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怪人

天樞大廈頂層的套房裏，鬥天明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裏一片空白。第三輪測試的要求簡單得離譜——輪流在三個房間睡覺，每人一小時，循環三次。可越是簡單，鬥天明越覺得不對勁。柳燕媽那句“保持清醒”像根刺，紮在他心頭。他翻了個身，床頭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房間裏安靜得隻剩自己的呼吸聲。
第一小時平安無事，鬥天明強撐著沒睡著，隻是閉目養神。輪到第二個房間時，他換到客廳旁的小臥室，房間比主臥窄小，空氣中隱約有股黴味。他剛躺下，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什麽東西在振動。鬥天明猛地睜開眼，翻身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是城市夜景，高樓燈火璀璨，可那嗡鳴聲卻無跡可尋。
“幻覺？”鬥天明皺了皺眉，揉了揉太陽穴。他回到床上，強迫自己冷靜，繼續閉眼。接下來的幾輪輪換中，他又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有時是低語，有時是腳步聲，甚至有一次，他感覺床邊好像站了個人，冰冷的目光掃過他的臉。可每次他睜眼，房間裏都空無一人。
測試持續到淩晨四點，鬥天明和其他應聘者個個頂著黑眼圈，疲憊不堪。柳燕媽站在套房門口，手中拿著平板，麵無表情地宣布：“測試結束，結果明天通知。你們可以走了。”
鬥天明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大廈，夜風吹在臉上，讓他清醒了幾分。他回頭看了一眼天樞大廈，玻璃幕牆在路燈下反射出冷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他隱約覺得，這次測試遠不止表麵那麽簡單。
第二天中午，鬥天明正在公司盯著電腦發呆，手機震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鬥天明，恭喜通過考核。請於明早八點到天樞大廈18樓報到，準備前往工作地點。——天樞集團。”他盯著短信，心跳加速，五萬月薪的工作真的砸到他頭上了？可想到昨晚的詭異測試，他又覺得這錢不會好拿。
當晚，鬥天明收拾好行李，簡單一個背包，裝了幾件換洗衣服和日常用品。他給小李留了張字條，說明自己要出差一段時間，房租會按時轉賬。至於小美的事，他沒提，也懶得管。臨走前，他從抽屜裏翻出一把舊匕首，這是他小時候練武時師傅送的，刀刃雖有些鏽跡，但依然鋒利。鬥天明想了想，把匕首塞進背包底部。
第二天一早，鬥天明準時來到天樞大廈18樓。柳燕媽已經在辦公室等他，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裝，氣質冷峻。她遞給鬥天明一份合同，上麵寫著工作地點是“清泉山莊”，具體職責是“安保及特殊任務”，合同期一年，薪水如約五萬每月。鬥天明掃了一眼，簽下名字。
“清泉山莊在城外三百公裏，車程約五小時。”柳燕媽合上文件夾，語氣平靜，“公司會派車送你過去。山莊環境偏僻，通訊不便，你最好提前跟家人朋友打招呼。”
鬥天明點點頭，他沒什麽親密的家人朋友，唯一牽掛的是老家的父母，但他打算等安頓下來再聯係。柳燕媽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像是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揮手道：“去吧，車在樓下等你。”
鬥天明走出大廈，一輛黑色SUV停在門口，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戴著墨鏡。鬥天明上了車，SUV緩緩駛出市區，朝郊外開去。車窗外，城市的高樓漸漸被田野和山丘取代，陽光灑在連綿的綠色上，空氣清新得讓人舒服。鬥天明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腦子裏卻全是昨晚測試的畫麵。
車行了約兩小時，司機突然放慢速度，靠邊停車。鬥天明睜開眼，發現路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頭發花白，背微駝，手裏拄著一根木杖。老人站在路中央，像是想攔車。司機皺了皺眉，嘀咕道：“這老頭幹嘛？找死啊？”
鬥天明看了老人一眼，覺得他眼神清澈，不像普通流浪漢。他推開車門，走過去問道：“大爺，您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老人抬頭，目光在鬥天明臉上停留了幾秒，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年輕人，心腸不錯。”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我沒事，就是想搭個順風車，去前麵鎮子上。”
鬥天明回頭看了眼司機，司機不耐煩地擺手：“隨便你，趕緊的，別耽誤時間。”鬥天明扶著老人上了車，讓他坐在後座。老人坐下後，從破舊的布袋裏掏出一枚玉佩，遞給鬥天明：“小夥子，這是謝禮，收下吧。”
玉佩通體碧綠，雕刻著一隻盤旋的龍，觸手溫潤，像是有些年頭。鬥天明推辭道：“大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拿著。”老人語氣不容拒絕，“這東西對你有用。記住，到了清泉山莊，若遇麻煩，去五台山找個叫玄清的法師，他能幫你。”
鬥天明一愣，五台山？玄清法師？這老人怎麽知道他要去清泉山莊？他想再問，老人卻閉上眼，喃喃道：“路還長，年輕人，保重。”說完，竟打起了輕鼾。
車到鎮子上，老人下了車，拄著木杖消失在街角。鬥天明看著手中的玉佩，隱約覺得它散發出一種微弱的暖意。他把玉佩塞進口袋，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盡想些怪事。
SUV繼續前行，下午時分，車停在一座偏僻的山腳下。司機指著遠處一座被密林環繞的莊園，悶聲道：“清泉山莊到了，自己進去吧，有人接你。”說完，他掉頭開車離開，留下鬥天明一人站在路邊。
鬥天明背上背包，順著小路走向山莊。莊園很大，圍牆高聳，門樓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清泉山莊”四個大字。門前站著一個穿灰色製服的男人，約莫四十歲，麵無表情。男人上下打量了鬥天明一眼，冷冷道：“你就是新來的安保？跟我來。”
鬥天明跟著男人走進山莊，裏麵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群，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像是古代的王府。可奇怪的是，莊園裏靜得出奇，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幾乎聽不到任何動靜。男人帶他到一間偏房，指著一張簡陋的木床道：“這是你的住處，晚上巡邏，具體任務明天有人告訴你。”
鬥天明放下背包，環顧房間。房間不大，擺設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牆角還有些蜘蛛網。他坐下休息，掏出那枚玉佩，仔細端詳。玉佩上的龍紋栩栩如生，隱約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他想起老人的話，心頭一緊，五台山，玄清法師，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夜幕降臨，山莊的空氣變得陰冷。鬥天明換上製服，準備第一次巡邏。他推開門，外麵月光皎潔，照得莊園一片銀白。就在他邁出房門時，一道黑影從牆角竄過，速度快得像風。鬥天明定睛一看，是一隻貓，通體漆黑，眼睛卻泛著幽綠的光。那貓停在遠處，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鬥天明皺了皺眉，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握緊手中的匕首，開始了巡邏。山莊的夜，靜得讓人心悸，而那隻黑貓，似乎在暗中窺視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