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調地在小水仙的出國留學版報告拿到了普羅旺斯大學的錄取通知。看著其他人的什麽耶魯、普林斯頓那些頂尖高校的錄取通知報喜的帖子,我一邊羨慕,一邊感慨,還好,自己至少沒有顆粒無收。
我沒有費太多掙紮就說服了自己打個電話給魏瀟,我太想她了。即使這麽久不聯係,我從來沒有,也無法忘記她。而現在,就是一個好的機會,讓我沉澱了這麽久以後,能夠和她說說上次通話後的心路曆程,也讓我能像朋友一樣地了解了解她這段時間裏的變化。
我先是手機短信上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她很快就回了,祝賀我成功拿到錄取通知;然後我又回了一個,試探地問她她何時有空能多聊聊。她告訴我這個周六,她會回家,然後我們可以多聊一會兒。我趕緊翻開電話本,找到了她家電話,然後約定了時間後,開始為了這個周末的電話做準備。
太久沒有和她認真溝通了。但至少她還記著我。那些過往的共同時光漫上來,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給這個電話定調。至少,我們還有未來,最後我這麽想。對,麵向未來。
我雖然不太相信佛教那些燒香拜菩薩的做法,覺得太實用主義和功利了,但是對他們的一些詞語,倒是比較欣賞。比如,緣。
我自認為,我和魏瀟,還是有緣的,不然也不會就這麽巧合地在同一個新西向的英語培訓班上認識了。這麽多人,怎麽就偏偏認識她呢?不但認識,還能這麽聊得來。她明明對我也有不少好感,要不是那個遊戲的插曲和我的猶豫,我們倆也許早就該開始了吧。這個念頭一上來,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我不得不趕緊凝神:想想以後怎麽辦。
我打定主意,如果她現在恢複自由身的話,我會一刻都不耽擱地向她示愛。過去耽誤了那麽多時間,我不想再耽誤了。但如果她還在談著呢?如果她已經換了男朋友的話,那麽祝福她後自己全放下可能更好些。唯一可能會比較麻煩的是,如果她還在和當初那個男朋友在談著的話,我是不是要知難而退。
我感覺得出來,她是一個真誠的人,每一次的關心都那麽自然。自然,我也會用我的真誠來對待她。我會告訴她我對她的真實感受,還有自己的這一年多的心路曆程,以及自己對這段情感的反思。用真心來對待真心,不管我們倆的關係最終如何。是的,就這麽定了,我得對得起我的姓。
到了約定的周六,我提前洗了個澡,刮了胡子,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就像和去見魏瀟真人一樣。
學校門口的馬路拐角附近,以前的一家麵館已經改成了IP電話的話吧了,長途電話都隻要三毛錢一分鍾,很多人都去那打長途,尤其是那些異地情侶們。我已經很久不打電話了,平常都是手機短信聯係,但是今天可能會打得比較久,我得去那裏打才不會太肉疼。加入那些異地的情侶們的電話大軍,倒是給了我一些奇妙的聯想,好像我和魏瀟也有這種可能似的。
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點,怕沒位置。快晚八點了,正是人多的時候,雖然有隔擋,但是隔壁的綿綿情話還是低低地傳到耳朵裏來,強化了那種聯想。於是,我撥通了她家的電話。
“喂,我是魏瀟。”她熟悉的爽口的京味兒聲音時隔一年多,再次傳到我的耳朵裏,有著神奇的催淚彈一般的效果,我期待那個聲音太久太久了。
我感覺自己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穩定住情緒,清了下喉嚨,才說:“魏瀟,是我,真芳。”
隔著電話線,我都感覺到了她的聲音裏的激動:“真芳你好!先祝賀你!申請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嗯,其實也還好,有個目標,按部就班去做,總會有些結果的。你呢,這段時間還是很忙吧?”
“嗯,因為要拿雙學位,多選了很多心理係的課,所以多花了一年時間。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很有收獲。對了,你開始說要碩博連讀的,後來怎麽改變主意了呢?”她說完自己的情況,開始問起這個讓我不得不麵對的問題了。而我,也準備好了誠實的回答。
我告訴她,我在感情上有些後知後覺,又優柔寡斷,所以收到她的那個示好的賀卡後沒有選擇馬上回應,就這樣錯過了表白時機,然後在自認為最合適表白的時候突然被她的有男友的消息打悶了,自己很久都沒緩過來,後來實驗表現不佳,和老板關係搞僵了,所以就不再碩博連讀了。
我接著說:“幸好後來我去看心理醫生,才找到合適的契機能夠讓自己接受這個挫折,能夠繼續找回生活的節奏。然後撿起了早先的計劃,碩士畢業後出國。還好,現在也拿到了去美國留學的機會,算是繞了遠路,最終回到原來的軌道吧。”
她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聽我說了那麽長一串,然後我停頓的間隙,和我抱歉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那邊那麽多的變化。我們後來也沒有很多聯係,我以為你自我調整過來了,沒想到事情這麽曲折。。。”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對不起。感情的事都是兩廂情願,我自然無法責怪你。能和你認識和做朋友,我已經很感激了。對了,你後來怎樣?那個男朋友,還在談著嗎?”我鼓起勇氣,問出了早就計劃好的問題。
“嗯,我們倆還是在談。怎麽說呢,他是比較文藝一些的人吧,組織了一些藝術方麵的活動,也好也不好。兩個人,多少有些磨合,也比較常見。”
她的聲音平靜如常,但是這個回答,卻讓我陷入了些尷尬。我發現,我內心是多麽地期待著她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一時間我該不知如何接話,舌頭像是打了結,隻能“嗯”一聲,腦子開始飛速運轉。最終覺得該把自己怎麽應對先擱置,換個話題比較好:“那你後來英語考試了嗎?”
“嗯,我又考了一次那個GRE,第二次比第一次要好一些,除了詞匯快七百分,邏輯和數學都是接近滿分,很多學校應該都夠用了。”
想到我自己當初的邏輯差這麽多,我不由得讚歎,她可真是好樣的!我讚道:“你可真厲害!那你還是按照原來計劃,先讀碩士,再出國嗎?”我又問道。
“是的,我雙學位現在快畢業了,我和我的導師還有心理學係的一個老師溝通了,這個兩年碩士算是他們倆在管理心理學方向上聯合培養,他們有個交叉項目正好讓我來做,我的管理學和心理學的基礎正好適合。讀完之後,應該就會出國來讀博士吧。”她說。
我由衷為她有這樣的研究機會感到高興。管理心理學,我自考那會兒還叫組織行為學,是唯二兩門重考了的科目,沒想到她現在要讀這個方向的研究生了。我既感到她比我強太多了,又感到好像和她的共同話題多了一些。
想到她要再過兩年出國的話,我還可以給她一些過來人的經驗,於是,我笑著說:“真不錯!那你要出國的話,回頭需要什麽信息的,也許可以找我,如果不介意的話。”
“嗯,謝謝了!”她的肯定答複,更像是對我們未來友誼的期許,讓我心裏輕鬆了不少。
接著,我們談起了各自的畢業計劃,和畢業後的行程安排。我突然想到:也許我出國前,可以去北京看看水良,順便看看她。於是,我鼓起勇氣,告訴她:“要是簽證拿下來的話,也許我會來北京玩一趟,看看我的朋友,也順便看看你。你那時會有空嗎?”
“嗯,我應該都在,你看你行程吧。你來北京的話,我請你吃個飯。”我本來預期她會處於避免尷尬而拒絕的,都做好了見不著她的準備,沒她這麽痛快答應下來,讓我大喜過望,於是在各自道過“保持聯絡”後,我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走出電話亭,我腳步有些輕快,一年內多來的積壓的苦楚,好像減少了很多。往宿舍走的路上,我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謝謝了她願意和我繼續保持友誼,她也回複了一條,希望我都順利。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是我知道,至少,她又可能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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