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王篪，在素界山下住了十天，最終還是被春娘勸說，和她一起返回了洛陽。兩人騎馬同行，路上春娘的身體已經相當不便。她有時會想，如果此刻陪伴在身邊的是劉昆，或許會更好。於是，她不由得把劉昆和王篪作起了比較，覺得頗為有趣。
劉昆比她年長五歲，但在她身邊時，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風流倜儻，俊美飄逸，真是翩翩少年。他對自己的愛極為專一，有時甚至會撒嬌耍賴。她愛他，愛裏還夾雜著幾分疼惜，這讓她覺得格外甜蜜。王篪則比她小五歲，性格堅定，時常自省，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內心充滿矛盾，總在追求人生的終極意義，從未停止。他身上有一種剛毅的男子氣概。雖然王篪年紀小，又是徒輩，反而讓人覺得更為成熟。
當然，她也明白，劉昆在兵火和戰場中，肯定也在不斷成長，逐漸變成一個剛毅的男子漢。
此時，趙王司馬倫的軍隊正在弘農郡肆虐，到處都是亂兵、劫掠和殺戮，但也有許多反抗和流血。為了避免麻煩，春娘和王篪不得不時常走小路、穿山林，旅途顛簸艱難。一天趕路時，春娘突然感到腹中劇痛，忍不住對王篪說：“篪兒，糟了，我可能要早產。”王篪對此一無所知，慌亂道：“師娘，怎麽辦？我們去找一家農戶吧。”春娘點頭同意，王篪下馬，牽著春娘的馬慢慢前行。
可這片地方十室九空，房屋多被燒毀，剩下的也都是空蕩蕩的，連家具和鍋碗都沒有。王篪這才後悔，不該拖到現在，早該回洛陽。春娘已經忍不住疼痛，開始微微呻吟。王篪在一片林中找到一處幹燥的地方，扶春娘下馬，把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請她坐下，靠在樹上，說：“師娘，你先歇歇，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人家。”春娘點頭，王篪便在四周尋找，又不敢走遠。
見王篪離開後，春娘終於不再忍耐，大聲呻吟叫痛，這比強忍著要舒服些。她隻是覺得疼痛難受，但並不特別害怕。她以前生過孩子，那時有精心照料。她覺得，即使在林中，也能自己生下孩子，隻是可惜王篪畢竟是個男人，幫不上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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