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當天，果真在工作崗位一直忙到天黑，快下班的時候，她看到John從街角走過來。他在十一月的晚上，還穿著單薄的長袖T恤，雙手插在褲兜裏，低著頭，腳步匆匆。快到餐館的時候，他老遠就衝果真揮了揮手。果真在口罩後麵笑了。心底有一種看到老朋友的溫暖。有日子沒見到他了。
“嗨！真！你好嗎？”
對於John把Jane改成“真”，果真居然覺得很入耳。“你好！好久不見了。今天想吃點什麽？”
“啊，炒麵，芥蘭牛，魚香肉絲，加個白飯。謝謝！”
“今天不上夜班了吧？可以和Abby過個節？”
“感謝上帝，今天不是我夜班。我還買了Abby愛吃的蛋糕，回去過節。聽說你們周日要廚藝比賽？”
“連你都知道啦？”
“Abby說她和Katie會上zoom觀戰呢！怎麽個搞法呀？”
“我們家一組，果然家一組，爺爺奶奶一組，蕾蕾和Robert一組，每組出一個食材單，周五抽簽。”
“怎麽打分呢？”
“按食材利用，創意和擺盤來打分。可惜沒辦法嚐嚐味道。所以加了一個表情分。如果吃的時候表情誘人，可以加一分。”
“哈哈哈！你們家真有趣！我也要來看！”
“這次有個麻煩，就是蕾蕾他們要做素食，所以她會從幾份素食材裏抽一份。唉，你是醫生，說說看你覺得素食會影響健康嗎？”
“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但是看到有些人因為吃素，反而對健康有利。比如高血脂的，比如一些皮膚病，也有人可以調節情緒。這個也許是大果以後可以研究的呢！”
“你都知道大果要學啥？”
“那當然啦。Abby一天到晚都是大果，大果的。她是超級粉絲！鐵粉！”
“這個你也會說！” 果真被逗笑了。“你等一下啊，我去拿你的菜。”
過了一會兒，果真從前門出來，把一大包外賣遞給John。又把一個小袋子給他，道：“這個是一些燒臘鹵味，希望你們喜歡。還有幾個新出鍋的麻球。”
John接過來，滿眼含笑地謝過果真，然後道別。
果真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很想說一句”天冷了該加厚衣服了”，但是被口罩擋了回去。摘下口罩，果真仰望墨黑無月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入夜清涼的空氣，長長地歎了口氣。往年這個時候，空氣裏都是燒壁爐的煙味，今年少很多。也許大家經曆了加州大火，都不忍心再汙染空氣了吧。
開車回家，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陣香氣。推門入室，看到大果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果真恍惚間看到了爸爸年輕時的樣子。嘿！這個孩子還真是姥爺的翻版，連女人緣都是一樣的好。也真是要提醒大果，兩性關係很複雜，行差行錯，後果很嚴重。
“媽！感恩節快樂！” 果真驚了一下，看到大果端著烤雞在餐桌旁招呼。
果真笑了，揚了揚手裏的袋子，道：“新鮮出鍋的麻球！明叔特別做了你喜歡的棗泥餡兒！”
“真的！前幾天央求他做，他還說太麻煩不幹呢！”
大果接過袋子，掏出一個麻球，一口咬下去，滿足地笑了。
看著他憨憨的樣子，果真想，這樣暖心的娃，何嚐不是別人眼裏“別人家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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