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談判
藍白紫沒想到轉機來的如此容易，急忙問他：“什麽條件？”
龍漸飛跳下桌子，笑眯眯地站在藍白紫麵前，俯視著她說道：“孩子歸我。你的探視時間沒有限製，把孩子帶走的次數沒有限製，撫養費我不要求。”
藍白紫一對貓眼立刻瞪了起來，她斬釘截鐵地宣布：“不行！孩子我不可能給你。”
龍漸飛身子一彎，懶洋洋地坐在藍白紫身邊，歪頭看著她，波瀾不驚地輕聲說：“那咱們就不離婚，忘了所有不愉快，好好接著過日子。”
藍白紫霍然站起，“不可能，我沒辦法再接受你。”
龍漸飛懶散地靠在床頭，架著二郎腿，不陰不陽地笑了：“還是的，又接受不了我的條件，又非要離婚。不能什麽都依著你，好處全你一個人拿？那怎麽行，你隻能選一頭。”
“那我就起訴離婚。”
龍漸飛嗤笑一聲，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你怎麽起訴？我早就跟她斷了，再說，就是沒斷，除了一個不靠譜的龍漸瑤，你又有什麽實質證據？到時候我就一口咬死你誣陷，堅持夫妻感情沒有破裂，那麽法官就不會判離婚，不信你就試試。”
“難道你就不怕上法庭後，弄得你街談巷議身敗名裂？”藍白紫開始有些心虛，隻能試著在道德倫理方麵找第三方力量。
龍漸飛用腳尖輕佻地點了藍白紫小腿一下，“藍白紫，咱倆一個床上打架都四年多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龍漸飛什麽時候怕過別人說三道四？再說了，家都沒有了我還怕什麽？還有什麽比我兒子重要的嗎？”
他這是不管不顧要來個兩敗俱傷。他可以無所謂，也能做的出來，可孩子怎麽去麵對父母在法庭上的自相殘殺一地雞毛？藍白紫氣得臉色緋紅，隻能用高聲來掩飾自己的無奈：“你真是個無賴！”
龍漸飛繼續吊兒郎當地演示著什麽叫做潑皮無賴：“你現在才知道？明告訴你藍白紫，這輩子我還就賴上你了，除非你有本事把龍再興收回你的肚子裏去。”他停了一下，把下巴一扭，繼續說道：“你不就是想報複我，想看著我受苦，然後你就高興了，所以我是為了讓你心裏痛快痛快，才忍痛割愛，含恨同意跟你離婚的。你看我都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和讓步，就抬抬手，別跟我爭兒子了。”
藍白紫氣得張嘴結舌，“你，你，你怎麽這樣？”
龍漸飛嘿嘿笑了笑，“紫紫，要不咱就別離了，你說你對我能狠得下心，你能對龍再興狠得下心嗎？再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一個弱女子，能幹的過我們兩個大老爺們？”
藍白紫氣得腦袋嗡嗡響，隻覺得血往上湧，於是一激動便腦子一熱，恨恨地說道：“行！我答應你！明天咱就去辦手續。”
龍漸飛臉上的笑意閃電一樣的褪去，他的心象被紮了一刀，一口氣卡在了喉嚨口，半天也順不過來。良久，他長歎一口聲：“最毒婦人心！真是至理名言。養個小貓小狗還不舍得呢，你二話不說就離婚！你這個連孩子都不要的狠心婆娘！行，咱明天就去辦，誰縮一下頭誰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龍漸飛發完狠，卻一下子軟的沒有一點兒力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藍白紫也精神不到哪裏去。就這麽離了？兒子怎麽辦？怎麽去跟他解釋？他接不接受？怎麽辦？怎麽辦？這些早就應該想到的問題，直到懸崖邊上才出現在藍白紫的腦子裏，她的神情便象脫了水的花一樣，萎靡又黯淡。
可是，再難也得走下去，再難也不能要這樣糟糕透頂的婚姻。而且，總歸還算是和諧，沒有想象的那麽雞飛狗跳。
藍白紫早就想過，即使離婚也要為了兒子跟龍漸飛保持好關係，絕不讓孩子做夾心餅，盡量減少離婚對他以後的婚戀觀的影響。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龍漸飛，心裏一陣酸澀。說點兒什麽吧，跟他說點兒什麽吧。但說點什麽呢？
藍白紫打起精神，從鏽住的腦子裏好歹抓到一個問題，雖然她對答案並不感興趣，但為了緩解一下氣氛並轉移龍漸飛的注意力，她還是問了出來：“對了，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是裝失憶的？”
龍漸飛勉強從渙散中回過神來，無精打采地解釋：“你在所有人麵前裝的都很像，甚至騙過了醫生，但唯獨沒法在龍再興麵前裝的像。我看到你看龍龍的眼神，那眼神從龍再興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沒變過，而且我想，你一輩子都無法改變。”
我沒有騙醫生，我當時確實是迷糊的，隻是後來才想起來的。不過，何必要跟他說這麽多呢。
想起那個像麥芽糖一樣又軟又甜的小人，藍白紫笑了，但隨即心裏又一陣刀割般疼痛。為了離婚，自己不得不狠心拋下他，將來他會不會恨自己這個媽媽？自己會不會就此失去了這個兒子？怎麽會，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
看著藍白紫先是笑，緊接著又蹵起了眉頭，龍漸飛明白她的擔心，於是打起精神來安撫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放心，你永遠是龍再興的媽媽，任何時間你都可以來看他，我也可以給你送過來，時間不限，次數不限，時長不算。我說話算數。”
藍白紫的眼圈紅了起來，微微一笑，說：“謝謝你。”
龍漸飛的眼圈也紅了，他突然把藍白紫抱住，輕聲在她耳邊說：“我愛你！相信我，這句話沒有摻半點假。”說完，沒等藍白紫有反應，他就站了起來，開門快速走了出去。
藍白紫心底一片荒蕪，了無生氣。
蛙鳴河的蛙，即使再賣力氣，也無法給這個房間增填一絲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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