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示：佟策理送別於戈泰）
（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四十章（11-12）
第十一節：
楊娜娜瞪了成功一眼，起身便往廚房裏收拾碗筷，茶幾上留下了酸黃瓜和什錦水果罐頭，一盤幹腸也留下了：“你不是挺能喝嗎，慢慢喝吧”。
現在於戈泰東躲西藏，隻能在綏肇與溫林之間周旋，而他私下裏對成功還是有些顧忌。楊娜娜卻不信成功會因為以前的恩怨對於戈泰趕盡殺絕，所以自己決定乘成功回江城，獨闖程家，當麵對成功攤牌：眼下落難了，幫不幫吧？！——反正當初在溫林走私貨時，由楊娜娜出麵闖警察局找成功解圍，就是擬定好的備用方案。
成功的仗義行為讓楊娜娜完全達到了此行的目的，至於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是想轍如何從成功家脫身了。
將與成功這個老同學、舊相識獨處，楊娜娜還是做了預估。敲開門後一通劈頭蓋臉的埋怨、挖苦、貶損，讓猝不及防的成功在氣勢上一時落了下風，以保持距離的冷傲有效地阻止了他可能出現的輕浮舉動——要說一見麵就生撲過來的蠢事倒不太可能，但賊心肯定是有的！
成功手忙腳亂的殷勤招待，確實讓楊娜娜心裏偷著樂來著，也怕自己做得太過了，畢竟是來求人的。氣氛緩和下來，半瓶燒酒下去，楊娜娜已經嗅出男人的不安分，何況是一個對自己垂涎已久的男人。隻是現在的氛圍不能讓楊娜娜放下酒杯就起身告辭。
成功像在爭分奪秒的養精蓄銳，靠在沙發裏半眯縫著眼睛，做著均勻的呼吸，聽到水龍頭被打開，知道楊娜娜是在刷碗，懶洋洋的起身來到廚房，靠在門框上噓寒問暖的口吻：“死涼死涼的水，放那我弄吧。再激出你個肚子疼，還得勞駕我老人家替你揉。”
“盆裏加熱水了，誰像你缺心眼，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太太。啥都想不明白，還就會做夢娶媳婦，你家祖墳冒青煙了？！……”楊娜娜使心置氣，有意要給成功潑冷水，頭都不抬、沒好氣的說道：“你趕緊進屋該幹啥幹啥去吧，站在人身後招人煩都不懂，哪有好人在人家女人身後賊眉鼠眼的？！”
“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下午看書睡著了，真就夢到我家祖墳爆炸了，我還滿大街的跟人解釋，那不是埋的炸藥，也不是我點藥撚子……。”楊娜娜被成功的無賴腔逗笑了，披肩發和屁股隨著身體微微的晃動著。
成功心猿意馬的上前，從後麵把楊娜娜輕輕抱住，歎了口氣：“早年歲數小算不開賬，一撞牆就退縮了。於戈泰老奸巨猾的能想明白，沒皮沒臉的死纏爛打，摘花不怕刺紮手。你今天要是少個哥們，沒準能多倆兒子呢。”
“滾開！你喝狗肚子裏了？！”楊娜娜晃了一下身體，把並沒抱緊她的成功給閃開，繼續刷著碗：“再都遺傳像你這樣追不著小姑娘的廢物點心，我真得成農村老娘們了，還得給他倆張羅媳婦去？”
“開玩笑，那溫林城裏的老娘們分好幾撥圍著，不就是現成的嘛。”成功喝酒的時候就一直矛盾著，雖然反複權衡過：於戈泰在溫林押運私貨的危險並不大，但以遭通緝之處境還能當風秉燭，作為一個就會背果戈裏和托爾斯泰原著的書呆子來說，也屬可敬可佩。楊娜娜又是青梅竹馬，現在更是下屬的同誌……。但都是一閃而過，腦子裏隻有一個強烈想法在慫恿著，隻有睡了，才啥都好說了：“我的女人”！咋護著都理直氣壯，也能避免在今後的交往中，引起楊娜娜的懷疑。
毫不猶豫的就再次把楊娜娜抱緊，親吻著她玉膚柔軟的脖子。楊娜娜掙紮了兩下，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盤子，微微的靠在了他的身上，吹氣勝蘭變得呼吸有些急促。成功進而把楊娜娜的身體給轉了過來，讓懷中的楊娜娜躲無可躲，自然的嘴唇就對在了一起，繼而瘋狂的纏在一起。
成功激情爆發，自己死死的貼著楊娜娜的胸腹，隔著他的外衣褲和楊娜娜的棉褲，仍讓楊娜娜感覺到了那裏存在的躁動。得寸進尺的把一隻手伸進了楊娜娜的衣服裏，摁在了她的乳罩上。
楊娜娜發出很怪的聲音，突然用力掙脫開了成功，回身把水盆斜側將水傾入水池，端起盛著洗涮幹淨碗筷的搪瓷盆再回身放在了案板上，把爐子上的水壺裏的開水，澆在了盆裏的碗筷上。
成功有些茫然，呆若木雞的屏氣斂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不安的站在楊娜娜的身後。看著將燙過的碗筷往碗櫥收攏的楊娜娜，有些零亂的頭發和不整的衣服，碗盤碰撞和磨擦的聲響，再一次激起了成功的欲望，又抱住了楊娜娜，嘴唇印在了楊娜娜有些發紅的脖頸上。
楊娜娜輕顫，成功的雙手隔著毛衣，探向她的胸前，指尖卻因柔軟的絨線而倍感不耐，隨即用力捏了兩下。毛衣下的撫觸讓楊娜娜本能的扭身掙紮，卻正好把乳房送進他的手中。成功忘情地遊走指尖，整個廚房環境死一般的寂靜，兩人的喘息震人心弦。
成功感覺體內一陣悸動，右手接到大腦的指令，伸向楊娜娜褲子裏。緊束的腰帶阻礙了成功下探的手，伸了兩下沒能伸進去，楊娜娜又不肯收腹配合。情急之下隻得將手掌按在她的腹下，緩緩地、堅定地揉按，與楊娜娜下意識收緊的兩腿間的棉褲布麵摩擦讓他的掌心也微微發燙。
楊娜娜下身被成功按揉的不斷用力，頭不由自主的頂在了他的身上。身子也頻頻微微的蜷縮，屁股不自覺的便隨他的揉按扭動著。
成功的右手又在楊娜娜柔滑的肚皮上撫摸著，感受到她的顫抖與潮潤……。相持乏力，楊娜娜側臉貼靠上他的胸膛，頸側傳來急促的心跳聲，嗓眼裏也開始發出了顫音。成功抽出右手抱住楊娜娜的肩膀，左手抱起了她的的雙腿，幾步便越過客廳，躥進自己的房間，輕輕的把楊娜娜放在床上，也俯身趴到她的身上，右腿支在地上，緊緊的抱住了她親吻起來……
成功兩次癲狂的宣泄，兩人的酒意就都徹底無影無蹤了。近期於戈泰是躲在江城郊區，孩子都在楊娜娜父母那，無所牽掛的楊娜娜當晚就睡在了成功家。成功燒好洗澡水，楊娜娜洗完了澡，就被成功用毛巾被裹著，抱到了他父母房間的大床上，趴在楊娜娜的身上：“剛才在那麽個小床上折騰，太委屈我的洋娃娃了。”
“你老大不小的不結婚，是不是就整天的勾引老娘們舒服了？！”楊娜娜的食指，指在了成功的鼻子上：“溫林看得下眼的老娘們兒，被你給劃拉的差不多了吧？！自己能數得過來有多少了嗎？沒數了吧！我特意去過溫林十字街的祥順泰，花老蔫的大丫頭模樣還真說得過去。”
“我？絕對的正人君子柳下惠。和那個花大姐在一塊喝酒得有個十五、六次了，手我都沒摸過，若是在江城或者鶴城，沒準跳個舞還能近便近便，在那裏最近的距離接觸就是碰碰杯了。”成功靠到了床頭上，把楊娜娜摟在懷裏，胳膊繞過她的脖子，從她的肩搭在胸前，手不老實的在楊娜娜乳房上輕輕的揉捏著：“一個廣益中學，就至少有上百人認識於戈泰，江城他是肯定不能呆；鶴城更不用說，讓我在溫林走對麵認不出來他也說不過去。如果能找一個小縣城做個買賣，不但能養家糊口，也能躲開警察憲兵的糾纏。實在找不到地方待，就真得要做逃回關裏的準備，萬不得已我送你們兩口子走，無論如何可千萬不能掉進去，指望往外撈，可就真沒準，什麽可能都會有。”
“去綏肇行不行呀？！”楊娜娜突然問道：“他從鶴城逃出來，就在那躲的風頭……。”
第十二節：
楊娜娜把佟策理對於戈泰的掩護，和對於戈泰的申斥，都講給了成功，當然也提到佟策理是在廣益給王建伍代課，認識的於戈泰，多年一直沒間斷走動：“本來啥問題沒有，就是非認為鐵鵬是共產黨。”
“你知道佟策理和你舅的關係也不錯嗎？他也在關東州被訓了仨月，我們都和被綁架去的差不多，他和你舅覺得委屈大了，不敢公開發牢騷，整天私下一唱一和的罵人。這倒是他的性格，還真挺夠意思的：先救命而後惡語傷人，一點都不圖回報。”
成功覺得楊娜娜和於戈泰還沒能被徹底控製，還不能把自己與佟策理的關係交給楊娜娜，哪天他倆真借自己的旗號想幹點啥，沒準會惹出什麽大麻煩來：“但暫時和佟股長別提我和曹署長，警察有個最壞的毛病，幹事得有人情。就像這次佟股長，即便不需要你的回報，如果我和曹署長攪和進去，他為你們幹啥事之前，至少要和你舅打個招呼。未必是要人情，甚至曹署長因此想謝謝，他還能急眼，但不讓曹署長知道肯定是不行。當然這裏還有個責任和擔當的問題。總不能幫出倒忙還落身埋怨，至少自己自責這個坎就過不去。”
“佟老師雖然也是警察，但真就是個好人。”楊娜娜由衷的說道：“都是陰差陽錯……。”
“你啥意思？——當警察的就不是好人，那你舅也不是好人？我當警察就不是陰差陽錯，還沒你佟老師了？！再說佟策理教過於戈泰，又沒教過你，他咋就比我還值得你稱頌了？！”成功想到黃文剛要他們夫婦去北平建立聯絡站的建議，覺得倒也是一舉兩得的辦法。雖不忍楊娜娜遠走高飛，但現在畢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更不該耽誤正事：“我也算是誤入歧途的好人。”
“誰說我舅不是好人？我就沒聽說過他勒大脖子。也沒你的惡名遠揚。”楊娜娜又立起了眼睛。成功把上半身探到了楊娜娜的身上，撫摸著她的麵頰，下氣怡聲還不露聲色的試探著說道：“我不也說曹署長是好人了嗎？！我的惡名也不是勒大脖子呀，我們都是警察堆裏少有的好人，佟股長更是個正人君子。按說於戈泰再舔臉過去，應該是沒啥問題，但這個佟股長這一段和溫林混得太熟，於戈泰拿著溫林的國民手帳過去，會不會有什麽不好。不用防備他會去做惡人，但也不能太無所顧忌。所以要我看，在東北怎麽都玄乎，莫如進關到北平或者天津，要是到個小地方，你這大小姐活著也憋屈。這倆地現在不比江城差多少，張少帥家都不要了，也舍不得離開北平。在那琢磨幹點啥，至少不用擔驚受怕了。”
其實成功心裏盤算著：於戈泰如果去綏肇，倒讓王建伍想躲都躲不開他們兩口子了，對於戈泰的安全，肯定是有益無害。於戈泰安全，楊娜娜才能平安無事。這樣“大車店”就不是隻有王建伍一枚死子，他能帶著一個“五國城貨棧”，而且是和“北極熊”一樣，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大車店”，是一個同樣具備行動能力的情報小組。成功又為留下楊娜娜找到了正當理由，但還是有些猶豫不定：“你們兩口子的得權衡好，千萬的前後左右都考慮周全了……。”
楊娜娜坐起身側向了成功，撫摸著他的胸膛：“在佟老師那倒是沒事。鐵鵬藏在那的時候，他就想重給我倆辦國民手帳，可是涉及好幾個人，怕弄出響動反倒壞事，也提醒過鐵鵬，去溫林找於鐵錚。”像是猶豫了了一下，又對成功說道：“於戈泰死活不願意進關，我也挺打怵的，過去花多錢能有咱江城活的舒服？去了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說為難招災，遇到啥事都麻煩。”
成功也坐起身來，把並肩的楊娜娜又摟進了懷裏：“他不願入關去，這就好辦了。你去找王老師，讓他去找海仁幫忙——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當警察了，怪他媽丟人的，就沒讓海仁告訴王老師我在溫林，他也不知道我當了警察——讓王老師直接對海仁實話實說，你們兩口子現在沒了生計。海仁那有個膠輪的生意特別棒，起初我是怕海仁手裏壓貨太多，在溫林給他找個下家，結果人家幾個月幹出來比我半年薪俸還得多。王老師隻要答應海仁：回頭去學校，把他當年打於戈泰的處分給他消了，霍大棍子就得上趕著去求於戈泰，死活非得幫忙不可，不讓幫都不行了。”成功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也在想著楊娜娜剛才的話。到北平去沒江城舒服確實不假，兩眼一抹黑，北平的國民政府也不能容留共產黨，不管誰逃難過去，真的在那麵再掉腳，除了拿錢硬砸，其他在滿洲可能實施的營救方式都沒了。莫如就在東北把幾個枝杈修繕茂密了，在不暴露給對方的前提下，彼此相互接應保護，反倒更加安全。
成功對楊娜娜說：“海仁急公好義，能幫啥肯定會盡心竭力，還不帶偷懶耍滑的，他要不是礙著對我這個哥們不好交待，於戈泰求他幫著生個兒子都沒問題……如果於戈泰在綏肇貓在家裏做膠輪買賣，還有佟策理的保護，賺多賺少是小事，應該安全很多。如果弄得好了，沒準還是因禍得福，比開照相館賣假手帳都來錢，還不用擔驚受怕。隻要別再惹出麻煩，再過個一年半載，即便以前的事追過去，佟股長保不住他，我和曹股長兩麵下手協助，估計不該會有太大的麻煩。”成功最後說道：“關鍵是都在眼皮底下能看到。”
“可王老師找不著了，聽說是和校長吵了一架，甩手就走了。”楊娜娜有點茫然，她現在找不到王建伍倒是真的。
成功又想了想：“那麽這樣吧，明天一早我給霍海仁打電話，告訴他晚上買菜回來，在我家喝酒。你下午4點以前就直接去霍海仁家。趙鎮妹就是不給海仁打電話，用不多大一會他也得回來了，也肯定會把你領到我這。到時你當我麵說是受於戈泰闖禍連累了，別提三姓屯那茬就行，你們在溫林那邊的事情，還不能讓他兩口子知道。”
又囑咐道：“做這個買賣需要多少錢，你都不用管，我這不夠海仁也會想辦法，就是作上了買賣不夠花，也別再玩邪的，我會給你想辦法。”成功又講他介紹霍海仁和溫林苗掌櫃的倒騰西藥，這類懸門的事，讓楊娜娜看住於戈泰，千萬別挨邊。現在是躲災，就要比良民還良民，讓政府和警察誰看著都放心。臨了還不忘對她泛酸一句：“要論裝好人於戈泰應該是不外行。”
“錢，現在不用你幫。幹懸乎事差點掉腦袋，哪能一點都不剩了？！有你這句話比啥都強，到時候看見我倆孩子餓到，你再伸手也來得及。”楊娜娜一手摟著成功的脖子，動情的說道：“真沒白和你同學一場，今晚我要累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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