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你回不回故鄉？

2月3號小年夜。

那天一大早，四點不到就醒了，

一想，剛好可以和國內的朋友們聊聊天。

我就發給朋友微信語音。

 

那個時刻，是中國的傍晚五點，

據說那天剛好春風和煦，

白天氣溫高達20多度。

朋友陪著媽媽在外麵逛街，

說是脫了外套還是一身汗。

我都能夠想象：吹麵不寒楊柳風，那種暖融融的味道……

 

 

快到春節，就不時有同學、朋友微信我，

問我今年要不要回去。

 

我說：今年不回去，你有啥安排？

微信那頭就凶我一臉：都不回來，安排個頭？

我開始嬉皮笑臉：阿Q一下，不行嗎……

微信那頭繼續凶巴巴：下次回來，早點告訴我。

然後口氣開始緩解：我帶你去吃海鮮、吃米麵、吃年糕，

還有洗腳，美發，

去哪裏哪裏玩一下，住我家幾天…………

 

我暫時性精明能幹、心計爆棚，

我一一記下，防止以後有人賴帳…………

 

 

不過說實話，

我其實不大願意在過年的時節回故鄉。

 

江南的一二月，最是陰冷時候。

我雖然一直不甚怕冷，

冬天的時候，也沒有生過凍瘡，

但是，這幾年似乎沒有以前抗凍了。

江南的三九寒天裏，恨不得一直懷裏抱著熱水袋，才好，

一切精耕細作的活兒，都是做不了的。

 

當然，氣溫隻是一個嘴裏的理由，

還有一個心裏的理由……

 

 

我媽媽一直稱農曆十二月，是十二忙月。

十二月中旬開始，各種繁雜瑣事集中登場。

算賬結賬，有人悲，也有人喜，

人情往來，有真情流露，也有虛與委蛇，

打掃衛生，

準備年貨……

 

還有祭祀，溫嶺叫“謝年”，

大意是感謝天、感謝地，這一年以來的保佑，

期待你們明年一如既往的支持……

我估計類似於Thanksgiving Day……

 

 

 

我的性格，一直不夠接地氣。

年少時，那些雜事，都有父母一手操辦，

家人、親戚、朋友，總是對我寵愛、寬容，

我也很感恩。

 

而現在，離家萬裏，遠隔重洋，

過年回去，那種充滿煙火氣息的忙碌，

我置身其中，宛若隔離在外……

 

有一次，我坐我弟弟的車，去看我外公外婆。

一路上，我弟弟一直很忙碌。

他接了很多電話，安排了很多的事情。

停了好幾處地方，

送朋友東西，拿了朋友送的東西，

去常去的水果店買了水果……

 

 

他去拿東西的時候，我也跟著下車。

那時正值正午，陽光耀眼，

是我熟悉的溫嶺的空氣的味道。

我站在溫嶺的街頭，

看著轎車、摩托車，來來往往，

街邊的行人，腳步匆匆，

手裏拎著各種東西，

嘴裏還不忘和熟人打招呼……

 

在那樣熟悉的鄉音裏，

我發現，自己是唯一的閑人。

忽然間，我有了異鄉人的惶恐……

 

 

你心裏清楚地知道，

那個稱之為故鄉的地方，

你離不開，也回不去，

你忘不了，也融不入。

 

那裏，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你，偏偏要遠行……

那裏，不甚好不甚好，可是你，總是在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