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故事(1)
孝哥,這些錢你好生收著,等攢夠了你就找人來提親,看我爹還怎麽賴。
玉青。被叫做孝哥的年輕後生吃驚地看著玉青。
叫你拿著就拿著,這錢既不是搶的也不是偷的,是我攢的私房錢。說吧,玉青把銀元塞到後生手裏。
青妹,你對我這麽好,我一輩子都不會負你。後生感動得緊緊抱住了玉青。
我走了,回去晚了被爹發現就不好了,你知道我爹不喜歡我來。說完,玉青轉身出了小屋,一溜煙跑上大街。
到了街上玉青放慢了腳步,手裏玩弄著辮子一邊想著心事,自己還得多做些女紅,才能把聘禮錢攢得快些,走著走著,突然腳下被絆了一跤,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玉青哎呦一聲爬起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躺在月光下。
誒,你怎麽躺路上?要躺也該躺路邊嗎。玉青低頭揉著手腕。
水,水,我要喝水。乞丐趴在地上,氣息微弱。
玉青定了定神,說,你能走嗎?我家就在前麵。
謝謝姑娘。乞丐努力抬起頭,掙紮著想站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原來一條腿受了傷。
玉青蹲下身道,別動,你腿受傷了,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玉青見他根本動彈不得,自己好像也背不動,況且離家還有一段距離,便想著回家叫兩個夥計過來幫忙。
玉青一路小跑回了家,先趴在院外瞧了瞧,沒見爹的影子,太好了,一毛腰溜進店裏。
二栓,大柱,來。玉青招手叫了兩個夥計剛要出門,迎頭撞見爹。玉青知道躲不過,隻好硬著頭皮喊了聲爹,見爹沒反應就想溜過去。
站住,這麽晚是要去哪兒?玉青爹鐵青著臉問。
剛發現把娘留的耳墜子丟了,下午去了趟布店,怕是掉在路上了,我一個人害怕,叫倆夥計幫著去找一找。玉青知道爹最愛財,寧可舍命也不舍財。
果然,玉青爹一聽丟了耳墜,那還了得。兩眼一瞪對夥計道,快跟小姐去,務必找回來。
走。玉青心中一陣竊喜,手一揮,帶著夥計跑出了院子。
小姐,你這是帶我們去哪兒?戚家布店在鎮北,而這條路是去鎮西的。二栓一路走一路喋喋不休。
跟著小姐走就是了,問那麽多幹嘛。大柱到陳家來得久些,知道小姐歪點子多,今天不知又要幹些什麽出格的事。
二栓老實,聽大柱這麽說就不講話了。
三人一溜小跑來到鎮西。乞丐還躺在路邊。
把他背回去。玉青指著地上的乞丐吩咐。
小姐,耳環不找啦?二栓看著乞丐愣愣地問。
耳環?我想起來了,我掉在了耳房。玉青偏起頭故做認真地說。
小姐,害我們白跑一趟。二栓嘟嘟囔囔地嘀咕。
不白跑,把他背回去。玉青得意地指指乞丐。
大柱,二栓輪流著把乞丐背回了店,為了不讓爹發現,玉青把乞丐藏在了柴房,又讓大柱把郎中悄悄請了來。
郎中仔細檢查了乞丐,悄聲道,他受的是槍傷,傷口已化膿感染,如不及時醫治,這條腿恐怕就要廢了。我開個方子,內服外敷一起用,這樣見效快。
玉青付了診費,謝過郎中,又叫人到藥鋪抓了藥,叫大柱幫著把藥敷上,又從廚房偷了碗飯給病人喂下。
小姐,他受的是槍傷,會不會是土匪?大柱看著病人嘴裏直嘀咕。
聽大柱一講,玉青心裏也開始擔心起來,連年戰亂,兵匪四起,很有可能啊。隻怪自己當時一心隻顧救人,沒多想,希望不要把土匪招來。
玉青又上下打量病人,說,來都來了,是土匪也得等他好了再說,不過,看樣子不像,渾身上下一點兒匪氣都沒有,到像個富家子。等他好了,不管是兵是匪,我們都好好送走。
玉青不敢多呆,怕被父親發現,忙用柴禾把病人藏好。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玉青不放心柴房裏的病人,趁爹還沒起,悄悄溜到柴房,輕輕推門一看,咦,屋裏空無一人。
走了,他病還沒好,怎麽就走了。玉青心裏一陣患得患失。轉念一想,走了好,免得被爹發現。他到底是什麽人那?兵?匪?還是別的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