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濱高樓，另一種生活

湖濱高樓，另一種生活

（經紀手記 十五）

蔡錚

我老家門前是竹園、水塘，塘外是稻田，稻田外是拾級而上的坡地，坡地上是青山；村子為綠樹環繞，嚴冬也竹柏常青。在城市裏高聳的鋼筋水泥樓前我總感壓抑。我曾在曾經的世界第一高樓的摩天大樓的十一層工作過，從那四麵窗戶望出去都是一堵黑牆，如在地下，讓人憋悶難受；上到高些的樓層望外一看也隻見外麵高樓漆黑醜陋的屋頂。隻在我幫人賣芝加哥湖邊的高層公寓才發現居於城市高樓的迷人之處，想在湖邊高樓買套房也不錯。我這才明白我一美國老師為什麽賣了橡樹城古色古香的房子而搬進城區高樓。

我們賣的套房位於芝加哥密西根大道東側一三十三層樓的二十七層，東邊再無高樓。此樓建於2007年，共三百多套，屬中高檔公寓樓；一千七八尺，三室兩衛，要價七十多萬，稅一萬七，管理費每月一千多；外帶七萬的兩車位，車位稅費另付。要住這房子月入需過兩萬。開放套房時進來一日本老頭，他說他住十樓，建樓時買的，三十八萬，說這房增值不大；說想為他35歲的女兒買這房；他女兒剛在附近大學找到教職。我想老頭為女兒付清八十萬房款（帶車庫），他女兒負擔日常雜費都夠嗆。小大學文科教授一月到手四五千，剛好夠交房產稅、會員費、保險費、電費、煤氣費。老頭不著急買房，當日房子就被人買走了。

我以為人類數萬來都是貼土挨水、近草旁樹而居，我們生命的須根攀花附草以供我們以微量營養。高樓乃是近代科技發達的產物，高樓居室違背自然，那讓我們與青草花香隔絕。國內人多地少，住樓房是迫不得已；美國地大人稀，理想居室該是帶地的單門獨院，房前可種花，屋後能種菜。但賣這套房讓我發現住高樓也不勝愉快。這裏噪聲和灰塵都難於上達，空氣清新，據說高樓的空氣被如海的湖麵水汽淨化過，住這裏花粉過敏症會全消。衝東的套房可俯瞰汪洋如海的大湖（衝西的就隻見別的樓房醜陋的屋頂）；房子衝東客廳和主臥外都是落地極頂的玻璃。於客廳麵東而坐，如在空中，隻見無涯藍湖挨天極地，豁然了然，仿佛湖天為己獨有，伸手可及；窗戶一開，清風徐來，讓人心曠神怡。頂層有朝東的遊泳池、健身房和會客室，泡遊泳池中就仿佛湖水與泳池相聯。得閑則遊泳池、健身房、巨大的娛樂室就是你的。出樓走十分鍾就到湖邊，可近享遼闊的湖水之美。這裏是好動的年輕人的天堂。很多印度年輕人租住在樓西底層，月租三四千。據知中國城有些成功人士也住臨湖高樓套間。在喧囂的城裏工作，擁有一套臨湖高層公寓，日日在空中俯瞰如海大湖也是爽心樂事。

Zane Cai

2024年5月10日

於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