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旅（八十九）一 借球獻佛
程起在機場的表現堪稱完美，顧小茜的前夫自從見到程起後，眼裏充滿了各種如顧小茜所期待的悔恨嫉妒自歎不如。程起光榮完成任務回到家後，左思右想著顧小茜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程洛如果不喜歡他，怎麽會這麽主動幫他找工作，還開開心心地來他這兒吃晚飯，跟他去看夜景。
怪就怪自己一時恍惚，忘了不再是青春年少一見鍾情的年齡了，人到中年，又離異，第一次請人出來就讓人家做他的女朋友，一看就是饑不擇食的中年油膩男。怪不得機場裏程洛看見他就像看見了餓狼一樣。想想他程起一向以君子自居，可不能落個晚節不保，一定要找機會把這形象給補回來。
可從哪裏補起又如何補，這可是技術問題。程起想起那晚曾許諾要帶程洛去Madison Square Garden 看現場球賽，而她也欣然同意了，好主意！程起一躍而起，馬上上網查NBA賽季的球票，Take her out to the ball game！
他想讓這成為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約會，讓她終身難忘，於是頗花費了些心思和銀兩，買了兩張包吃包喝的VIP票，一定要讓程洛盡興盡情，忘了他的斑斑劣跡。
可是買票容易請佛難，尤其有了上次不歡而散的經曆。他不敢打電話，怕又說錯話，而且萬一電話裏被拒絕都不知如何應對，想想還是寫信好，雙方都有回旋的餘地。
字斟句酌了好久，他終於給程洛發了一封短信。信中首先道了歉，說最近很忙沒聯係她，但心裏一直想著要帶她去看球賽。剛好朋友拿到兩張VIP的票但因為有事去不成就給了他，希望她能一起去。還說這個票很火早已賣空，浪費太可惜了，絕對對不起朋友。並說現場球賽氣氛完全不一樣，不去一次現場就不算真正的籃球迷，
為了徹底消除程洛的顧慮，程起又在結尾表了表決心，保證這次不亂說話，球賽一結束就把她送走。
既然是第一次正式邀請，那一定要有特色，程起在YouTube上找到了那首take me out to the ball game的歌，把鏈接給附上了。雖然此球非彼球，但一樣是球，獻給活佛應該效果一樣。
短信發出去了，程起就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可一個傍晚手機就像死了似的，一動不動。程起平時聽到手機響就怕，可這會兒巴不得它叫個不停，可人家偏玩起了深沉。
程起一頓晚飯食之無味，想著是否她沒收到，要不給她的email也發一封。正想找她的郵箱，突然手機叫了起來，程起激動地一把抓過看都沒看叫了一聲：“洛！是你？”
電話裏沒聲音，程起又叫了一聲，還是沒聲音，他不由看了一下電話號碼，86開頭的，怎麽會是中國打來的，他可沒有任何親戚朋友在中國。可能打錯了，真想掛。
“程起，你花癡了？！” 氣呼呼的聲音傳來。
居然是果子！程起心裏滿是疑惑，她不是在非洲怎麽這個號碼是中國的，忙問：
“果子，你這是在哪兒？”
“北京老爺子家！”
“你不是好好地在非洲寫生的，怎麽。。。”
“長話短說，那破地方實在呆不下去了，全講法語，電視也就一個英文台，什麽節目也沒有，一個學校，一個小圖書館，什麽王子，我看就一村長！趁著村長辦事去，我逃回來了！”
程起倒吸了一口氣，這麽驚險的故事，都可以拍《逃離非洲》的電影去了。估計這種戲碼也隻有敢說敢做的果子做得出來。
“那村長。。。伍仁兒怎麽辦？”
“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他要來找你，千萬不能告訴他我在哪裏，波士頓我暫時不去了，畫廊由朋友打理，公司的事遙控就行。”
“我當然不會說，不過果子，你打算怎麽辦？這樣躲著也不是事兒。” 程起為她擔心著。
“這以後再說，好了朋友約我去玩了。問你的洛妹妹好，告訴她你表妹我也很想她。” 果子講完這句不正經的話，就收了線。
程起還沒來得及消化果子的情變故事，聽到咚的一聲短信進來的聲音，一看，這回真是洛活佛來的！馬上清理耳根，排除雜念，正襟危坐，虔誠地打開來信。
“謝謝！”
就倆字加個驚歎號？這活佛也太吝嗇了吧，他都這麽低聲下氣了，人家還拿著端著，不說是去還是不去，就像上回那句“對不起”。
不過既然沒說No那就是答應了，他怎麽這麽倒黴碰上這麽個愛矯揉造作的女人，算了，男人氣度還是要大一點好。她不說下一句是吧，那就由他來說，於是自說自話道：
“太好了，謝謝你答應跟我一起去，到時我來接你，具體的我會給你電話。”
雖說球賽的地方離程起的公寓很近，但考慮到這是第一次約會，總得親自上門去接才顯得有誠意，短信發出去了，活佛好像沒反對。
到了這天，七點半的球賽，程起提前了三小時就開始拔須刮胡，三浴九熏。一切準備就緒，套上深藍色的Knicks球衣，把濕漉漉的頭發最後梳理一遍，拿上一個棕色紙袋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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