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養娃

人心真的是會變的，曾經為了當母親，甘願付出一切，工作算個屁，就算是要命也在所不惜。

 

是當時貪婪嗎，還是無知無畏？或許兼而有之。但當時的感覺真的是很單純的，就隻想有個孩子。為什麽想要有個孩子，也許隻是母性使然，也許還有一些不甘，因為周遭的人都料定你生不了孩子，即使當時的自己不以為然。

 

但很多時候，當周遭的人那麽善嫉，你不得不坦然麵對他們對你不足之處的嘲弄，貶低甚至侮辱，以滿足他們對自身的安慰。遠離他們，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時間會讓他們慢慢接受既成的事實。

 

這世界變化真的太快，當年我每年攢著工資和假期出去旅遊的時候，人們都苦口婆心地勸說我要好好攢錢作嫁妝，而不是花在旅遊上。不過短短近三十年的時間，看看現在，不去旅遊的人赫然成了另類。

 

當年在醫院上班, 科裏管婦聯的大夫每年都會很齷齪地打著計劃生育的幌子，追著要我們留尿液交給她排查有沒有懷孕，即使知道我們都還沒有結婚。也不過這三十年的光景，現在短視頻裏滿是中年大媽苦口婆心地勸導年輕人還是要生個孩子，要不然老來淒涼。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竟也出現了隻生娃不結婚的姑娘們。

 

做了十年的娘，還沒有到防老的需求階段，一路走來，防老從來也不是出發點。開始有時間麵對自己的時候，會很容易忘掉當初的旦旦誓言，隻剩下兩手空空的失落感，也不竟會問自己，養兒到底是為了什麽。

 

起初幾年，會很深刻地感受到孩子才是婚姻的試金石。紐帶的功能倒是其次。情話可以說，可以聽，可以信，但僅限於那時那景，不要拿幾句脫口而出的衝動當永久令牌，養個娃試試，什麽德性一清二楚。

 

兩個身體健康，四肢健全，經濟獨立的人，再怎麽你儂我儂，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懷了孕，給你端個茶，遞個水，做個飯，洗個腳，剪個指甲的都不是什麽難事，準備好嬰兒房和各種用品，也是真心的滿心歡喜和期待。

 

那個小東西落地的瞬間，不要懷疑人家滿眶熱淚的真情，就因為你自己還在疑慮自己沒什麽感覺的感覺。但隨後日複一日麵對半夜三番兩次的啼哭，總是睡意朦朧兩眼浮腫的你，丟三落四反應慢一拍的你，還有常態淩亂的家，半夜去急診漫長的等待和焦灼，即便他一個人支付所有的家庭開支並不是一個問題，有些東西也是會被慢慢消耗掉的，不光是他的，還有你的。

 

你們原來都以為你在家帶一年娃就完事了，出去轉了一圈，才知道你那些工資，付了托兒費和交通費，所剩無幾。然後不得不修改計劃。

 

你陡然失去了工作，他陡然要麵對未來幾年一個人支付所有的開支，心理落差得各自消化。這個消化的過程，才是考驗的開始。而之前那一年，不過就是個熱身的過程。就像爬山的人，以為越過了麵前的山頭就完了，所以再難大都會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因為看得見底牌，勝利就在眼前。

 

然而等你翻過了那山頭，滿心雀躍以為下山後就是坦途，迎麵而來的卻是後麵綿延不絕的山巒，會不會有崩潰的感覺？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想著原來的誓言，兩個人隻能決定繼續上路。一路磕磕絆絆，隻有兩個人都學會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睜眼看得到對方的辛苦和付出，閉眼能忽視掉對方的偷懶和打盹，這路才走得下去走得遠。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的模式是完美的，但完美的卻往往是違反人性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才應該是夫妻相處的原則。

 

兩個人捧著一個小人兒，走著走著，慢慢也就習慣了新的章程和規則。然後有一天小人兒要離家去上學了，形成的常規又給打破了，但這次的震動沒有那麽大，你開始蠢蠢欲動，又可以出去工作了，盡管可以選擇的機會並不多，他也覺得能長舒一口氣了，終於等到你，能分擔一點負擔了。

 

要二胎就先做好功課，把心理建設都做好，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來個什麽意外的二胎。給了希望再收回，比不給希望更傷人。最好就是在還沒有看到曙光之前，渾渾噩噩要了二胎，都不怎麽需要心理準備，就好比在暗夜裏，多幾分夜色少幾分夜色，感覺不出多大變化。這個時候還沒走散的，大抵這輩子也走不散了。

 

等他們都去學校了，開始開仗了，形成統一戰線了，對抗你們兩了，你就會知道，原來他們來，是給你上課來了。

 

你曾經對父母所有的抱怨，他們都會一個不漏地慢慢回贈給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要工作，要求他們安靜的時候。你心情不好，要求他們好好相處的時候。你擔心他們的視力，要求他們定時關上電視和iPad的時候。你擔心他們著涼，讓他們加件外套的時候。你陪他們購物，你以為老大的舊衣物老二可以接著用而不給老二買的時候。你屁顛屁顛地準備好飯菜而人家告訴你他們不餓的時候。你讓他們早點上床睡覺的時候。。。。。。

 

我記憶裏都是老爸帶大的我們，那個時候老媽總是早出晚歸給人家縫衣服，沒有年節，沒有星期天。養了娃才明白，三歲以前你起早貪黑拉扯大的娃，一夜之間就成了她爹的小棉襖，而且很快就不記得了她是吸著你的奶長大的。那一千多個欠覺的日日夜夜，就那樣不著痕跡地被一筆勾銷。

 

養了娃才明白，父母不是偏心老大總隻給他做新衣，而是他沒有舊衣可以接，現在條件允許，就盡量也給老二買新衣吧，不是她不懂事，她也有她的委屈。

 

養了娃才明白，曾經幾十年變著花樣給你做飯的那個人，得是有多大的耐心在愛你。

 

有的時候感覺就是現世報，養了娃，就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在紅塵中也能好好修行，更明白地看清你自己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