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18章：一夜之情(2)
她再次把劍抵到太門西的胸口：“太門西，你還有什麽話說？有什麽遺願？”
太門西問：“大小姐，你愛我嗎？”
李雨桐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麽？” 她怎麽也沒想到太門西會問這個。
太門西說：“不是最後願望嗎？是你問我的。我都要死了，隻想在死前知道真相，你要如實告訴我。”
李雨桐一時無言，臉脹得通紅，而太門西就這麽盯著她，不讓她回避。
“我…我不告訴你！” 她憋了半天，冒出這麽一句。
太門西哈哈大笑，太有趣了，“那就是愛我了！”
“誰說我愛你了？我恨你！” 李雨桐被太門西弄得下不了台。
太門西問：“你不愛我為何要救我？”
李雨桐說：“你自己不是說過嗎？我要親手殺了你，不能借馬碧遠之手。”
“哪為何不在地牢裏就把我殺了？”
“因為我不想馬碧遠知道你死了，要他以為你逃走了，把他氣瘋。其他人知道馬碧遠把人搞丟了也會找他討個說法，搞不好會把他的莊子給拆了。” 李雨桐說。
太門西心說大小姐心眼還不少，“但是你別忘了，他們遲早會發現是你把我掠走了，他們會你找討說法。”
李雨桐仰起臉，似乎自言自語，“我無所謂啦，把你殺了以後，我大仇得報，心願已了，從此以後脫離紅塵，銷跡江湖，江湖中再也沒有我這號人物了。”
想到這裏她心中暗然，居然不敢看太門西，上次毒殺太門西後她很絕望，甚至希望太門西把她殺了，陪他去黃泉。現在她要再次殺他，她的手有些抖，“太門西，實話對你說吧，我也不想殺你，但你我之間有化解不了的仇，我必須殺你。”
太門西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李雨桐，臉上也沒有驚慌，更沒有悲哀。
李雨桐見太門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問：“你難道不怕死嗎？”
“我怕死，但是我不會死！” 太門西信心十足。
李雨桐本來還有些同情太門西，為他感到難過，但這家夥根本不害怕，覺得我不敢殺他，也不知哪來的自信。她的大小姐脾氣一下又上來了，心中的感傷一掃而去，“好！看你會不會死。” 這就要出手。
“因為你沒有殺我的理由！” 太門西又冒出一句。
李雨桐又停下來，每次都是在她要出手殺人時，太門西就冒出一句，她就隻有住手。
“我殺你的理由太多了！” 李雨桐憤憤不平的說，“從你來到杭州就是我們東亭府災難的開始，且不說你開始欺負我，後來你挑起孤山決鬥，導致東亭府分裂，我落入馬碧遠的毒手，爹爹被害，東亭府出征，還有大哥之死。說到底你都源自於你這個禍害。”
太門西歎息一聲，李雨桐這話也不是完全沒道理，他說：“我承認這些事多少與我有些關連，但很多事是必然會發生的，我隻是一個導火索。東亭府的分裂從你爺爺放棄龍槍時就開始了，這事早晚要發生。孤山決鬥我們本來沒有勝算，是你和馬碧遠擅自上場造成兩戰兩敗，你就沒有責任？東亭府出征是胡進思的陰謀，東亭府勢力太大，胡進思擔心尾大不掉。至於馬碧遠，他早就盯上你了，他用盡心機要把你弄上手，目標不僅僅是你，還是整個東亭府，這人野心大著呢。”
李雨桐說：“我當然知道我要負很大的責任，很多事情是我的任性造成的。造成這一切的人都要付出代價，我己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價。我二叔分裂東亭府，還想當門主，我就給他一個空的東亭府。馬碧遠我已毀了他的丹田，破了他的內功，還把他交給了仇家黃山派。剩下的禍害就是你了。”
太門西問：“你知道為何黃山派要殺馬碧遠嗎？”
李雨桐愣了一下，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馬碧遠毒殺了黃山派弟子。”
太門西詭異一笑，“但是馬碧遠並沒有殺黃山派弟子。”
“啊？” 李雨桐驚得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太門西看到李雨桐的反應有點得意，“黃山派弟子是詩冬殺的，栽贓給了馬碧遠。”
李雨桐不敢相信，但想起每次提起此事馬碧遠都氣憤填膺、怒火衝天，百般狡辯，看來還真有這種可能。她問：“那麽為什麽風袍禪師手上有馬碧遠的毒針？”
“此事說來話長，既然你問起來，那就都告訴你吧，不過你先把劍拿開，別聽到你不高興的事就給我溫柔一劍。” 太門西又開始油嘴滑舌了，不過他是真擔心，任性的大小姐用劍抵著他的心口，他有點發毛。
李雨桐也沒有爭辯，收回了劍，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太門西說：“當年我們第一次離開杭州時，東亭府把消息放出去，讓我們的仇家知道。東亭府不能殺我們，別人也不敢到東亭府的地盤殺人，但出了杭州東亭府就管不著了，誰想殺就殺，你爹想借他人之手殺了我們。”
說到這裏太門西停頓一下，看李雨桐的反應。
李雨桐當時確實不知道這件事，但現在想起來她爹肯定會這麽幹，太門西把他們搞得快瘋了，而且還打了她兩耳光，她爹豈能放過他們。
太門西接著說：“在黃山附近馬碧遠截住了我們，他是從杭州一路跟過去的。在杭州時他就暗中監視我們，我們悄悄出城，甩脫了東亭府的眼線，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馬碧遠卻跟在後麵。但他並沒有把我們的行蹤告訴東亭府，而是自己跟了下去。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接近東亭府的大好機會，他想把我們殺了，然後到東亭府領功，去討你的歡心。這人心機真的很可怕，他早就算計好了，他算定我要出走，就在路上截殺我們。” 大小姐，馬碧遠盯上了你，就你那個心性，哪能逃出他的掌心！當然這些想法他沒有說出口。
李雨桐想起當時也是在黃山附近碰到馬碧遠的，但她對太門西的話也不全信，“你怎麽知道這些？是馬碧遠告訴你的嗎？還是你自己猜的？”
“他當然不會說這些，但是當我點破他的計謀，他也沒有反駁。” 太門西說，“馬碧遠千算萬算，但卻沒有想到丹妃姐妹武功長進那麽快，當初她們四人聯手還打不過你，所以馬碧遠以為穩操勝券，結果被打得滿地滾爬，真的！最後他隻有使出毒針才逃得一命。”
多年了，太門西似乎在想當時情景，“丹妃中毒了，當時急得不得了，還是詩冬心細，發現馬碧在地上打滾時身上掉出一些東西，找到一小藥瓶，一試是解藥，這才救了丹妃。”
“黃山派弟子又是怎麽回事？” 李雨桐問。
太門西說：“後來發現黃山派弟子跟蹤，為了不暴露行蹤，詩冬把毒針拍到了那人背心，那個倒楣蛋還沒有逃回黃山就毒發生亡。以後的事你都知道了，我把此事硬栽到馬碧遠頭上，毒針是他的，他有口難辨。”
李雨桐記得那次丹妃四人在杭州圍攻馬碧遠，馬碧遠還真不是她們四人的對手，還是自己幫馬碧遠解了圍，看來太門西所說是真的了。沒想到啊！馬碧遠居然也被人栽贓陷害，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太門西見李雨桐在發呆，似乎在回想往事，便說：“大小姐，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我當時見到你和馬碧遠在一起，就知道你要遭殃，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當你哥找上門來，說我在草原侵犯了你，我就知道是馬碧遠幹的，當時就大罵你家糊塗，居然接納了馬碧遠，引狼入室。我告訴你哥我要殺了馬碧遠，就算馬碧遠變成了東亭府的女婿我也要殺，算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你在草原救了我一命，我沒有忘。”
李雨桐眼睛有些紅，“你為何要把這些事告訴我？”
太門西說：“你我糾纏了這麽多年，你天天想著要殺我，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把你我之間的恩怨做個了結，到此為止。你殺我也好，不殺我也好，希望你從此解脫，不再糾結。”
李雨桐說：“但我還是要殺了你，隻有殺了你我才能夠解脫，你說什麽都沒有用。”
“是為了你哥嗎？” 太門西問。
“對！” 李雨桐說，“其他的事且不說，我們都有錯，不能全怪你。但你們殺了我哥，這個仇我必須報，我發過誓。”
她又把劍舉起，指著太門西，聲音有些哽咽的說：“對不起了太門西，殺你之後我等你的幾位夫人來報仇，把命還你。”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叫他太門西，過去都是一口一個賊子或者混蛋。
李雨桐口氣堅決，毋庸置疑，太門西知道是拋出最後王牌的時候了，他問李雨桐：“大小姐，如果我告訴你你哥還活著呢？”
什麽？李雨桐手一抖，劍差點掉落，劍尖差點紮在太門西身上。
這消息太震撼了，李雨桐過了一會才控製住自己，她看了太門西半天，突然爆發了，“太門西，我高估了你，我還以為你是個男子漢，說的是真心話，結果還是騙我，隻是為了保命，先是甜言蜜語，見行不通又編出這種慌言，你去死吧！” 說完一劍刺進太門西胸口。
媽呀！太門西魂飛魄散，“喜鵲窩！” 他大喊一聲。
“你喊什麽？” 李雨桐急忙收手，劍尖己經刺破太門西的胸口，血都流出來了。
太門西趕緊說：“喜鵲窩，我喊喜鵲窩！”
什麽喜鵲窩？這話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李雨桐卻是一臉不可思議，她問：“你什麽意思？”
太門西這才籲口氣，他今天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就是因為有這張王炸，他把它留在最後才打出來，誰知差點弄巧成拙，差點被一劍穿心。
太門西很是不爽，大小姐這脾氣也太衝動了，動不動就是一劍穿心，已經兩次了。他暗自嘟嚕，大小姐也就敢對我這樣，她敢這樣對馬碧遠嗎？有些女人就是欠揍！
李雨桐見太門西嘴在動，卻沒有聲音，便逼問：“說！喜鵲窩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太門西也火大，“喜鵲窩就是你頭頂的一個疤。”
這話外人聽到還以為是在罵人，但李雨桐卻是渾身一震，“誰告訴你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哥李雲飄呀！” 太門西氣呼呼的說，“你小時候見院裏樹上有一窩喜鵲，非要你哥扶你上樹去看剛孵出來的小喜鵲，結果摔了下來，頭頂著地！” 結果摔傻了，太門西心想，但嘴上卻說，“頭頂摔破了，流了好多血。你父母嚇壞了，責怪你哥，你替你哥打掩護，說是你自己摔的。以後你頭頂就缺一塊頭發，你哥就叫它喜鵲窩。”
李雨桐呼吸加快，這件事隻有她和她哥知道，就連她父母都不知道，“我哥為何告訴你這個？”
“為何？就是怕你殺我啊！你哥讓我在關鍵時候說出來保命，他知道你這個臭脾氣，一衝動就犯渾。” 太門西還在生氣。
李雨桐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問的不是這個。”
太門西說：“我說過了，你哥沒有死，他怕你不相信，才告訴我這個秘密，說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秘密，你聽到後就會相信我所說是真的，你現在相信了吧！”
李雨桐手在抖，但還是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我哥戰死，那麽多人親眼所見。”
“有人見到你哥的遺體嗎？” 太門西問，“丹妃當時一刀砍向你哥，但在最後一刻刀刃返轉，用刀背砍到你哥，你哥雖身受重傷，卻沒有被一刀兩斷。”
李雨桐還有疑問，“那為何不讓東亭府子弟把我哥救回去？”
太門西說：“你哥受傷太重，隻有逆天大法真氣能保他一命，丹妃當時就給你哥輸入真氣，吊住他的命。後來丹妃姐妹四人每天給你哥輸入真氣，這才保住了你哥。”
“你為何要救我哥？丹妃為何要手下留情？”
“李雲飄是個男子漢，一個正直的人，我們都很敬佩你哥的為人，當年你在杭州要殺我，你哥還出手相救。” 況且他還是我大舅哥，太門西又差點胡說八道。
“既然我哥還活著，為何不回家？”
太門西搖頭，“大小姐，你還不明白嗎？你哥不死胡進思就不會放過東亭府，你哥死了這才保住了餘下的東亭子弟，包括天葵門子弟。李雲飄是門主，他要為全族考慮，你哥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不像你這個大小姐隻會意氣用事，他暗自叨叨一句。
“但是吳越國都滅亡了，為何我哥仍然不回家？” 李雨桐想不通。
太門西沉默了，李雨桐心中一緊，“怎麽？我哥怎麽了？” 看來她是相信了太門西所說，但是…
“你哥出家了。” 太門西還是說出來了。
啊？李雨桐鬆口氣，但隨即又說：“我哥出家，這麽說我家香火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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