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 毛（下）
等阿滿和小虎走出鳳凰客棧之後，小鳳和獨毛走到櫃台，讓小二給引到已經開好的房間，獨毛說：“這房錢我可以自己付，心意我領了。”小鳳笑道：“我也沒有這麽多錢，這是鐵叔吩咐的，你要推辭，有點不給他麵子。” 獨毛笑道：“有你們兩個罩著，以後我在渡橋鎮可以白吃白住。” 小鳳笑道：“吃住能有幾個錢，我已經讓人給你預備熱水，洗個澡舒服舒服再說，我先回鳳凰寺，給我的一個大師哥換藥，換完後馬上回來。” 獨毛說：“那你先去，別耽誤你的正事。”
小鳳出了客棧大門，急著往寺裏趕去。到了藥房，鳳凰和尚跟來，廚房和尚感動的有點要哭，有人居然這麽關心自己，小鳳連忙把舊藥去掉，然後再上新藥，說：“大師哥，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好。” 鳳凰和尚讓人扶著廚房和尚回自己房間休息，單獨留下小鳳，說：“那個張老太爺你還記得嗎？這次又沒有保住。” 小鳳想了想，記得是誰，說：“大師父，這我不太懂，不過就我本人看，也一定都是張家少奶奶的問題，張老太爺自己年紀很大，聽我先生說，男人上了年紀，好像對生孩這事有很大影響。張老太爺下盤發虛，臉色蠟黃，需要特別地補補。” 鳳凰和尚急著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這些，張家有得是錢，你快告訴我，怎麽補，有沒有偏方？上次那個鳳丸偏方還真有點用，是不是對張老太爺也有用？” 小鳳笑著說：“那是治女人的，至於男人偏方，我聽說過，不過這藥我不知道怎麽配，要問我的先生，主藥可不好找，價格嗎？” 和尚趕緊說：“隻要有用，不要說價格，能貴的上天不成？張家家產有多大？還吃不起幾貼藥？” 小鳳說：“有你這話，我就可以放心辦事了。我做小輩，本不應該多嘴，不過你看看我自己藥堂先生，有點年紀，但身強力壯，他是有偏方的。” 鳳凰和尚一聽，說：“對呀，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你去給我打聽，一定藥搞到手。”
小鳳說：“找偏方隻能晚上出去，白天見不到人的。”鳳凰和尚笑道：“你盡管去，不過要注意安全。” 小鳳說：“就在鳳凰街附近，不會有事的。” 小鳳告辭出來，到門口時跟守門和尚說了聲抱歉，又要讓你起夜開門。守門和尚笑道：“你又不是每晚出去，而且你出去是辦事，是你辛苦才對。”
到了鳳凰客棧，發現賬房已經在和獨毛聊在一起，而且已經說完事。小鳳不敢打聽，他轉而問賬房：“上次我們帶回來的海馬，你那邊還有嗎？” 賬房說：“我全交給先生了，不知道藥堂現在還有沒有剩下，你要這個幹麽？” 小鳳說：“隻是問問，當時我們帶回來有多少？” 賬房想了想說：“一袋應該有個五六十個吧，這東西太貴，買太多不劃算，我們藥堂好像很少用這藥，我明天幫你問問。”小鳳想了想，笑著說：“不用打聽了，估計不多了，我隻是隨便問問。”他想著先生應該經常吃海馬，已經用了很多，這東西不太好找，剩下的，少奶奶也不一定願意拿出來。獨毛驚奇道：“這海馬到底什麽作用？你剛才吃飯時候就問過我，我還以為你是跟我隨便說說呢？” 小鳳笑道：“一個偏方而已，不過獨毛叔，如果有可能，下次幫我帶些回來。” 獨毛說：“我明天就出海，過個十幾天回來，給你們渡橋鎮林老牙跑趟貨，中間會經過一些海島，如有，我一定幫你買一些回來。” 小鳳說：“那太好了。” 賬房說道：“你到時讓嫂子一塊過來，搖小船直接到我家碼頭，要是不嫌棄我地方寒磣，住我哪兒也行。” 獨毛道：“鐵先生家怎麽會是寒磣，隻要你不嫌棄我們這些出海人。” 賬房說：“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們最好晚上直接來。獨毛兄，你明天還要起早，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和小鳳告辭出來。
出來時，小鳳問：“到時候我要過來嗎？” 賬房想了想說：“你還真得過來，需要你幫你，你出來方便嗎？” 小鳳說：“下午和晚上都沒有關係，上午不行。” 賬房說：“那就可以，到時候我到鳳凰寺找你。” 賬房頓了一下又說：“本來欠你的錢我都準備好了，但這個冬天還想出趟海，進點貨，跟獨毛的船出海，不用擔心綠殼。” 小鳳說：“你不用擔心這個，等你掙到錢再說，另外，你那個鳳丸還有嗎？又有人想要。” 賬房說：“現在不多了，剩下的我要留給其他人，不過可以告訴他們，兩個月後還會有。” 兩人沉默一會，賬房繼續說：“也虧了你，要不我這錢上還真有麻煩，以前還是太自負，以為自己是做生意的料，現在才知道做事不容易呀！” 小鳳笑道：“你還不厲害，買了這麽好的房子，剩下的就是娶老婆了。” 賬房笑道：“小鬼頭，怎麽學的這麽油嘴滑舌，開起我的玩笑？”小鳳說：“這有什麽可開玩笑的，難道人大了不娶老婆？對了，現在有沒有有人給你說親，要不要我托鳳凰寺和尚給你物色物色，他們人緣可廣了。” 賬房不說話，臉有點微紅。小鳳看在眼裏，也不說話，但心裏直笑。
賬房說要送小鳳回去，小鳳說：“現在又不晚，這點路我自己走，對了，你那些算盤鐵珠子還有沒有，能不能給我一些？” 賬房說：“誰欺負你？你要跟誰打架。” 小鳳不敢實話，怕被教訓，撒謊說：“帶在身邊防身，這世道不安全哪！” 賬房說：“在這渡橋鎮有什麽不安全的？準是你要跟人家打架，不過我可告訴你，東西可以給你，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用。” 說完拿出一袋珠子遞給小鳳，說：“我過幾天要上鐵匠鋪打上一堆。” 小鳳接過來說：“還好這東西是鐵打的，如果是銀的，還真用不起。” 賬房說：“這東西又不是拿來炫耀的，幹麽用銀做，即使有人想炫耀，外麵鍍一層銀就可以了，難道全部都用銀子做？誰有這麽多錢？” 小鳳想了想說：“鍍銀好像沒有這個必要吧，打人的東西還要這麽好看幹麽？” 賬房笑道：“鍍銀就可以用來打鬼！” 兩人一起大笑。
回去的路上，小鳳十分好奇，打人他知道，打鬼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難道銀真的可以用來打鬼。他想事是居然有點失神落魄，走到寺門的時候都沒有察覺，連敲門動作都是很機械，守門和尚看到小鳳這個樣子，關心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 小鳳這才回過神，說：“沒什麽。” 說完就要往裏走。沒等小鳳走幾步，被守門和尚拉了回來，守門和尚說：“看你剛才的樣子，肯定有事，來，到我屋裏說說去。” 小鳳無奈，隻能隨著和尚進了屋。
坐下之後，守門和尚笑著說：“沒想到我們小鳳已經大了，居然有心思，是不是碰到什麽，動了凡心？” 小鳳紅了臉，說：“大師父，你怎麽可以跟我開這種玩笑？你可是和尚！” 和尚笑道：“凡心難道和尚就動不得，你以為和尚就沒有凡心，凡是人都有凡心，我們和尚就不是人嗎？沒有凡心的那是佛，告訴你，連菩薩都有凡心。” 小鳳驚訝地說：“菩薩都有？你騙我吧？” 和尚正色地說：“除非人修成了佛，才能去除凡心，再說，凡心也不一定就是壞事，要不我們寺廟幹麽還塑個送子觀音的像？” 小鳳笑道：“我以為送子觀音是用來掙錢的，沒想到居然是用來修正果的。這麽說，我到一件事求你，我們藥房的賬房，最近買了房子，有錢了，準備娶一房媳婦，你可有認識的好人家？” 和尚笑道：“他這麽大年紀，還想娶個好人家？能有就不錯了，我這裏沒有，我也不幹這種缺德事。” 小鳳聽了之後，知道守門和尚什麽意思，看來這事得麻煩鳳凰和尚，他比較好說話。想到這裏，小鳳笑笑說：“這也沒什麽缺不缺德的，還是看緣分，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罷了，我走了。” 守門和尚笑笑說：“你先別走，還沒有說你的心事呢？” 小鳳驚訝地發現，這和尚不簡單，居然知道剛才的話是賽唐他，隻能如實地說：“我剛才想到了鬼魂，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魂？” 和尚嚇了一跳，問：“你小小年紀，幹麽問這種問題？難道你招惹了他們？你沒事不要招惹他們。” 小鳳更是嚇了一跳：“按你的意思，那是真有？” 和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這個你不應該問我們和尚，問道士，那是他們的本事。”
這話小鳳接不下去，他隻能換個話題，守門和尚平時就有點寂寞，好不容易拉個人過來聊天，輕易是不會放小鳳回去的，小鳳也懂得這個道理，於是他又問道：“明天我們要去找道士算賬，你去嗎？” 和尚笑道：“當然去，為什麽不去，我天天盼著出去走一走呢！說不定還能跟道士打上一架。” 小鳳也笑了，說：“你不是跟廚房大師哥有點過節嗎？幹麽去為他出頭？” 守門和尚正色地說：“我是看不上他，但他總歸是和尚，我是為寺廟而戰。這麽說吧，我和他，那是和尚內部矛盾，明天出戰，那是和尚和道士，誰重誰輕，你應該明白。” 小鳳被嚇得不輕，半天才諾諾地說：“怎麽和尚和道士矛盾怎麽大？” 守門和尚感歎說：“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淫人之妻，沒有辦法的。”
這種深奧的話，小鳳也聽不太懂，他又跟守門和尚聊了一些閑話，然後借口要早點睡，就溜了回去。他並沒有回中院的房間，而是直接進藥房，藥房裏有一張小床，本是給一般病人用得，有時候小鳳配藥忙，就直接在藥房小床裏過夜，也沒有人管他。他剛才聽守門和尚的口氣，說不定明天真的會跟道士們打上一架，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受傷，最好今晚準備點藥，明天也許會用得著。今天背回來很多療傷止血草藥，現在他也不困，就在藥房裏仔仔細細地準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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