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兩代人

來源: 麥琪兒 2024-03-12 11:43:0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9290 bytes)

友情兩代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常常與閨蜜聊起那些令人難以忘懷的往事,這些回憶不僅涵蓋了我們的經曆,還牽絆著我們的父輩和兄弟姐妹們……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雖然有過很多同學、好友和發小,但幾十年來能夠保持聯係的卻為數不多。
 
小時候,我與明子是鄰居。她家住在我家前麵一排,她比我小兩歲。雖然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不算很多,但我們因為家長的關係經常在一起。聽爸爸說,明子爸爸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他的好朋友。爸爸總是稱讚明子爸爸足球踢得很好,不僅是學校足球隊的主力隊員,還是華東地區高校足球隊的成員。明子的爸爸、媽媽和爸爸在同一個係工作,所以,他們係裏的老師我們小孩子也都熟悉。記得在文革前,我、妹妹和明子常常跑到宿舍B區,因為爸爸係裏的一位我們稱之為高阿姨的老師生了個兒子。那個小孩白白胖胖的,非常可愛。我們跑去主要是看那個胖娃,其餘的時間就在那個區的走廊上跑來跑去捉迷藏,那棟樓與宿舍其他的房子不一樣,有長長的走廊。那棟樓裏還有好幾位爸爸係裏的老師。
 
中學以後我被分配去了農村,過了兩年明子也被分配到了那裏,和我在同一個大隊。她的小隊離我的生產隊隻有十分鍾的步行路程。因此,我有時間就會去她那裏玩。記得在她剛來鄉下的時候,每個知青都有了自己的房子。有時我去了她那裏,晚上就住在她那裏了。我離開生產隊去社辦學校代課後,和明子見麵的機會就減少了,但在周末回家時常常遇見明子的爸爸。明子的爸爸和爸爸是好朋友,又住在前後排,他們交往頻繁。明子的爸爸和爸爸一樣,是位和藹可親、沒有架子的家長,他們在宿舍裏博得許多孩子們的喜愛。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曾來我們家,教我們如何炸豬排,如何將豬排炸得外酥裏嫩,還教我們製作雞蛋色拉。他說著有些佐料和烹飪詞匯,上海話裏夾著英文,介紹了西餐中的番茄沙司和沙拉等。那時我不禁有些疑惑:明子的爸爸怎麽會精通做西餐呢?直到前幾年在與明子的閑聊中,我才得知明子的爺爺曾在上海和一位美國人一起開過西餐館。新中國成立後,那位美國人希望明子的爺爺一同前往美國,但他卻沒有去,選擇了留下。
 
恢複高考時,明子考上了江西的大學,從此之後我們很少有機會見麵。多年以後,我們都來到了北美,巧合的是她的先生是我同學的哥哥,盡管並不十分熟悉,但我們都互相認識。在北美結束學業、工作穩定後,明子的家與我弟弟的家相距不遠,因此我們見過好幾次麵。
 
有一年我回國探親,爸爸告訴我明子的爸爸研製出了一種藥物,在中國獲得了專利,他為明子的爸爸感到高興。可以看出,爸爸和明子的爸爸之間的友誼是非常深厚的。多年前,當爸爸生病住院時,媽媽告訴我,明子的爸爸常常去看望爸爸。後來,明子的爸爸也生病了,就住在爸爸住院的樓下。媽媽有時去看望他,他總是掛念著爸爸。後來,這兩位老人在同一家醫院相續離世。我想,在另一個世界,他們仍然會是好朋友的。
 
安琪比我小一歲,她有兩個妹妹。大妹妹和我妹妹是同班同學,也是好朋友。與安琪的交往是在鄉下開始的。我下鄉以後不到一年,安琪和她的好友玫瑰被分配到了我在的大隊,不過她們與我的好友桃子住在另一個隊裏。那個隊離我的生產隊大概要步行二十分鍾。我們四個女孩子常常在不出工的時候就一起做飯、唱歌、聊天。有時會四個人睡在一張大床上,現在想來都不可思議。安琪的手很巧,是織毛衣高手,可以織出各種花樣款式的毛衣,我們大家常向她請教。農忙結束後回上海時,我們會叫上明子,五個人去南京路、淮海路逛街,去照相館照相,去德大、紅房子西菜館品嚐西餐。還有一次,我們五人帶著安琪的小妹妹一起去杭州玩了好幾天。從農村回城後,大家各奔東西,求學、讀書、養兒育女。二十多年前,安琪移民到了北美,雖然我倆住得很遠,但可以常常通電話。現在有了微信,來往就更多了。
 
小時候,我和安琪雖然不住一個宿舍,但彼此是很熟悉的。安琪的爸爸媽媽與我爸爸媽媽是同鄉,所以提起老家,大家都感到很親切。有一年安琪的爸爸媽媽來北美旅遊,安琪陪著他們順便到我家訪問。我若回去探親,也定會去看望他們。她如果回上海,一定也不會忘記去看我父母。

前幾年安琪的媽媽想去老人院試住,建議讓我母親也去試試,做個伴。我母親去試了,後來就一直住在了那個養老院,要是沒有安琪媽媽的建議,老人家還真是不願意去呢!
 
玫瑰是與安琪一起長大的好友,家中姐弟四人,她是老大。她的妹妹和安琪的妹妹一樣,都與我的妹妹同歲,是同班同學。她的小弟弟和明子的弟弟,安琪的小妹妹也是同學。玫瑰一家在那個校園區幾乎人人皆知,因為她的父母都是那裏中學的老師。玫瑰的爸爸是個數學老師,媽媽是個化學老師。玫瑰的爸爸是在那個中學的資深教師,他們雖然都沒有教過我,可玫瑰的媽媽曾經教過我妹妹化學課。
 
我們幾個女孩子都會用縫紉機做已經裁剪好的衣褲,隻有玫瑰會量體裁衣。在鄉下的時候,我們幾個在農忙結束回城時,就會去買衣料讓她幫我們裁剪,做出了各種式樣的服裝。

記得那次一起去杭州玩時,安琪的媽媽托人給我們介紹了一個部隊的招待所,這樣我們可以住得比較舒服一點。玫瑰當時是個小向導,拿著地圖,計劃每天的行程和計算每天的AA製費用,讓我們無憂無慮地在杭州玩了好幾天,走遍了杭州的景點,嚐遍了杭州的美食。
 
在農村的那些日子裏,由於地裏勞動十分艱苦,大家都想盡辦法擺脫地裏的體力活,爭取做一點能夠發揮個人特長的工作。比如說安琪、玫瑰還有我後來都去了社辦學校代課,明子在她的小隊裏做會計。記得有一段時間,公社裏主辦了讓各大隊青年演出文藝節目,我們大家都積極參加了,還自編自演了一些歌曲表演,受到了大家的稱讚。記得那次要上舞台演出,我們化完妝照著鏡子,由於是第一次,都覺得自己真好看,安琪說那天晚上她還真舍不得卸掉臉上的油彩。
 
在我們大家從農村出來去上學之前,我們有次在玫瑰家一起玩。玫瑰的爸爸看著我們幾個女孩嘰嘰喳喳,非常高興。他那天說的一句話,我一直記得十分清楚。他說:”麥琪,你看上去很有‘福相’,以後會有福氣的。”當時還真不知道“福氣”到底是什麽意思。
 
玫瑰的媽媽住得離我父母家很近。我每次回去探親,媽媽總是會告訴我她所知道的玫瑰媽媽的情況。有一次她說:“玫瑰的媽媽現在走路有點困難,但還堅持推著輛自行車走路。”在後麵的歲月裏,每逢回去探親,隻要有機會,總會去看看玫瑰的媽媽。最後一次去看她時,她說認不出也不記得我是誰了。然而令人吃驚的是,她卻記得我妹妹曾經是她的學生,甚至還叫出我妹妹的名字。一位年近九十歲的老人記得幾十年前學生的名字,真不容易。

幾年前,玫瑰來北美參加朋友女兒的婚禮,正巧就在明子家附近,我們大家都從各地趕去,一起參加了明子夫婦邀請的聚餐。幾十年未見,大家相見甚歡,特別是能在北美相聚,更是難得。

兩代人曾經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了多年,父輩中有些是同事,有的甚至還是摯友,我們的兄弟姐妹也都是同學和發小。如今我們的父母大多都已離世,而我們也早已經有了各自的孫輩,但當我們提起往事的點點滴滴,都會感到十分親切,同時也讓我們更加珍惜兩代人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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