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黑風寨論“富”》

《黑風寨論“富”》

 

        民國三年，黑風寨聚義廳內，大寨主仇富正在召集各統領開會。仇富人如其名，生而貧賤，卻是嫉富如仇，天生見不得別人有錢。長大後，靠著靈活的頭腦，一膀子力氣，心狠手辣，成了黑風寨的大寨主。通過自己的努力，朝著吃大戶，均貧富的目標前進。

        今天召開這個會議，是因為棉花縣城出現了一樁奇聞。仇富說：“各位統領，今兒俺把大家召集來，是合計一下吃大戶的事情。要說這棉花縣家家種棉紡布，可以說是富甲一方。咱們兄弟沒少吃這個縣的好處。我自認整個縣城的頭麵人物，咱們都打過交道了，這些年這些人繳納的平安買命錢也是不少。可就怎麽又冒出一個白牡丹呢？”

        話說昨天晌午，棉花縣縣衙門口的大道上，兩輛豪華的馬車麵對麵相互擋住了去路，一邊是縣城首富王凱的馬車，另一邊的大車裏坐著一位漂亮的大姐，叫稱白牡丹，剛從省城來，自稱是新來的縣長夫人，非要王凱回避。

        可王凱也不是省油的燈，對新來縣長任逸之的底細摸的很清楚。知道縣長夫人應該比縣長大三歲，不可能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姐。並且聽說任縣長號稱廉潔奉公，研新禮，施新法，新官上任三把火，號召本縣所有公務人員，清正廉潔，一夫一妻，公開財產。這樣一位要臉麵，講原則的縣長，按理說不會金屋藏嬌，姨太太滿屋的。

        於是乎，王凱也不退讓，兩輛豪華的馬車就頂起了牛。可這位白牡丹也真是潑辣，一看王凱不肯讓路，招呼手下又駛來數十輛豪華馬車，把一條寬闊的大道堵的嚴嚴實實。而另一麵，好歹王凱也是縣城首富，有人來耍橫，自己也是願意奉陪到底的。於是呼，就讓隨從開買來了自己新買的小汽車，把路一橫，還衝著馬車狂按喇叭。馬兒從沒聽過這聲音，一下子就驚了，套著大車到處亂踩亂踏。頓時間，馬路上亂成了一片。眼看著一匹高頭大馬徑直站上了小汽車，把小汽車的頂子踩了一個大坑。這一踩可了不得，把坐在車裏按喇叭的管家弄的滿頭是血。白牡丹見勢不妙，也立刻橫街而躺，並抓花了自己的頭發，弄破了自己臉，並大叫王凱耍流氓。這一操作可是把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詫了，心道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雖然很快縣長大人出麵，把兩人請進了縣衙，也清空了大街，平息了事端，可這新聞卻也添油加醋的傳播到處都是。

         今天仇大寨主召集會議，自然是要再吃一次大戶的意思。二寨主秦銘搶先發言：“大哥，要說這棉花縣所有的大戶都乖乖的向咱們爺們交月錢，這些年咱們也沒去吃大戶，大家都得利，今兒這白牡丹肯定是新來乍到的生瓜蛋子，您就別猶豫了，帶著弟兄們下山吃了她，據說這白牡丹人也漂亮，搶來給您做房姨太太得了。”仇富聽了二當家的話，滿意的點點頭。

         大炮筒一看寨主點頭，也來了精神，說：”二哥太給那個娘們兒張臉了，去搶她根本就不需要大哥出頭，我帶著幾個兄弟去就得了。“ 二當家一聽，不樂意了，上去踹了大炮筒一腳，說：“我呸，你算個什麽東西，看來你上山雖然時間不短，但到頭還是個嫩雛！敢和老大搶風頭，你老實給我一邊涼快去！”

         智將吳多能咳嗽了一聲，說：“大哥、二哥，這事情雖然不錯，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你說這滿懷抱負的縣長，怎麽就多出了一房白牡丹呢？會不會其中有詐？ 還有這突然暴富，好似從地底下冒出來的白牡丹，她的錢從哪裏來的呢？這也讓人琢磨不透啊！”

         黑風寨的眼線，棉花縣福來客棧的老板任萊風說：“ 吳先生不用多慮，小弟我經營著福來客棧，也算是消息靈通。我聽說這白牡丹是縣長以前的相好的，好像還在西洋一起留過學。本來海誓山盟的，可惜被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給攪黃了。這次她變賣老家的家產，就是為了來縣城投奔任縣長。如此張揚行事，也是一種變相的逼婚，要和縣長夫人一較高下。前些時候，這白牡丹初來乍到，在小的店裏住過幾日，那吃穿用度，那排場，讓我這還算見過世麵的人都好生羨慕啊！昨天事情一鬧，縣長把她和王首富都請進了縣衙之內。誰都知道這棉花縣軍力空虛，沒幾個守衛，咱們兄弟橫行縣城，向來是暢通無阻的。所以啊，大哥，你說這飛來的橫財，不就是上天給咱們的大禮嗎？卻之不恭啊！” 

         二當家也說：“大哥，我聽書看戲，說這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雖然當官的都低調捂富，不像那些大戶張揚，但是心裏的花花腸子，邪門歪道的點子，比誰都多。我看這任縣長也是這類貨色，嘴上一套，心裏一套的。咱們正好摟草打兔子，也光顧一下縣長的官邸，把他們這些不義之財，都均了貧富！“

         仇富一拍大腿，雙眼一瞪，說：“ 就這麽定了，咱們發本寨所有的兵力，給棉花縣一個卷包會，哈哈！明天，你們又多了一位嫂夫人。” 一看寨主大笑，其他眾位頭領也跟著大笑起來。

 

         夜黑風高，黑壓壓一片的黑風寨的嘍囉，在眾頭領的帶領下，不費吹灰之力就攻破了縣城，進入了縣衙。可是縣衙裏卻空無一人，隻有幾個明晃晃的棺材排在庭院裏，上麵分別寫著各位寨主的名號。仇富一看，直罵晦氣，一腳踹翻了寫有自己名號的棺材板。隻聽得轟隆一聲，一顆手榴彈被觸發爆炸。同時，縣衙外槍聲不斷，是任縣長帶領從省城借來的兵丁正從外向裏，把縣衙團團包圍了起來。而這些兵丁，看起來眼熟，正是那天白牡丹車隊裏麵的腳夫。原來一切都是任縣長的計策，雇傭白牡丹來演出戲，通過她的車隊，把省城的兵丁，和武器運進縣城，也誘惑著黑風寨前來搶劫，借此機會給黑風寨來個連鍋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